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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逃婚》 第70章 見婆婆

 雖說慕云月離京不過一個多月, 然和家里人卻是有近半年未曾見面。

 慕知白就更別說了,自打他升任都指揮使,就幾乎很著家, 一年能在家待上半個月, 都已是萬幸。一家人已經許久不曾聚得這般整齊,今夜的團圓宴注定要好好熱鬧一番。

 丹郡主是個治家好手, 早早就讓后廚預備下來,還在鴻禧樓定了席面, 送到家里來。

 一家人對月舉杯, 縱狂歡, 歡聲笑語都能飄到十里遠。

 只是飯桌上,慕鴻騫幾次言又止的模樣, 到底慕云月看在了眼里。

 知道他想問什麼,不過是南錦屏的事罷了。

 仙樂舫縱火一案鬧得沸沸揚揚,帝京早就炸開鍋。薛家了眾矢之的,彈劾的奏折和百姓們的唾連日不絕。饒是慕云月在回京路上都聽說了一耳朵,更何況待在京中的慕鴻騫。

 慕鴻騫一向忠君國,自然不會糊涂到要給南錦屏求, 但到底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 還是在的。況且里頭還夾著南父的救命之恩,慕鴻騫想了解一下也不稀奇。

 慕云月便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他:“如今南錦屏已經被打天牢,等三司會審結束, 便當街問斬。不過爹爹您也是知道的,對秦姑娘做了那些事, 林世子不會放過。押解進京的路上, 每天都在挨笞刑。秦姑娘了多傷, 便都翻了個倍。而今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 等待審訊罷了。”

 慕鴻騫斂眸沉默下來。

 丹郡主夾了塊,放在他碗中,“持不正,持心不純,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你又何必自責?”

 “我不是自責,我是……”慕鴻騫停頓片刻,嘆了口氣,“就是為父親不值。那麼有有義的人,怎麼就生出這樣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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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什麼的?”丹郡主道,“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誰也沒有規定,兒就一定要隨他們父親。我這一雙兒,就比他們父親強。”

 慕鴻騫起初還“嗯嗯”點頭,聽到最后,又瞪圓眼睛,猛地反應過來:“嗯???”

 張正要給自己討要說法。

 丹郡主就笑著夾了一大塊,搶先堵住他的:“吃你的吧!家中老四。”

 慕鴻騫就只能叼著,干瞪兩只眼,看對面一雙比他強的兒著肩膀,暗笑于他。

 *

 一頓飯畢,夜已漸深,大家也都鬧累了,各自回自己房中歇息。

 慕云月陪丹郡主將余下的事料理完,也打算回屋。

 丹郡主卻:“你就沒什麼要同我說的?這人都快嫁出去的,做母親的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這麼有主意,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話揶揄味十足,慕云月訕訕鼻子,上前挽住的手,撒道:“兒有主意,也是不想給娘親添麻煩不是?只要娘親覺得是好事,就是好事。”

 “就你甜!”丹郡主眉心。

 母二人手挽手,一道往花廳外去。丹郡主仰頭著天上的月亮,嘆道:“你的那些事啊,你外祖母都已經寫信告訴我了。還真有你的,都把人塞柜里去了,怎麼想的?”

 慕云月臉頰一熱,蹙眉抱怨:“外祖母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啊。”

 “喲,這是敢做還不敢擔了?”丹郡主挑眉覷,知道面皮薄,倒也沒多打趣,換了個口吻,語重心長道,“我和你爹爹,還有你外祖母,都是一個意思。這當不當皇后,咱們都無所謂,橫豎又不是養不起你,關鍵還是要你自個兒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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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丹郡主便看著,不再說話。

 慕云月垂著微紅的腦袋,幾次想要開口,又都不好意思地閉上,且每閉一次,臉頰便更紅一分。

 要論真心話,世間沒有什麼,比一個姑娘的臉紅,更能夠說明問題的。

 丹郡主當下心里也有了數,握住的手拍了拍,“你覺得不錯就行。”頓了一下,又道,“正好過兩日我也要進宮見太后,商量婚禮之事,你隨我一塊過去吧。”

 “見哪個太后?”慕云月讓之前薛家的邀帖害得有些敏口問道。

 丹郡主敲了下額頭,“我還能帶你去見哪個太后?自然是你的未來婆母,親婆母!去嗎?”

