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是檀附的百年校慶,明霜和江槐都收到了邀請書,邀請他們作為杰出校友回學校。
檀附似乎比起幾年前沒什麼變化,明霜提前一天晚上拉江槐去了附中一趟。他們現在住的別墅離這里不遠,約莫半小時車程,江槐開車帶過來,明霜隔著窗戶,看到那個悉的路牌——前方學校,請減速。和八年前幾乎沒變,不過多了幾率悄然爬上路牌的鐵銹。
檀附校門口長長的道路兩側種滿了香樟,不知不覺中,他們在這里念書都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校門口的茶店和小吃攤似乎都沒有變化。
檀附還沒下晚自習,校園燈亮出很遠。
而當年那個穿著校服的年——如今走在邊,和手牽手,十指相纏。
明霜看著遠方,忽然說,“江槐,其實當年,我應該是很喜歡你的。”
聲音很輕,“我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如何喜歡一個人,也很厭惡這種。當年,知道自己喜歡上你之后,我一點都不開心。”
原本只是被他漂亮的皮囊吸引,想用以前那種游戲人間的態度對他,但是慢慢,發現,江槐和別人不一樣,無法控制地越來越喜歡他,對他付出的也越來越多,很厭惡這種失控。
高考失利之后,把自己的緒都發泄在了他上,選擇了最暴殘忍的辦法,生生切斷了這段。
曾經的喜歡,變了一次次對他的傷害。明霜冷,涼薄,璀璨的外表下是一副又冷又的心腸。
沒想到的是,世界上真有那麼傻的人,縱然被傷得鮮淋漓,依舊在原地固執地一等七年,等著回頭。
江槐毫無疑問是在這個世界上最的人,可是同樣,他也是這個世上,被親手傷得最深最厲害的人。
現在,開始慢慢,不太練地學著,給他回應一些自己的。
江槐明白的意思,他握了的手,漂亮的眸子看向,輕聲說,“霜霜,我只要以后,就夠了。”
以后,不要再那樣對他,不要再拋棄他,就可以了。不需要再提起過去。
很早開始,他上了明霜,想要摘下這冰冷的月亮,為此被荊棘扎得鮮淋漓,不是沒有人對他說過,他放棄明霜,說沒有心,本不會人,再怎麼樣也捂不熱。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捂不熱他也還是。
江槐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他不是個會被過去束縛的人,過去就過去了,不需要再提起了。
何況,當年他也不,對明霜有所瞞。如果他可以更加坦誠些,給更多的安全,或許結果也會有不同。
“江槐。”握著他的手,忽然說,“你很好很好。而且,以后,會更好,更幸福。”
他無聲笑了。明霜轉眸,不滿地瞪著他,“怎麼,大狀元,是不是覺得我很詞貧?對不起,我就是這樣,講不出什麼高級詞匯。”
江槐在側臉重重親了一口。
“我已經很幸福了。”他說。
現在,有了一個和的小窩,他多年的妄念真,而且,可以一直這麼長長久久走下去。那麼多年的顛沛流離后,他也終于有了自己的棲之所,是他心心念念了十年,努力換來的。
第二天是校慶。
到最后致謝環節,明霜聽校長發言,才知道江槐在檀附設立了一個獎學金,用的是的名義和公司的名字。
臺上男人模樣出落得更加英俊,遠遠看著,宛如高山流水,清俊不可攀。
明霜和陳璇坐在一起,忽然就想起,以前高中時,還是年的江槐在臺上拿獎學金,那時候,也是這麼看著他。
“班長越來越帥了。”陳璇忍不住慨,“霜霜,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辦酒?”
明霜有些心不在焉盯著臺上江槐,他穿得很簡單,灰襯衫和長,明霜把他柜里的黑襯衫都丟了,只讓他在家穿給一個人看,說,“九月前吧。”
九月即將去京大讀博,江槐現在一天都離不得,他最近過得很好,明霜最近工作不忙,每天在家時間多,晚上和他一起說說話,陪他一起睡覺,聊聊工作和生活,明霜過得多姿多彩,江槐很樂意聽說的生活趣事。
他偶爾需要在外應酬,明霜睡前會記得給他準備一杯熱牛。
有監督著,江槐終于愿意聽李青紋的醫囑了,他的睡眠也改善了很多,眼睛也已經完全好了。
以江槐的格,等到九月,他們不能天天在一起了,還得異地,估計會更加沒安全,趕在九月前和他領了證,多好點。
“你們商量好了?”陳璇很驚喜,“這麼快?”
