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殊派人一直盯著廣宮,三日之期一閃而過,到了要出兇手的時間,太子妃卻是跪在了太宸殿門口。
“太子妃穿著素,卸了發簪直接跪在太宸殿門口簪請罪。”小福子是一路跑回來的,額頭上全是汗。
竹枝連忙了帕子遞過去,他笑呵呵的了一把。這才轉過頭對著小主道:“主子,這該如何?”
“連太子妃都查不出兇手,莫非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竹枝們幾人聽后也是一臉的著急。們小主平白無故了這麼大的委屈,差點兒被冤枉得沒了命。
這幕后的兇手莫非就這麼任由逍遙法外了麼?
“到底是誰啊,藏得這樣深。怎麼連太子妃都查不到?”竹青嘟囔了一聲。
“你們以為太子妃是查不出?”南殊聞言卻只是搖頭失笑,這幾日天氣越發地冷了,便讓人搬了張貴妃榻放在軒窗旁。
閑來無事,便人尋了幾本書打發時。
聞言躺在人榻上,手中的書悠悠的往后翻了一頁,好像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小主你的意思是,太子妃知道是誰?”竹枝是三個人中最穩重的,瞬間就明白了。
“那為何不說?包庇那人有什麼好?還平白無故的的丟了管理后宮的權利。”
南殊笑了笑:“若是那個人太子妃無法治罪呢?”眼前匆閃過幾次瞧見裴良娣的場面。
哪怕是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說殿下對待裴良娣是與眾不同的。
好像是格外的細心,也格外地,就連懷著孕的珍貴嬪都比不過。而最關鍵的是這份與細心整個后宮無人敢說,好像是已經司空見慣了。
加上裴良娣生的又貌,但這麼多年卻一直將自己關在宮中,極出來也不侍寢。
后宮中有這樣一個存在,只怕是太子妃也頭疼吧。
南殊搖了搖頭:“事是在永和宮中發生的,太子妃管理后宮也有三年了,這點事怎麼可能查不出來?”
“越是查不出來,里面越是有貓膩罷了。”南殊語氣平淡:“太子妃只是不想趟這趟渾水。”
“又或者說,這個人拿不定主意。”
太子妃能坐上這個位置,怎麼可能會簡單?正因如此,不查,這事等于就到了殿下的手中。
此舉是在試探,試探殿下對于裴良娣的縱容到底在哪個程度。
南殊放下手中的書,悠悠地嘆了口氣。
其實也想知道,殿下究竟知不知道裴良娣做的事。
而裴良娣到底做了什麼,能讓殿下容忍在東宮為所為。
太宸殿
劉進忠看著跪在地上的太子妃,膽戰心驚的出手要上前去扶去扶,卻是被太子妃一把揮開:“嬪妾無能,查不出兇手,還請殿下降罪。”
太子妃跪在地上不肯起。
可劉進忠這個做奴才的,哪里敢任由主子這麼跪著,深深地嘆了口氣又往屋子里看去。
殿門關閉著,殿下還在里面商議要事。
若是往日他也就推門進去了,可是今日……劉進忠知曉今日的事有多重要,《東宮人》,牢記網址:m1兒不敢輕易進去。
他只得無奈的站在門口往里面張了一眼,過隙卻只見殿下坐在書案后,手中的折子拍的啪啪作響。
“北疆戰,軍餉吃,加急的軍報一路傳京都,統共就兩個字,要錢!”宋懷宴將手中的折子盡數丟了下去,散落的奏折嚇得一屋子的人連忙跪下。
“朝中的銀子撥出去一批又一批,在外的戰士們卻沒看見半個子兒。”太子殿下翻看著手中的奏報,語氣里帶著笑意,卻又令人渾泛冷。
“誰能與孤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底下幾個朝中員跪地不起,面對殿下的怒火都不敢開口。他們當然知道為什麼沒錢撥銀子去北疆了,錢都在他們的口袋里,朝廷哪里還有銀子。
只不過之前這事有趙德替他們擋著,北疆的戰報兒就傳不到京都來。可如今趙德全一死,麻煩事就也跟著來了。
跪在地上的人皆不敢說話,只是那目卻是忍不住最前方的人上看去。
太子殿下的目也落在那人上,白元洲,白家的當家做主。
白家乃是當今皇后的母族,他父親前太子被貶至幽州之后,最有能力上位的便是當是皇后親生的八皇子。
只可惜,當年幾個皇子奪嫡中過于慘烈,八皇子原以為太子之位已收囊中,過于急功近利在一場狩獵中被設計摔斷了。
徹底失去了繼承皇位的權利,被發配到了封地。
縱然如此,白家依舊統管了前朝,白元洲以當朝首輔的地位坐穩了朝局。皇后以一國之母的地位,籠絡了后宮。
朝里朝外皆是白家一手稱大,但偏偏這坐上太子之位的卻不是自己的親。
宋懷宴的手放在桌面上,指腹輕輕地敲打著。
當年的白家只怕是怎麼也沒想到,前太子都被陷害出京都了,那個他們從未放在眼中的孩子會有朝一日坐上太子之位。
“白國舅。”白元洲是皇后的同胞兄長,在外自稱國舅爺,出行做事比一般的王爺還要來的囂張。
白元洲在外可謂是他怎麼沒想到,太子會這麼稱呼他。聞言嚇得膝蓋都要彎了,差點兒直接跪了下來:“微臣惶恐。”
“白國舅不必自謙。”太子殿下面上帶著微微的笑,語氣稱得上謙和:“孤這兒還有一事需要白國舅去理。”
