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金雀
跟他在一起時從來不吝惜話。
雖然他也知道,的話聽聽就好。
可是他面上冷漠,事實上每一句話都會到他的心里,讓他越沉越深,越陷越深。
他對的喜歡就這樣在漩渦中絞到和靈魂的最深,再沒辦法剝開。
他沒有立即答應,卻深深的吻,深且重卻又帶上了無比的溫和耐心。
蜷在他懷里,幾乎無力回應。
兩個人都忘記了還放在桌上沒有煮的水餃。
或許沒有忘記,歡是不在意,趙錫是不舍得。
......歡說“我一想到后面好多天看不到你,難過得心都不會跳了”,是的確舍不得,的確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但事實上,沒心沒肺的,一轉就會融大學生活,會每天開開心心開始忙碌的新生活。
但趙錫卻是真的,要適應夜晚沒有的生活。
一個小時之后趙錫才煮了水餃,到床前哄,去吃午飯。
歡只睡了一小會兒,睜眼哼哼唧唧的,手拽他,問他:“吃完飯就回去了嗎?”
他默了一會兒,道:“今天不回了。”
事實上他來之前就已經做了安排,第二天也是請了假的。
歡眼睛一亮,坐起往他上靠,手抱住他,道:“那明天就是周四,然后周五,可以一直待到周日嗎?”
“不行。”
他直接拒絕道,“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學校就離開。”
歡癟了癟,但很快又歡喜起來,這已經很好了。
也不是那種會耽誤他工作讓他陪的人。
抬頭輕輕吻了吻他,道:“謝謝。”
又道,“唉,雖然我那麼喜歡農場,但我現在竟然想你快點完那邊的工程,回這邊了,這樣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其實也不是,還是要住宿舍,但覺不一樣。
“去吃飯吧,”
他手攬住,道,“涼了就不好吃了。”
歡也的確了。
一大清早就出門,坐幾個小時車到這邊,去了學校一通報到領東西,再然后就是剛剛那一個小時......
難得的多吃了幾個水餃。
下午的時候兩人并沒有一直留在家里。
他們回了學校,不過沒再去宿舍,而是一起把校園逛了一個遍。
走了一下午,晚上他洗完澡回到臥室時已經睡著。
他沒再打擾,掀開被子躺下,探小心吻了吻的額角就準備睡覺。
卻不想原先他以為睡著了的歡突然滾過來,摟住他的胳膊,跟他道:“我是很喜歡你的,就好像是宿命一樣。”
他的心一抖。
沒有,繼續聽道,“真的,好像宿命一樣,你知道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其實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心就‘砰砰’跳起來,那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況,心里還想,哎呀,我竟然是個花癡嗎?還有點擔心。后來發現,是只對你這樣,你那時說,我跟人說試試,是隨口就來嗎?當然不是的,是只對你的。”
沒有跟他說,其他人本不會靠近,本能的反應就會排斥。
問他:“你相信我嗎?”
他手攬住,“嗯”了一聲。
他信。
因為他想起來他第一次見到時,也是一樣的反應。
可是他不知道會不會變。
人生還很漫長,還會遇到很多人,會越來越好,他知道他自己不會變,但不知道會不會變。
趙錫從來不是不自信的人,也不是前瞻后顧,患得患失之人。
堅定和冷漠原是刻進了骨子里的。
可是卻不一樣。
*****
歡第二天上午等趙錫離開,才在學校食堂慢吞吞吃了個早餐,才回的宿舍。
這回宿舍的人可算都齊了。
歡回來,又同新來的兩位同學互相介紹。
靠里右邊上邊位置的就是跟陸和琴家同一個大院的喬真,昨天陸大嬸幫忙鋪床的那位。
喬真長得漂亮,細眉大眼,上有一子養出來的養尊優和驕傲。
另一個夏桐。
是從京市來的,長得高高瘦瘦,清清爽爽。
不過另歡訝異的是,昨天陸和琴的床鋪還是在喬真的下面,今天卻到了歡的下面。
歡就是隨口說了一句:“咦,你搬到這邊了?”