以前和明霜關系就好,這麼多年,雖然兩人份地位差別很大,但是明霜對他們這些朋友都沒有架子,的婚禮也親自來了,之后,明霜和江槐結婚,婚禮是肯定會去參加的。
還有一件事,就是,需要把江槐帶回家見明立誠。
明立誠旁敲側擊過好幾次,帶那個所謂的“無業游民”男朋友回家給他看看,明霜從小主意大,他知道自己管不了,但是好歹是的終大事,明立誠覺得自己怎麼也得把把關。
明霜挑了一天周末。帶江槐回去了明宅。
明立誠正在一樓大廳看新聞,顧婉寧拿著噴壺,在臺上侍弄花。
“爸。”明霜回家,明立誠抬頭看到后跟著一個男人,神一變,邊聽明霜說,“我男朋友,帶回來了。”
聽到響,顧婉寧停下了澆花的作,張媽在廚房也探了個頭出來,在明家做了二十年,幾乎是看著明霜長大的。
很快認出來了,明霜旁的那個英俊男人就是多年前來家里那個漂亮的年,很是驚喜。
江槐原本就討人喜歡,尤其討長輩喜歡,明霜撇。
明立誠之前從沒見過兒這個未婚夫,江槐長得英俊斯文,氣質極好,看著半點不像里說的什麼無業游民,而且,他看著總覺得有些莫名眼。
明立誠這些年在國外開拓業務,很回國來,江槐倒是禮貌地了他一聲叔叔。
他給明立誠帶了專門準備的見面禮,江槐一貫是禮數很周到的人。
明立誠打開禮盒子,是一支價值不菲的名貴表,明立誠喜歡收集名表,一眼看出價格,能抵幾套房……顯然不可能是一個靠朋友吃飯的無業游民能拿得出來的。他拿懷疑的目看著明霜。
明霜穿著吊帶配小外套,腰肢盈盈一握,也是灰藍為主,和江槐今天的穿著的正匹配,兩人看著年貌相當,倒是相當般配。
顧婉寧沒湊上來說話,原本和這個繼關系就很淡,十多年基本沒流過幾句。沒想到,明霜有一天,竟然會帶男朋友回家。
“你是……小江是吧?”明立誠說,“我兒脾氣不好,你以后多包含點。”
“霜霜很好。”江槐說。
明霜沒什麼骨頭似的,在沙發邊靠著江槐坐下,沒點坐姿,懶懶散散,看得明立誠就忍不住就想去說,江槐卻對很是縱容,由著靠著他。
“小江在哪里高就啊?”顧婉寧忍不住問了。
江槐看長相,模樣氣質都是一流,但男人不能只看這點,要真是個靠明霜養著的小白臉,再好看也沒用。
江槐頓了頓,看了眼明霜,“做一點投資。”
明霜噗嗤一聲,明立誠手機正好收到一條短信,是一個同僚,說慶賀他和林泉結了親家,消息都傳得滿天飛了。
明立誠活了五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況。
明霜邊笑渦越發深,扎在江槐懷里笑。江槐有些無奈,他很寵著明霜,對這些古怪的小脾氣都很能包容,他握住明霜的手,把扶正,“叔叔,對不起。”
他重新自我介紹了一番,很正式地對明立誠說,希以后可以把霜霜托付給他。
顧婉寧和明立誠都傻了。
天上掉下一個這樣的婿,模樣,家世,人品都沒的說,明立誠最近在擴大市場,需要大比資金流通,正琢磨著怎麼能和林泉搭上線,沒想到,江槐從天而降,了他婿。
“你之前說的那些荒唐話,小江知不知道?”明立誠把明霜拉了過來,低聲問道。
說他哪哪不好,脾氣差,還是是無業游民。
“知道啊?”明霜說,“知道又怎麼樣?”
明立誠,“……”
“不過我說的一聽就是開玩笑吧。”明霜盯著明立誠,“我挑的男人,會有哪里不好嗎?”
