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了十月以后,天氣一下子就冷了起來。

　尤其是在村里，穆家舊宅這樣的老房子，更是嗖嗖著冷風。

　衛奚的咳疾又犯了起來,這是他的老病了,往常都是從冬前咳到開春徹底暖和之后。

　像之前沈翠和穆二胖認識他那會兒,已經是開春了，他就還會時不時咳上兩聲。

　他自己都習慣了,只說怕自己一直咳嗽影響穆二胖學習，想自己在屋里看書。若還是不,他就早些離開書院，等天氣暖和之后，他自己好了再回來。

　沈翠沒讓，給他兌換了一些系統產出針對咳疾的藥品,放到飯食里調理子。

　補藥一份含有五種星際藥材，售價50點。一份就能起效,但系統的意思是吃起來就最好不斷，一口氣連吃一個月，后頭再偶爾吃一副，就能把他這病給斷了。

　關乎健康的大事，沈翠不會吝嗇,且每個月收著衛家十兩生活費，就是因為這個才不虧心。

　只是2級書院日常一次給60點，偶爾需要下廚，倒虧20,算下來勉強能應付買藥的花銷。

　而書院里筆墨紙硯和大家吃飯，則得轉到現實的花銷上頭。別說像之前每個月能存一半了，一月下來能存個一兩銀子,那也得謝負責買菜做飯的周氏持家有道。

　十月下旬就是衛家下人又要去府城的日子，周氏那封家書卻遲遲沒有寫出來。

　因為要給穆云川寫信，周氏這段時間分出了更多的時間來認字寫字，眼下已經基本掌握了數百個常用字。

　沈翠在現代的時候看過一項統計，說掌握一千個常用字就能覆蓋約九的書面資料，一封家書而已，又不讓發什麼公文，何至于這麼糾結

　后來又過幾天，周氏終于憋出了一份信，家書這種東西也不好意思找勞不語指點，只先給沈翠看。

　沈翠放眼一瞧，上頭寫著一些類似“我很好，家里人都很好，銀錢夠使，銀子已經寄回去了，你自己留著，注意”這樣的話。

　容雖然有些干的，和文采搭不上邊，但家里人寫信要賣弄文采作甚能轉達最真摯的關心就好。

　尤其周氏這封書信寫的認真，先擬了一份草稿，再據草稿重點練習了那些個字，字跡比平時寫的還工整不，已經有了娟秀的模樣。

　沈翠正好也給老山長寫了兩封信，一份用左手，署張生的名，一份則是右手寫，署自家書院的名字，托行腳商人給寄去了遠在隔壁府城的弘樂書院。

　算著日子，送到那邊也該過新年了，所以兩封信都是給老山長拜年問好，論用心程度和字跡，還真是比不上周氏這封家書。

　但凡和穆云川有關的事兒，就是想得多，心思重，不然不可能落個早亡的下場。

　沈翠夸贊道“真寫的好的，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真論文采、論字，咱們書院上下，除了勞夫子，誰能比過他們權是咱們一份心意罷了。”