 慕云月自然不敢說不去。

 于于理,早在封后的旨意下來的時候,就該進宮見林太后一趟。不過是礙著先前事太過多,朝局又紛復雜,才耽擱了下來。眼下兩人都已經預備婚了,自然不能再躲。

 況且見的是林太后,又不是薛太后,小時候都見過多回,實在沒必要張。

 可想起自己先前干出來的那些蠢事,要完全安心,也委實太難。

 世間之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林太后上不說什麼,心里卻記上了仇,預備日后為難該怎麼辦?萬一直接就不同意和衛長庚的親事,又該怎麼辦?

 種種煩憂一日勝過一日,這顆心也一直懸到進宮那天。

 因仙樂舫走水一案,薛家如今搖搖墜,薛衍的嫡親胞妹薛太后自然也不能幸免。

 衛長庚一道圣旨,就將頭頂的太后尊銜褫奪干凈,當晚就令其遷出慈寧宮,移居北苑。沒有他的準許,誰也不準進去探

 而林太后作為如今唯一的太后,自然而然便搬進了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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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云月進宮的那天,林太后也正好搬完家,正坐在南窗底下這些年收集的茶

 打眼瞧見們母二人,沒有擺架子,也不曾因先前的事為難慕云月,跟尋常家里來客人的親戚一樣,“喲”了聲,調侃道:“這是什麼風,把你們倆給吹來了?”

 視線落在慕云月上,林太后笑容更添幾分慈祥,“阿蕪現在出落得是越發/漂亮了。這段時日去金陵,玩得可還舒襯?你外祖母現下子骨如何?我可是有好些年沒見過了。”

 和氣總是容易讓人心生親近的。

 慕云月先前那點擔憂,都在春風化雨般的笑容中消散,行禮的姿勢也比從前規整不,“多虧陛下一路關照,阿蕪在金陵過得不錯。外祖母子骨也還朗著,從家中走到秦淮河邊都不問題。還托我,跟太后娘娘您問好呢。”

 林太后聽得喜笑開,亮著眼睛又問:“那陛下有沒有欺負你?你別看他外表老實,心里頭可皮了。若他真欺負了你,你就告訴我,別怕,我替你出頭。”

 這話顯然不是在問字面意思。

 丹郡主視線也調過來。

 說來,兩人都是帝京里頭數一數二的尊貴人,且年紀也都不小了,可到這件事,依舊克制不住那份蠢蠢的八卦之心。

 慕云月們盯得心尖蹦,一雙眼睛不知道該看哪里,便低頭繞著绦,嚅囁道:“陛下……待我很好,不曾欺負我。”

 “就只是很好?”林太后也跟著矮下腦袋,追著的眼睛瞧,“沒有點其他的?”

 “其他的”三個字,有意把語調揚起,玩味十足。邊上侍奉的宮人侍,都不發出幾聲忍至極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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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云月愈發垂下腦袋,整張臉都憋得通紅,知道們想聽什麼,卻也實在張不開這口。

 正當為難之際,外間傳來一聲通報:“陛下駕到——”

 眾人都驚了一跳。

 繼而便是一串腳步聲,雜雜沓沓,由遠及近。

 起先有些著急,待靠近大門時,又可以緩慢下來。能聽得出來,是在努力讓自己顯得震驚,可終歸是失了往日的從容,躁躁,像個未經世事的頭小子。

 林太后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搖頭嘆道:“這小子……”

 視線幽幽睇了眼慕云月,林太后便在衛長庚風風火火進門的那一刻,哂笑打趣道:“你著什麼急?我又不會吃了你媳婦兒,人這不還好端端在這里坐著嗎?”

 這話一出,周圍的竊笑聲便又大了幾分。

 連一向最是端得住的丹郡主,也忍不住低頭捧袖,聳了聳肩。

 慕云月這下連手指尖都紅了,余掃向衛長庚,嗔又哀怨。

 衛長庚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哪怕他現在當真只是二十來歲的年紀,也不該如此躁。

 然世間有些事吧,就是這麼不講道理。明明兩人才分開沒兩天,心里頭的思念也不是克制不住,可一想到如今進了宮,離他只有咫尺之遙,他便如何也坐不住。

 也只有在這樣的時刻,他才無比慶幸,自己是重生之人。龍案上的折子他早就看過一遍,該怎麼批閱,怎麼理,他都已經路,甚至還能給出比前世更行之有效的方案,這才終于能出時間往這趕。