……
日子一天天炎熱起來。
明霜和江槐說,周一去領證,他每天在日歷上劃掉一天,日期越來越近,他都有些不真實。
這天早上。
明霜休假,當公司老板就是這點好,可以隨時給自己放假,又不是江槐那種工作狂,該放假就得放假。
房間正中的大床上,穿著睡,出一截如蓮藕的,男人修長的大手握住的,作很輕把的塞回了被子里。
從窗外傾斜而,江槐拉開窗簾,明霜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覺江槐湊近了,他上帶著一清爽的薄荷味,俯在臉蛋上親了親,聲音很溫,“寶寶,起來了。”
明霜懶洋洋的睜開一只大眼睛,翻了個邊,看到他一張干凈漂亮的臉,睫深濃。
江槐自己想等婚禮,卻又忍不住想和親近,索取多了些,惹了,結果被明霜狠狠咬了好幾口,留下的痕跡無比曖昧,今天這男人穿好了服,又一副清冷君子模樣了。
“江槐,走開。”聲音滴滴的,很黏糊,又不管不顧地把被子蒙住腦袋。
江槐見的堅決,“太晚了不妥當。”
明霜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蒙,又去擰江槐,江槐由著擰,就是不松口。
半小時后,明霜收拾齊整了,渾罩著低氣,和江槐一起上了車,去民政局。
路上和許端端發微信吐槽,“男人不能慣,幾天下去上房揭瓦了。”
“你休假居然起這麼早?”許端端知道明霜這幾天放假,按明霜的作息,起床至是十二點后的事了。
明霜,“……”
就因為江槐覺得領證要趕早,太晚了不吉利,就憋屈地被迫起床,這是可以說的嗎?
明霜氣鼓鼓的,江槐握著的手,看過去,漆黑漂亮的眼里含著一點笑。
他現在對明霜脾氣也越來越了解了,對偶爾對他耍的的這些小子,也很喜歡。
覺得很可。
兩人一起去領了證,大紅本本結婚證,以前結婚還需要九塊錢工本費,現在,一錢都不用了,免費結婚。
他們是今天來的第一對,模樣又都生這麼好,工作人員都祝福了他們幾句。
江槐心極好,一整個流程走下來,角一直是微微揚起的。
流程走完之后,他們就拿到了兩本大紅證,一本是的,一本是他的,兩人出日期甚至都是挨著的。
看著并排的兩本證,明霜長長出了一口氣,看向江槐,“這回你滿意了吧。”
不用沒安全了吧?都愿意為他上婚姻這條賊船了,離婚那麼麻煩,而且隨便一想,就知道,江槐肯定不會同意,這下下半輩子,也算是待給他了。
“霜霜。”他看著,眸子漆黑清澈,“我很高興,謝謝你。”
領證的事,他一直沒多提,因為知道明霜喜歡自由,不喜歡被束縛,因此,看離開的日子一點點接近,難免有些焦慮和不安。
檀城和京州那麼遠,兩人又要分隔兩地,因為那六年,他一直對這件事有心理影。
如果明霜去了之后,回來又變了,喜歡上別的男人了,又要拋棄他?他會變什麼樣子?
如今江槐已經難以想象了。他需要,需要的關心,需要晚上陪他一起睡,需要在家,給這個家里增添生氣和活力,他每天只要看到,心里都會又滿足,工作的疲憊似乎都被洗濯干凈了。
有天晚上,江槐做噩夢醒來,看到一側明霜還在睡,他怕吵醒,沒有。明霜卻翻了個,從后一點點抱住他,人白皙的手臂環住他的腰,小臉在他背后,蹭了蹭,睫撲閃撲閃的,忽然說,“江槐,下周去領證吧。”
他幾乎懷疑起了自己耳朵,或者以為還是在夢里。
……
“還有婚禮。”他說。
該有的,他們都要有。
明霜盯著他,忽然狡黠地一笑,“你就等著這了,是不是。”
江槐垂著眼睫,就是不說話。明霜就喜歡這麼鬧他,笑的,角小笑渦若若現,他很喜歡看這麼笑,仿佛世界都明亮了,忍不住又過來親,含住的,主去探尋的甜,“霜霜。”
能有如今,過往一切已經都不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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