　送信還得拜托衛家下人，不然自己送信要花費不銀錢，沒有時間再給周氏糾結，那封家書隔了幾日就被送到穆云川手里。

　中間相隔一個月，衛家下人再送來了回信。前頭那封信是周氏寫的，這封回信卻依舊是回給一家子的家書。

　這次就不需要穆二胖來讀信了，周氏自己打開，讀給大家聽，間或有幾個不認識的字，就讓穆二胖幫著認。

　穆云川的信麼，其實不用讀，沈翠也知道寫什麼，無外乎就是給這繼母表表孝心，關心弟弟幾句，再關心周氏幾句。

　很快周氏讀完，容還真跟沈翠想的差不離，只是多提了一說沒想到周氏已經認字還會寫信，鼓勵了幾句。

　這種模板信都把沈翠聽困了，周氏卻十分高興，把那幾句關于自己的容看了又看。

　就是以夫為天的，即便是現在會認字寫字了，依舊沒改變這點。

　沈翠雖然不希這般，卻一直沒找到機會提點。

　轉眼正式冬了，穆二胖去年得了鄭氏給的新襖子還能穿，沈翠翻空了自己的柜，也只找到了一件去年穿過來時候，一直穿的那件秋香綠的襖。

　那襖袖口打了兩個補丁，已經算是最好的，而其他箱底的，破舊的實在沒眼看。

　尤其是這一年來瘦了許多，重從60kg降到了50出頭，那襖罩在上空空落落的，無關合不合、難不難看了，風的嚇人。

　而周氏就更慘了，一直沒舍得給自己做好裳，上日常穿的都是半新不舊的，今年再翻出來的也是舊襖，比沈翠那還寒磣。

　或許是系統都看不過眼了，給發布了一個給書院上下置辦冬的任務，給的時限也算寬松，讓五天做好。

　冬當然直接能在系統里頭買，但沈翠現在還在供著衛奚的藥，那是真的窮。

　后頭就帶著周氏買了點布料和棉花，由手巧的周氏負責給書院里頭的人一人做一襖子。

　周氏這會兒已經不會跟沈翠客氣，說什麼只給旁人做，不用給做。沈翠怎麼安排，就怎麼聽，拿到布料和棉花，轉頭就立刻手。

　而把紅升到1級的沈翠也能幫打打下手。

　時間，任務重，想量定做那得累壞周氏，所以沈翠就取了個巧兒

　大棉襖采用清一的翠竹，不分男，款式上更是簡單，翻領對襟，袖口做的稍微窄一些，方便寫字，領子也能立起來扣上，通俗點來說，就是古代版的軍大，好又好穿，男老、高矮胖瘦都能穿。

　衛恕后頭過來的時候，見到這軍大樂得不行，調笑說看著書院里的人穿這樣坐一圈，像窩了好幾只熊，又笑話衛奚，說家里明明給他準備了好幾件披風、大氅之類的東西，何至于穿這樣笨重的襖子

　衛奚沒管他，后頭了夜，衛恕著墻壁窗戶里出來的冷風，凍得牙齒打，他拿出衛奚的大氅披上，卻又發現那寬廣的云袖不方便磨墨寫字。

　“不，這村里也太冷了。”衛恕把手放到炭盆上，這才覺得手是自己的。

　但也奇怪，這麼冷的天，衛奚的咳嗽居然比往年好上不，一晚上都沒咳幾聲，衛恕想勸他冬天別待在村里的話，到了邊又只能咽回了肚子里。

　后頭沈翠看他真要凍壞了，就另給他拿了一件系統說的書院上下嘛，衛恕雖然是3號替補，但怕系統也把他算上那麼判定，所以也給他做了一件。

　軍大穿到上，衛恕把扣子從脖子扣到小肚，也總算暖和了過來，衛恕再不會嘲笑它難看笨重。

　等第二天離開的時候，他還問沈翠這襖子賣不賣，他想穿走。

　青竹書院那邊雖然沒有村里冷，但晚上寫功課的時候，還是會覺到冷的。

　本就是給他準備的，沈翠沒另外收他的銀錢，只讓他下次再進村的時候，別忘了帶上就好。

　本以為這件事就是個小曲，但沈翠沒想到，衛恕居然還有帶貨能力，過了一旬他來村里，就問沈翠能不能再做幾件出來，說書院同窗先開始也嫌他穿這樣的襖子難看，但后頭就發現它確實保暖了，問他哪里做的，他們也想去買。

　這就尷尬的了，雖然山長知道衛奚跟著勞不語讀書了，衛恕旬休去看看弟弟很正常。

　但是衛恕稀里糊涂地了翠微書院的編外人員，旁人就更不想到這一層。

　他不好意思跟人直接說軍大的來，就說自己幫著大家定一定。

　這時候沈翠的摳搜就顯出好來了，選的布料是平價耐用的那種，即便是不太富庶的學子，也覺得自己能負擔得起，跟著一起下定。

　眨眼工夫下定的就有十人，眼看著況再發展下去不對勁了，衛恕才說自己定襖子的店鋪小，接不來這麼多單子，才就此打住。

　聽他說了來龍去脈，沈翠沒做主接或者不接，而是把周氏喊到跟前，問的意思。

　冬日里周氏還在幫人洗裳，辛苦已經不用提了，手上的凍瘡又紅又腫，讓人看著就心疼。

　系統的產出里倒是有能治療的特效藥，但在系統里，服務對象也是有三六九等的。說直白點，就是培養對象都能用，名師勞不語部分可用，山長沈翠和雜工周氏一個等級，能用的東西很。

　那特效藥，就是不能用的。

　而沈翠能購買的現代商品里，倒也有蛤蜊油，凍瘡膏那種，冬之前，就買了一份蛤蜊油給周氏。

　效用肯定是有，但再好的效用，也抵不過一天四五個時辰把水泡在冷水里。

　聽到能接給人做服的單子，周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也沒一口答應，而是看向沈翠，表示聽的意思，畢竟襖子是做的不假，但樣式卻是沈翠設計的。

　沈翠朝擺擺手，讓自己決定，周氏便道“十件襖子的話，因為款式簡單、大小一致，我也做悉了，一日左右就能做一件，半個月之工，衛公子看這樣可以嗎”

　青竹書院那邊大多人都不缺過冬的襖子，只是跟風湊熱鬧而已，并不是急等著穿的，衛恕就道“嫂夫人慢慢做，年前做完就。”

　沈翠在旁邊看著，若有所思，讀書認字明白事兒理只是一遭，這些并不足以讓周氏轉換思維，更別說，沒有經濟基礎，他日周氏依舊只能依附穆云川。

　眼前似乎正是個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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