“你苦了。”蕭煜還學會了說話。
這一回換沈輕稚驚訝了。
猛地坐起來,滿眼驚訝地看向蕭煜,甚至出手輕輕了一下蕭煜的側臉。
蕭煜的下頜棱角分明,沈輕稚了一下,又忍不住再了一下,蕭煜竟然沒躲。
沈輕稚難以置信看著蕭煜:“陛下,您這是怎麼了?竟還會安臣妾?”
蕭煜見這般,也知道那句不過是同他玩笑,卻也還是一本正經道:“這本來就是會讓人心驚膽戰的大事,多人夜不能寐,就怕一個弄不好抄家滅族。”
“你即便沒有家族,可你還有自己,你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一路戰戰兢兢熬到現在,還日子就在眼前,卻突然遭逢這麼大的事,是個人都會害怕。”
“你說你不怕,那只是你夠勇敢。”
沈輕稚只覺得有一道溫暖的甘泉涌心田,滋潤了干涸的心房,讓在時隔多年之后,難得到了來自于外人的關懷和肯定。
蕭煜的話很,也就只在說政事的時候才會滔滔不絕,沈輕稚真的沒有想到,他會這般看待自己,并且理解自己。
沈輕稚眨了眨眼睛,似乎都要被蕭煜哭了,出手,直接撲進了蕭煜的懷中。
蕭煜邊不自覺便揚起憐惜的笑意,他輕輕拍著沈輕稚的后背,低聲道:“朕都懂的。”
沒有人天生堅不可摧,沒有人生來便堅強勇敢,沈輕稚只是在磕磕絆絆地孤獨長大之后,學會了讓勇敢武裝的心,讓自己踩著一次次的風浪,去爭取想要的好生活。
蕭煜從來都不覺得想要過得更好是什麼丟人的事,相反,生來便一無所有的人,為何不能靠自己活的更好?
而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世家子弟,卻從來都沒有憐憫心腸,他們看不起窮人,看不起農人,看不起所有不如他們“高貴”的人。
可他們又高貴在哪里呢?
若是百年前的門閥世家,當年確實還有些文人風骨,他們多有一些悲天憫人的懷,知道虛貧弱。
現在,他們的里怕只流著高傲和冷漠四個字。
若他們還有一悲天憫人的思想,還明白何為忠君國,就沒有蔣氏如今的興風作浪了。
蕭煜輕輕拍著沈輕稚的后背,在耳邊低聲道:“你很勇敢,也很努力,你想要的都會有的,別急……”
蕭煜眼眸里著他自己都沒有覺察的溫。
“你想要的,朕都會給你。”
沈輕稚眨了眨眼睛,低低應了一聲,邊卻有笑意。
蕭煜自來便金口玉言,他給了承諾,沈輕稚便知道這一次肯定會給一個好封賞。
故而沈輕稚便從他懷里直起來,認真看著蕭煜:“陛下,在您說第一句的時候,臣妾便打心底里覺得此事不會有差錯,陛下想要辦的事,一定能辦好,臣妾并不害怕。”
蕭煜幫順了順鬢發:“嗯。”
沈輕稚瞇起眼睛笑了:“臣妾很高興,陛下會主跟臣妾說這樣的機,臣妾心里都覺得開心。”
“開心嗎?”蕭煜問。
沈輕稚點了點頭,眉宇間的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開心啊,這說明陛下信任我,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蕭煜卻忽然偏過了頭,不去看那雙真摯的眼睛。
“從第一日就同你說過,朕既然選了你,就會信任你。”
沈輕稚很干脆應了一聲。
陪著蕭煜坐了一會兒,見他要繼續批奏折,便起道:“陛下,那臣妾就退下了?”
蕭煜著朱筆的手一頓不頓,他頭也不抬地道:“你去塌上坐一會兒,等一等就要用晚膳了。”
這會兒其實還早,要等到晚膳怎麼也得再過一個多時辰,不過蕭煜既然這般說,沈輕稚就這麼聽。
自己去塌上坐了會兒,年九福就進來了。
他先給兩位貴人上了茶水點心,然后才對沈輕稚道:“娘娘,您之前放在乾元宮的笸籮也給您帶來了,娘娘可要玩一玩?”
沈輕稚挑了挑眉:“大伴可真是細心。”
年九福嘿嘿一笑,出去吩咐一聲,小多子就把那笸籮給送了過來。
沈輕稚確實有些百無聊賴,在自己的車輦上還能拉著宮人打牌九,現在在蕭煜這里,就只能做針線了。沈輕稚自己捧著笸籮,輕輕巧巧同他而過,繞過屏風之后,便看到了一張鋪陳簡單的床榻。
除了床榻也沒有能坐的地方,沈輕稚便直接坐在了床榻上,繼續做的針線。
現在明白蕭煜為何不讓走了。
主要是這一路上過來覲見的朝臣太多,蕭煜煩不勝煩,左思右想,便請了“寵妃”寧嬪娘娘過來,這樣許多在陛下面前說不上話的朝臣便不會再來了。
不過也并非要攔住所有人,韓若辰這樣的近臣,肯定是能見到蕭煜的面的。
果然,片刻之后,沈輕稚耳朵一,就聽到了沉穩的腳步聲。
屏風另一邊,韓若辰一進輦,就聞到一很甜的茉莉香,他目一掃,便看到了塌上放著的茶水。
茶水還冒著熱氣,足見有人方才還坐在這里。
韓若辰面不改上前兩步,就站在桌前三步,同蕭煜行禮。
“臣韓若辰拜見陛下。”
蕭煜的聲音穩穩傳來:“韓卿,免禮平。”
韓若辰直起來,目一掃,便看到了屏風后面一個模糊的影。
那人正坐在窗邊,迎著做著什麼事。
只一眼,韓若辰便收回了視線,規矩地同蕭煜稟報差事。
沈輕稚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聽到最后,沈輕稚心里就了然了。
這個韓若辰韓閣老,絕對是蕭煜的心腹。
可能比張節恒還要親近了。
皇帝陛下這是從什麼時候就跟年輕的閣臣搭上線的?
沈輕稚一邊做針線,一邊心里嘀咕。
這位皇帝陛下可真是不能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