太子殿下說著翻開手中的奏折,淡淡道:“前朝再吃,也不能委屈了將士們。”
“將士們吃不飽,馬兒沒有糧草,這戰事不打則敗。”太子殿下說著,深深地嘆了口氣。
白元洲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好的預,他起頭,便見太子殿下對他道:“這朝中孤只信任白國舅一人。”
“老臣惶恐。”白元洲作勢就要跪下,膝蓋還未彎下去出,太子殿下又道:“這籌集銀兩的重任就到白國舅手中。”
白元洲膝蓋差點兒沒直起,他驚訝的抬起頭,躊躇道:“這戶部的事不歸老臣管。”
趙德一死,空的戶部就是個燙手的山芋,這時候旁人甩開都來不及,哪里還有人去手戶部的事:“戶部新上任了侍郎,這事應當歸于他管。”
傳聞那秦勉是靠著殿下才能升上去的,就是不知這消息是真是假。
白元洲半點兒都不想接,太子怎麼會看不出來?他挲著玉扳指淡淡道:“秦家人孤信不過。”
秦家是當年陷害前太子的兇手之一,也因如此這麼些年秦家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就連當初后宮的妃子們都了牽連。
而殿下今年選妃,更是連一個秦家人都沒留。
白元洲忽然對殿下幫助秦勉的事有了懷疑,這戶部如今可是個隨時能炸的炸彈,殿下若是當真兒與秦家有了瓜葛,怎麼會將戶部給了秦家。
這稍有不慎可是要砍頭的事。
白元洲心中翻滾,更加確信不能接下這烏糟糟的差事。立即掀開袍就要跪地:“臣實在是無這個本事……”
話還未說完,就被殿下給打斷了。
“事就這麼決定了。”太子低頭沒看他,隨手翻開本折子,強勢道:“都退下去吧。”
白元洲一口氣被堵了回去,不敢再開口,憋得一張通紅的臉出了門。
劉進忠借機趕忙往屋子里走去,只是還未說話,屏風后又走出一個人來。
秦勉撿起地上的折子,翻開后笑了笑:“殿下,白家這下可頭疼了。”
殿下要他籌備軍餉,可是戶部如今本就是空殼子。國庫剩余的那筆錢無人敢在,白家要是不想砍頭,就只得把吞進去的銀子給吐出來。
幾百萬兩的白銀,活生生地從口袋里拿出來,這其中的滋味……
嘖嘖,秦勉搖著頭,要說這論起招數還是殿下高啊。
“銀子是他分走的,自然也得他開口讓人還回來。”太子回答的理所當然,低頭抿了口茶,又道:“你這幾日別出面。”
以免日后出了什麼岔子白家怪罪到他頭上。
秦勉點頭,干脆利索道:“臣回去就裝病。”
太子殿下這才有空去問劉進忠:“什麼事?”
劉進忠可算是能開口了,低頭了把汗趕湊上前:“太子妃娘娘在門口簪請罪,說是兇手查不出來。”
他知道殿下這回格外關注袁奉儀死的事,故而說完之后小心翼翼地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兒。
側,太子殿下沉默了良久,片刻后才道:“知道了,你親自去送太子妃回去。”
劉進忠不知殿下這是何意,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但好在的是殿下沒有提起責罰。
他松了口氣,彎下腰恭敬的對太子妃道。
“娘娘,起來吧,殿下讓奴才送您回去。”
太子妃跪了這麼久,膝蓋早就膈得生疼。霜月扶著起來時,人還是微微打著的。見劉進忠出來,渾一松,目又忐忑的往里面看了眼:“殿下?”
“娘娘放心,殿下未曾責怪。”劉進忠對待太子妃則是恭恭敬敬。
太子妃簪請罪在殿下的太宸殿門口跪了半個時辰,殿下便親自讓劉進忠送太子妃回去。
這消息不消一會兒就鬧得整個東宮都知曉了。
瓊玉樓中如今得消息最是快,小福子這人也實在是機靈,有了什麼消息立馬就趕了過來。
南殊點了點頭:“太子妃這是徹底不想管了。”
殿下這人分得很清楚,他管理前朝,太子妃既是坐了太子妃的位置,后宮就得是由太子妃來掌管。
低頭抿了口茶,微微垂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反而是一旁的孟秋與竹青,兩人湊在一旁嘀咕:“也不知殿下今晚會不會過來。”
“太子妃就是沒用心查,既然兇手就在東宮一個堂堂太子妃怎麼可能查不到?殿下今晚若是不來看我們小主,那小主也太委屈了。”
南殊聽后緩緩的睜開眼睛,淡淡道:“殿下今晚不會來的。”
語氣篤定,聽得后竹青與孟秋都跟著停住了。兩人相互看了眼,不死心的問:“小主,為什麼啊?”
“殿下今晚要去永和宮。”南殊說得篤定,說完之后心中又在擔憂。
其實也不知,殿下究竟肯不肯去尋裴良娣。
好在,忐忑一下午,到了晚上前去打探消息的小桂子就回來了。
他跪下來磕了個頭,肯定道:“殿下翻了裴良娣的牌子。”
幾個宮聞言都有些失,唯獨南殊松了口氣。
也想知道,殿下對于裴良娣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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