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洵為了盡快趕來建康,已經足熬了兩宿,便是現在也不敢有毫懈怠,調一切能調的人手,盡力打聽江談和沈夷的下落。
待到下午,寧清洵灌了一盞濃茶提神,他手下扈從匆匆走進來,又驚又喜地道:“郎君,屬下好像見到沈縣主了!”
寧清洵騰的起:“在何?”
扈從倒出遲疑之:“在一家文籍鋪子里,屬下本也沒認出來,后來沈姑娘戴著的斗笠掉了,屬下方才敢確認。”
寧清洵追問:“挾持的可是太子?氣如何?”
潺潺絕不可能一聲不吭跑來江南,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是被人挾持至此的,會做這事兒的人除了太子,他想不出第二個。
“郎君放心,縣主氣瞧著還好,應當未曾苛待。”扈從躊躇:“奇就奇在這兒了,縣主邊跟著的人并非太子,而是個十八九的貌年...”如果不是被人挾持,難道是和人私奔...?
寧清洵見他神古怪,當即冷下臉:“休得胡思想!今日之事若有他人知曉,我絕不輕饒!”他也猜不出那貌年是何份,只得先放下這茬,吩咐道:“盡快查出他們的落腳之。”
為確保萬無一失,他又摘下牙牌:“傳話給家里,我要調遣私兵。”雖然說世家私兵均被削減七八,但他們家和宗室親近,境況比其他世家倒能好上一些。
......
沈夷腰上掛著一枚半個拳頭大小,雕小貓臉樣式的琉璃墜子,琉璃貴,被竹圈勾住,小貓的胡子居然被掉了兩。
最喜歡的小貓墜子啊啊啊!!
眼尾抖,摘下斗笠,面無表地看著謝彌。
樂極生悲的謝彌:“呃...”
摘下竹圈就去砸他:“套套套,我讓你套!”
謝彌旋躲開,一邊逗:“墜子你要多我都賠得起,只是你自己親口說我套中了就是我的,可不能賴賬啊。”
他這聲音可不輕,不過南方風氣較之北方要更為開放,男還有結伴踏青,手拉手逛街的,街上不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沈夷見他還敢當街調戲自己,臉漲的通紅,撿起斗笠重新扣在頭上,背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謝彌幾步追上,嘖嘖道:“愿賭服輸,你這氣也太大了。”
沈夷知道這個時候越搭理他,他就越來勁,等會兒指不定還要說出什麼混賬話,扭過臉不搭理他。
這斗笠下垂著霧靄般的細紗面簾,從謝彌這個角度,朦朧能瞧見漲紅的小臉,和微微嘟起的潤瓣。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小丫頭,笑的時候好看,生氣的時候也好看,謝彌結輕輕了兩下。
他專注地瞧了會兒,忽然嘆了口氣:“我忍不住了。”
沈夷還不明所以,他牽起的手,拉到了一狹窄迂回的巷弄,心頭砰砰跳:“你干嘛...”
話還沒說完,他的手就起的面簾,謝彌整個人鉆了進來,重重上的瓣。
沈夷嗚嗚了兩聲,卻實在抵不過他的蠻力,瓣被他親的發脹,子發,差點著墻面下《得罪未來帝王后》,牢記網址:m.1.去。
謝彌了下角,似在回味:“這下好多了。”
瞪著他:“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
謝彌吊兒郎當地一攤手:“說明我與眾不同,獨一無二。”
他見一副慵無力的樣兒,手勾住的細腰,在耳邊笑問:“還有力氣逛嗎?”
沈夷重重抹了下,表示自己的嫌棄,斬釘截鐵地道:“逛!”
憑什麼不逛?罪都遭了,自然要趁著這個機會清地形,方便以后逃跑,才不要任著謝彌予取予求呢!
謝彌若有似無地笑了下,手幫拉下面簾。
沈夷表現的頗為積極,一邊假裝興致高昂地和沿途小販搭訕,一邊暗中留意周圍的地形和小路,一路上都表現的神如常。
謝彌只是在一旁安靜瞧著,卻沒有阻攔的意思,直逛到傍晚,他才道:“了,該回去了。”
沈夷有點不太愿,抿了下,飛快地抬眼瞥了他一下:“能不能再逛一會兒?我想瞧瞧夜市。”
謝彌沒說話,點了點自己的。
沈夷急著清這里的地形,猶豫了下,左右瞧了瞧,見四下無人主意,手拽住他的前襟,踮起腳在他上蜻蜓點水似的親了下。
一擊要退,謝彌手臂忽然環住的腰,湊在耳邊說了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沈夷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謝彌瞧這模樣有趣,忍著笑:“你要麼就把你那小心思揣回肚子里,要麼就跑到天涯海角一輩子別讓我找著。”
他手勾了勾的下,低笑:“小心思要是再讓我瞧出來,下回我可沒那麼好說話了。”
林煙已經派人送了馬車過來,沈夷心慌意,要是謝彌最開始就喝破的心思,也不至于這麼心慌,偏生等他打探了一路他才出言警告,手心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重重甩袖,兀自:“是你自己疑神疑鬼,我在這兒人不生地不的,人都被你攥在手里,我能有什麼小心思?”
