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的竹枝都奇怪了，嘀咕：“若不是親眼看見他進了永和宮，奴婢都要以為是冤枉他了。”

　南殊也覺得奇怪，袁奉儀那日的眼神分明是想將給吃了，怎麼會還不手。

　“別離那麼近。”南殊琢磨了一通這才想明白，午膳一般都是喝湯水，晚上就吃不下了。

　茶水小方子不到，湯水則是劉進忠送的，小方子更是沒法子手。

　人來人往的，想必是沒機會。

　“給人手的機會，最好是當場人贓俱獲。”南殊手指敲了敲桌面：“暗看著，不信他沒靜。”

　竹枝點頭：“奴婢知道了。”

　這幾日一直看著小方子，的確是沒法子下手。當晚，竹枝稱頭疼沒去當值。

　當晚的晚膳是小方子去膳房拿的，他拿回來之后躲在了房中見四周無人，悄悄地將袖中的瓷瓶拿了出來，哆嗦著將那瓶子給打開。

　紅散的是鮮紅的，打開后看還有一淡淡的香味。

　可唯獨他知道，這紅散有多可怕。袁奉儀用這種毒，也是下了死手了，可見對殊小主的恨意有多深。

　永和宮中催的，袁奉儀這幾日跟瘋了一樣，甚至開始拿他的親人威脅，再不手，只怕也活不下去。

　小方子深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瓷瓶往下倒。這東西太可怕，他唯恐自己染上了，屏住呼吸十分小心。

　故而就沒聽見一道極小的腳步聲朝著他靠近。

　直到一聲巨響，門被人用力踹開，幾人沖上前將他給團團圍住。

　小方子慌的想立即就逃，剛轉，從窗戶那兒跳進來的小福子立即就將他踹到在地：“狗東西，還想往哪里走！”

　小福子瘦的跟個猴一樣，上竄下跳的蹦跶，卻飛速地將比他高一個頭的小方子按到在地，了他的腰帶綁了他的手。

　還二話不說踹了他幾腳：“吃里外的東西。”

　“跟我去見主子！”

　小方子被五花大綁了進來，南殊正在屋子里喝茶。務府剛送的碧螺春，喝起來倒是極好。

　瞧見小方子被倒在地，只掀了掀眼簾看了一眼便道：“手了？”

　小方子臉上的褪得一干二凈。

　他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分明是一早就懷疑他了，來了甕中捉鱉。

　這段時日來小主明著相信自己，背地里卻是一直在防著，小方子子虛浮，幾乎是躺在地。

　“好好跪！”小福子往南殊那兒看了眼，隨即一腳踹在小方子的肩膀上：“在主子面前要有規矩。”

　南殊放下茶盞，示意們幾個將門給關上，目這才看向地上的小方子：“他做了什麼？”

　“下毒。”小桂子將食盒拿上前，連帶著還有那個瓷瓶。

　蓋子沒蓋好，紅的末了出來。南殊剛要去，小桂子卻是攔住了：“小主別。”

　“這東西瞧著詭異，小主別冒險。”南殊也并不想真的，見狀也就收回了手。

　看著菜肴上明顯的末，目這才看向地上：“這是什麼毒？”

　小方子被踹的差點兒吐，他還沒吱聲。后的小福子又是一腳，他磕在地上門牙差點兒飛了，里吐出一口鮮：“紅……紅散。”

　紅散是什麼南殊并未聽過，倒是后的竹枝面一變。湊在南殊耳邊嘀咕了幾句，南殊的臉這才跟著難看許多。

　看著那帕子包著的東西，在看著地上的人，眼神冰冷：“袁奉儀倒當真兒是想讓我死。”

　連下的毒道是如此的狠毒，像是恨不得挫骨揚灰。

　南殊不懂，到底哪里得罪了袁奉儀，從見自己的第一眼開始對方就對有著濃濃的恨意。

　“小……小主一早就知道了。”小方子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來。

　他這短短幾日瘦了一圈，抬起頭甚至于都能看見他眼下的烏青。

　“小……小主。”小方子眼發：“奴才也是沒有法子。”

　自古大家族在宮中都有那麼幾個眼線在，袁家自然也不例外。

　他只是其中一個而已，棋子培養起來并不容易，故而平日里也只是傳些宮中的消息。

　可自打袁奉儀了宮，卻是怎麼作死怎麼來。

　小方子親眼看見，當初與他在一起的小李子。如今正在掖庭中，被毒啞了嗓子，上次他去看他連手都沒了。

　他害怕他跟小李子一樣的下場，可是袁奉儀的話他卻不得不聽。

　“我爹娘老子都在袁家手上，袁奉儀吩咐，奴才真的不敢不做啊。”小方子邊說邊在地上磕著頭，說完又吐出幾口來。

　“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害小主。”后小福子卻是翻了白眼，一腳踹在他的后背上。

　南殊瞧著他十二三歲的樣子，剛剛那幾腳卻是招招用力，再踹下去人只怕就要被踹死了。

　才道：“先停手。”

　小福子這才罷休，乖乖地退到一旁。

　南殊重新看向地上：“袁奉儀出了吩咐你下毒之外，還做了什麼？”