陸和琴就笑道:“嗯,這邊靠門,方便,我就挪過來了。”
“方便什麼呀,”
夏桐翻了個白眼,道,“我跟你說換回來你又不肯,讓我一想到這事就不痛快。”
歡看向夏桐,夏桐就道:“昨天我們來得晚,屋子不都滿了嗎?就剩下你下面那個床位,我那個媽嫌棄那個床位最近門口又是下鋪,以后來來往往大家最喜歡坐的恐怕就是那個床位,嫌不好,看到你不在,立即就要把你的東西拿下來,我阻止,說就喜歡下鋪,轉頭就找陸和琴,讓陸和琴跟我換。”
陸和琴笑,就大大方方道:“其實沒所謂的。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家里地方小,兄弟姐妹多,連個正經的床都沒有,就每天晚上在隔板房里打個地鋪,晚上睡覺,白天就得收起來,現在能有一個床鋪就不知道多好了,就是個左右的位置,有多大分別。”
“不是這麼個事,是這樣,”
夏桐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作,道,“是窒息,你們知道吧,就從這一件小事,你們可以想象我以前在家里的生活,為什麼考大學一定考了個離家十萬八千里的西州城吧。”
為了這事,家里飛狗跳的,這個年都沒過好。
好在有個大伯在西州大學,理由都是現的,爸覺得到了這邊有大伯照應也好,家里的風暴這才沒鬧十級風暴,也沒讓媽到找人改了的志愿,調到京市其他學校。
陸和琴聽了的話倒是微微一怔。
上大學之前已經下鄉做了好幾年知青,對家里的桎梏已經有些放松,所以填報志愿的時候,沒有想太多就填了西州大學。
畢竟這是整個大西北最好的大學。
想著,考上大學,應該也能跳出家庭對的影響了......卻沒想到,會生生撞上了喬真。
這會兒聽到了夏桐的話,不免閃過一個念頭......要是早知道報了別的省市的學校就好了。
可卻太晚了。
夏桐問歡:“你昨晚沒回來,也是本地人嗎?”
大家都看向了歡。
這事可真是有些復雜,不過歡半點也不想說自己以前是青州城的。
“嗯”了一聲,道:“也不算吧,我是從青木公社那邊的一個農場過來的,不過我人原先是西州城人。”
大家七八舌的說著話,原先完全陌生的人很快就了,也都大概了解了彼此的況。
們宿舍倒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除了喬真,大家全部都有過知青的經歷,也因此格外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讀大學的機會。
每個人都很刻苦,讀書都很拼命。
就是夏桐,原以為是京市的,竟然跑到這邊來讀大學,可能不是那種特別進取的,但實際上不是,的努力不遜于任何人,還有一種嚴格律己的架勢。
慢慢的,大家就發現,整個宿舍最不努力的人好像就是歡和喬真了。
到了學期末的時候,就是喬真都認認真真早出晚歸的上自習溫習書了,歡卻是雷打不每天上完兩個小時自習就回了宿舍。
周末的時候更是不見人影。
期末考前最后一周是大家自習準備考試時間,沒有安排上課。
周五這日中午大家自習回來,就看到歡在收拾的東西。
一件一件子鋪在了陸和琴的床上。
別說是其他人,就是服一向最多款式也最富的喬真看見了眼睛都盯在了上面。
夏桐索就直接撲了上去,拿了服在自己上比劃,問歡,道:“這都是你自己做的?”
歡漂亮服多,們也早就知道大部分服幾乎都是自己做的。
夏天一到,們的眼睛每天都要被歡的漂亮服洗一洗。
其實們倒是很想開口讓歡幫們做。
可是大家學習繁忙,還要參加各種活,自己的時間都恨不得著用,歡更是每到周五必回家,周一早上才回來,們哪好意思開這個口?
歡“嗯”了聲。
夏桐就嘆道:“我怎麼沒你這一雙手!”
陸和琴的重點卻是在別,道:“歡,下周一就考試了,你收拾東西,不會這個周末還打算回家吧?”