不等謝彌瞧出什麼破綻,火燒屁似的跳上了馬車。
謝彌在車外怪氣地學了句:“...我能有什麼小心思?”也跟著跳上了馬車。
第二次毒發的日子快到了,而且眼下馬上就要他的封地,他不想再出什麼岔子,所以放任一路打探,直到自以為得手,他才出言敲打收了那點心思。
這兒距離謝彌的封地已經不遠了,他能施為的地方更多些,瞧坐船坐的煩了,他直接帶著住進了一縣衙。
他兩手疊在后腦,一邊往進走,一邊悠悠閑閑地道:“這林明府幾年前就向我投了誠,費心費力地想要調進我的封地,只是我那兒暫時還沒有空缺的職務,你瞧瞧,多人想往我的封地。”
沈夷已經摘了斗笠,這會兒鼓著臉頰不說話。
謝彌還是那副不正經的樣子,調侃道:“等細作清干凈了,咱們過兩日就能回去,聽說你們沈氏的老家就建康,你父親還在建康任職,要不要我陪你去看一眼岳父?”
沈夷臉上瞬間沉了下來,眉間甚至有些冷厲,再不復方才那副氣鼓鼓的包子樣兒。
冷笑了聲:“你要認岳父自去認,來給我認爹,我哪來的什麼父親!”
說完大步就回屋了。
謝彌想到沈家舊事,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有些懊惱。
他腆著臉跟進了屋,揚起笑臉哄:“便是神仙也有犯錯的時候,我不就說錯一句話嗎,你想我怎麼賠你?”
沈夷呸了聲:“你是只犯了一次錯嗎?”借題發揮,把腰間的小貓臉的墜子扔給他:“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謝彌權當自己哄小孩了:“不就是塊破墜子嗎,琉璃的暫時買不著,我給你現編一個,這總行了吧?”
他讓林煙去取了一把染了的通草過來,手指靈巧的上下纏,沒過半柱香的功夫,一直栩栩如生的小貓就出現在他掌心。
他攤開手掌給看,眼底流瀲滟:“了,可別氣了吧。”
沈夷早就不氣了,目從他手里的通草小貓,再移到他漂亮艷華的臉上,眼底漸漸多了古怪。
慢吞吞地試探:“小王爺,你不會是喜歡我吧?”抿了抿:“就算你喜歡我,也不意味著,我一定要喜歡你。”
最開始的時候,沈夷十分篤定,謝彌就是在有目的的勾引,但最近瞧他表現反復,又不那麼確定了。
要說他好吧,往日對都是輕佻調戲的居多,好不好地便要著,想讓在他跟前低頭服,這回更是過分,直接強擄回封地。
要說他不好吧,他又偶爾會有這樣的心舉,搞得沈夷都不知道怎麼應對他好了。
可如果他真有幾分真心,或許可以嘗試說服他,放自己回去。
謝彌臉變了數變,好像被人裳在大街上奔一般,難堪恥尷尬種種緒雜糅,沖擊著他的理智。
他很快又鎮定下來,輕嗤一聲:“你會給自己臉上金。”
謝彌才不要喜歡呢,他至今仍記著自己準備給送花的那日,卻跑去和寧清洵談婚論嫁了!
他只是想讓低頭而已。
“乖乖,男人跟人不一樣,”他手指輕佻地弄著的臉頰:“男人對一個人好,用不著非得喜歡,只要有所圖謀。”
他指尖托起下頷,語調曖昧的近乎刻意:“你有很多讓人圖謀的地方。”
沈夷可聽不得這個,見他說的極輕佻,虎著臉一把推開他:“小王爺說的是,是我自作多了。”
看來他這般兼施的,無非就是想讓低頭,想騙先心,才不會上當呢!
......
謝彌行蹤一向,他打算把細作料理干凈之后再回封地,那林明府當真是個心人,見他要辦公,特地把整個前衙騰出來給他使用。
沈夷人則在后院,這座縣衙修的奇特,前衙和后院橫了一條水渠,據說是為了防止走水。
介于昨夜那場不愉快的對話,謝彌去前衙辦差,沈夷目就在后宅逡巡,看著有什麼空子可以鉆。
只是沒想到謝彌把看的不風,就是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這讓頗是喪氣。
夜,謝彌還未歇下,林煙就拿著一沓公文匆匆走進來,神含了古怪:“小王爺...”他眉間猶豫:“細作差不多清干凈了,只是有幾個細作的份...”
謝彌從他手里取來函,一行一行地看下去,神微僵。
他下意識地了右耳耳釘,他笑了笑:“是我瞧錯了,膽子還大,原來早就打定主意利用我了。”
林煙看到他額角若若現的青筋,干笑了聲。
謝彌屈指輕彈公文,悶笑了聲:“不止膽子大,手段也能耐,和寧清洵合謀派探子查我,倒是對他信任得。”
關于這個...林煙在心里默默回了句,您不就喜歡這樣的嗎?有那溫順老實的您也沒相中啊。
謝彌閉了閉眼:“把帶過來...罷了,”他站起:“我自己去找。”
林煙正琢磨著要不要再勸幾句,忽然就見西邊亮起沖天的火。
他當即反應過來:“小王爺,有人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