 那一路上的步子,比剛才還要急,就恨不能給自個兒按一雙翅膀了。

 畢恭畢敬地拱手行了個禮,衛長庚道:“兒子給母后請安。”

 他視線落在丹郡主上,丹郡主剛想示意慕云月一道起行禮,衛長庚卻是先頷首,給問了個安:“郡主。”

 雖說跟民間姑爺拜見丈母娘的禮數沒法比,但于一國之君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尊重了。

 丹郡主頗有些寵若驚,連忙起回禮。

 想起岑老太太書信里頭描述的那個謙遜君王,起初還有些不敢相信,而今卻是佩服得五投地,也是越發放心。

 阿蕪這回啊,是真真尋了個將視為至寶的如意郎君!

 做長輩的雖然都打趣小輩,但明理的長輩也都懂得分寸,不會鬧得太過。

 知道衛長庚為何匆匆趕過來,林太后也就沒耽誤小兩口的時間,同他們說了兩句話,便擺擺手,開始轟人。

 “去吧去吧,可別在這里礙眼了。你這臭小子,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把婚期提到了年前,我和你丈母娘都來不及準備,接下來還有的忙呢。你們就自個兒玩去吧,別在這里耽誤我們時間了。”

 這一番揶揄,又兩人臉上微紅。

 衛長庚倒還能撐得住,恭敬行完禮。

 慕云月卻是恨不能挖個坑,把自個兒埋了,從慈寧宮退出來,便不停拿眼刀子扎衛長庚,“跑那麼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上趕著去投胎呢!”

 衛長庚笑,“我不投胎,我投阿蕪,便是讓我投胎當神仙,也不及找阿蕪重要。”

 “油舌。”

 慕云月橫去一眼,低頭走自己的路,沒再搭理他。

 時已近黃昏,恢宏的霞過云翳,在腳尖畫出一道濃烈的束。

 慕云月踩著那束往前走,袖子冷不丁被拽住。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慕云月嚇了一跳,張地打量隨行的宮人侍,小幅甩著他的手,想掙,唯恐被瞧見。

 衛長庚卻渾不在意。

 越掙扎,他便拽得越,直到將的小手完全攥掌心。

 慕云月頗有幾分無奈。

 這人向來霸道,在面前雖收斂不,但有些時候,那種深深刻進骨髓里的強勢,依舊抑不住,尤其是想同親近的時候。

 好在兩人的裳都是寬袖,自然垂落下來,便能遮掩住手上所有。旁人便是瞧見了,也只會覺得是他們走得近些,不會生疑。

 慕云月松了口氣,也便沒有回手。

 大約是因著今日正式見過長輩,也開始認真商量婚事的細節。比起先前,只有兩人私底下提過,所有的一切都多了一份鄭重,慕云月也終于有了真實的

 自己是真的要嫁人了。

 要嫁給邊這個男人,和他攜手共度余生。

 雖然前路渺茫,可慕云月莫名安下心來,兩世的漂泊仿佛都有了歸

 不僅僅是因為,他曾經給予過的踏實和依靠,而是從今往后的每一次,再遇到任何難,無論大小,都會有這樣一個人陪在邊,和同甘谷,共患難,而不是只剩一人在世間無助彷徨。

 煦煦溫從腔子里流淌出來,在脈里激,慕云月不住鼻尖發酸,原本由他攥著手,也緩緩張開五指,和他十指相扣。

 這回到衛長庚怔住。

 他能到,那份細膩之下積蓄的力量,那麼用力,那麼深刻,像是在給他什麼回應一般。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卻莫名歡喜,有種被深深依賴著的幸福

 于是也循著的力道,扣住的五指。

 萬頃霞在天邊鋪排,映得人臉上泛起紅,他漆深的眼眸亦浮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同樣一條宮道,他明明已經走過無數遍,每次都嫌冗長乏味,卻是在這一刻,忽然就覺得有些短了。

 作者有話說:

 大家放心吧,大婚不會拖到所有事都解決之后,再過一段關鍵劇就差不多了,手速快的話這星期完婚,手速慢就下星期。

 畢竟我還要把某渣男從流放地薅回來,看懷孕的主,所以得趕讓星星哥造人(我怎麼這麼壞呀)

 紅包,二更還是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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