連喬真都打算留在學校復習了。
歡點點頭,道:“我人一會兒就過來接我。”
眾人額。
開學沒多久,全校都知道他們染織系來了一個仙一樣的人。
很多人還專門跑到他們課室甚至宿舍就為了看歡一眼。
可惜他們也很快就知道,這仙一樣的人是名花有主的。
不是有了對象,而是已經結婚。
人家人到了周五,就雷打不在宿舍樓下接歡回家。
然后歡吧,看學習的時候雖然也認真,但卻明顯沒別人努力。
平日里穿著打扮乍一看也沒多出格,但細節無一不致。
吃東西從來沒有節省的概念,別人一天幾個饅頭都要算計一下,每天水果都不帶重樣的,這生活質素就是連廠長千金喬真都要側目。
......但據說也就是大西北偏僻農場一姑娘,好像還是個孤兒。
大家腦海里便腦補了一出完完整整的有權有勢的人養了一個漂亮金雀的故事。
而且明明有能力考上西州大學,卻不努力,甘心讓男人養,白白浪費這樣別人想都想不來的機會,真是讓人扼腕嘆息。
夏桐放下服,道:“歡,你回家不要,但這次期末考試你可得好好考,我剛收到院里的通知,說咱們是第一屆參加高考考進來的學生,底子都比往屆學生好,所以院里已經開會,老師們打算直接從我們這一屆學生里面挑選學生助理,參與他們的課題,這是非常好的機會,你專業知識和繪畫底子都好,可別因為基礎課的績拉了后。”
夏桐是班級學習委員,所以能第一時間收到這樣的通知。
喬真看了一眼夏桐。
這事當然也知道,甚至比夏桐知道的還早。
爸那邊早已經幫聯系好了導師,跟說只要學期末考試績不要太拉,就去那位導師下做課題。
......那位導師手上有國家級的研究課題,參與的課題,不僅有去全國各大省市參觀流的機會,甚至可能有去港市,甚至出國流的機會。
這也是這些天都努力復習的原因。
“知道,”
歡抬頭對夏桐笑道,“我回家復習也一樣,不過有的東西臨時抱佛腳也沒有用,是什麼樣就什麼樣吧。”
也知道自己偏科的厲害,可是對數學理那些高深的計算公式,真的是無能為力。
夏桐搖頭,簡直是有些恨鐵不鋼。
等歡離開了,大家也只能嘆一下,各自爬回床上,吹著風扇,準備休息一下,下午繼續苦地去上自習。
風扇“嗡嗡”的,大家也熱得頭暈腦脹。
里面左邊上鋪的盧妙妙突然道:“其實夏桐你不用擔心歡,我有次看到歡從系主任家里出來,人很有權勢,這些東西很可能早就幫鋪好路了,這些不用咱們替擔心的。”
夏桐皺眉,道:“外面那些人不了解歡,傳些七八糟的也就算了,你怎麼也說這種話?”
“我只是說事實,”
盧妙妙道,“夏桐,你自己不喜歡走特權,但卻不是人人都這樣的,我也沒說不對啊。而且你們最近沒發現嗎?歡雖然沒有花很多時間復習功課,卻花了很多時間學習英語,咱們又不是外文系,那麼努力學習英語做什麼,說不定有別的打算......不過,就不知道這打算人知不知道了,也不知道人家庭背景到底是怎樣的。”
說著就嘆息了聲。
“你有這疑問為什麼不直接問歡?跟我們說這是什麼意思?”
夏桐就不樂意聽這個。
盧妙妙聽了這語氣有些不高興了。
道:“我是為了你,看你為撲心撲命的......你知不知道背景到底是怎麼樣的啊?”
說著忍了又忍,道,“你把當好朋友,其實從來都沒跟你說過實話。以前并不是什麼農場的人,也不是什麼孤兒,以前是我們青州城的人,家里跟我們這些普通工人家庭一樣,父親是機械廠工人,母親是食堂雜工,前頭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但長得漂亮,機械廠廠長的兒子喜歡上了,兩人就好上了,可是在農場下鄉之后又遇到了更有權有勢的現在這位人,一個月就把前頭那個踹了,跟這位人接了婚。”
眾人目瞪口呆,一陣沉默。
靜默中年紀最大的王萍萍道:“妙妙,這些事你是從哪里知道的?沒有證據的事不要說。”
盧妙妙說完心頭“撲通撲通”跳。
但這些話在心里好多天了,說出來好像人也輕松了起來,也不遮遮掩掩了。
道:“世上沒有不風的墻,我是青州城人,也是青州城人,總會有共同認識的人,這些話也絕不是我編出來的,否則天打雷劈,我還沒有惡劣到編排自己舍友的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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