　必須要弄清楚，袁奉儀對的恨意到底是從何而來。

　小方子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南殊見狀笑了笑。子往后一靠，目落在那地上的食盒上：“你不說可以，把這個吃下去。”

　手一揮，小福子二話不說立即就上前拿食盒，作勢就要給他喂。

　小方子嚇得盡失，面如白紙，幾乎是力地掙扎。

　可他被綁住了手腳，背后又有小桂子著，怎麼掙扎都是無用，眼睜睜地看著小福子將那下了紅散的菜肴就要送到他里。

　他渾哆嗦著，下一陣熱，淅淅瀝瀝的聲音從他下半流了下來，他一邊抖著一邊道：“我說……我說……”

　“嘖。”小福子嫌棄地往后一蹦，轉過頭討好地沖著南殊道：“小主，他嚇尿了。”

　小方子底下一攤水，人倒在尿中嚇得雙目失神。

　看了看那帕子里紅散，越發慶幸一開始就發現了小方子有問題，若不是早早就做了打算……

　掌心在扶手上，南殊心中升起一深深的后怕。

　“奴……奴才坦白。”都嚇尿了，接下來小方子也就不敢瞞。

　他渾渾噩噩的倒在地上，慘白著臉：“奴才是后來才啟用的。”

　瓊玉樓剛選人的時他就稀里糊涂的了這兒的奴才，當時袁奉儀還算是有腦子，知曉不能輕易他。

　直到小李子沒了后，袁奉儀這才吩咐他做事。

　“奴才總共就辦了兩件事。”小方子跪在地上，聲音發虛：“第一件事就是當初趙良媛拿刀沖進來那事，袁奉儀想讓小主被砍。”

　“再……再有就是今日讓奴才給您下藥。”這兩樣他都沒辦，第一件事他了餡，第二件事卻沒想到當場被抓。

　“還有呢？”袁奉儀對恨意從何而來，南殊問：“之前還做了什麼？”

　“之前的那個小李子。”小方子說著看了南殊一眼。

　琢磨了一會南殊倒是當真兒想起來了，小李子，當初那紅寶石腰鏈的事就是他最后背的鍋，殿下當時氣狠了，將他貶去了掖庭。

　想到掖庭，南殊的手攥：“他做過什麼？”

　小方子不想回，可抬起頭，小福子舉著那盤菜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他面發虛，自己左右只有個死，倒也沒什麼好瞞的，總好過吃了那紅散爛死的好：“他是務府的奴才，起手來比奴才方便些。”

　“小主當時搬來瓊玉樓第一天送的那不合規矩的裳，便是袁奉儀讓他送的。”

　“還有那腰鏈……”

　南殊了扶手，那麼早開始袁奉儀就對手了？

　務府的張德順只是隨意拉了個奴才來說是送錯了，之后這事便也就不了了之。

　卻沒想到是袁奉儀，當時甚至于不知道袁奉儀這個人，兩人也沒見過面，袁奉儀對哪里來的那麼大的恨意，第一天就想對手。

　在哪里徹底得罪了袁奉儀，以至于對方恨骨，不惜殺而后快。

　南殊閉上眼睛，指尖敲著扶手，手心漸漸的變得冰涼。

　“清涼臺。”一直都懷疑清涼臺有貓膩：“當初是不是袁奉儀在熏香里下了東西？”

　袁奉儀下的烏龍子使殿下，卻沒想到被捷足先登了。

　只有這點才能解釋為何袁奉儀如此恨。因為一開始就是袁奉儀的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是。”小方子跪在地上滿臉的苦：“是當時袁奉儀讓小李子加在熏香里，烏龍子本就是香料并不那麼容易被發現。未免事泄，袁奉儀一開始就在小船上等著，哪里知道……”

　他抬起頭來看了南殊一眼，哪里知道臨到最后冒出個宮來。當時袁奉儀趁著天黑，慢慢的將船往畫舫靠近，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卻聽見里面的靜。

　過窗戶將里面的場景看的清清楚楚，躲在船艙中一整夜，親眼看見殿下寵幸了別人，看著自己設下的機會被別人撿走，這袁奉儀如何不恨？

　小方子沒說完，南殊看著他那面也明白了。

　下藥的是袁奉儀，得寵的卻是，也難怪一開始袁奉儀就對恨之骨。

　可是……攥的手心松開，南殊面驟變。

　既然清涼臺那晚是袁奉儀自己想得寵，那讓送酒的小太監又是誰派去的？

　回想落水那日聽見的小太監的聲音，南殊渾泛涼：“推我下水的人不是袁奉儀？”

　小方子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飛快的搖頭：“不是。”他道：“主子吩咐過我去做，奴才沒做到。”

　當時南殊邊本就不帶小太監，他本就沒機會下手。

　后來見南殊落了水，他也就沒坦白。

　南殊愣在原地，這時門口一陣輕響，看守的竹青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面慘白：

　“小主，永和宮傳來消息，袁奉儀中毒而亡。”

　“如今一大堆人正往這兒趕，說……說是小主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