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想起當時是這麼說過,他當時也默認了。
但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天了,還記得。
李裕輕聲,“溫印……”
正好溫印轉頭,“怎麼了?”
李裕剛想開口不用,但又忽然滯住,他要怎麼說,總不能說他不想去床下,他不想一個人……
溫印目遲疑,李裕著頭皮道,“別睡床下了,黎媽說你怕冷嗎?地上太涼了……”
溫印拍了拍懷中的被子,告訴他,“我讓黎媽多備了床褥和被子,碳暖也搬到近側了,不會涼的。”
更重要的是,雖然怕冷,但對比第二天醒來,手還在李裕襟里取暖這種駭人聽聞的事,而且還不止一次,覺得睡地上也不怎麼可怕,也愿意……
李裕低聲,“我睡床下,我是男子,哪有我睡這里,讓你睡床下的道理?”
溫印古怪看了看他。
猝不及防,手上他額頭。
李裕愣住。
溫印唏噓,“沒發燒啊,怎麼說這種糊話。你還昏迷著,到時候讓人看見你睡床下,我睡床上,我要怎麼解釋?”
李裕:“……”
他全然忘了這一出。
最后,溫印還是抱著被子下了床榻。
兩人一人在床上,一人在床下。
兩人都沒睡著。
碳暖就在溫印側,溫印也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但褥子雖然厚,也有涼意從地上涌到背心。
臨近臘月,地上是真的涼……
靠著碳暖都這麼冷,再晚些要怎麼辦?
溫印將被子再裹了些,后背還是冷,溫印只能側,讓凍僵的后背對著碳暖烤烤,好似才緩和了些,所以今晚只能后背對著碳暖睡……
溫印盡量適應。
李裕躺在床榻上,也翻來覆去睡不著。
尤其是聽到溫印也在床下翻,知曉還沒睡。
這麼冷,怎麼睡得著?
半夜還會更冷。
李裕沒想了,手起錦帳,整個人趴在床榻上,但在錦帳中了個頭出來,悄聲喚,“溫印。”
溫印正凍著,忽然看到李裕探出頭來,頓時好氣又好笑,“你這是做什麼?”
李裕知曉肯定是背上冷,所以才背靠著碳暖,李裕小聲道,“我想了想不對,我睡床下讓人看到不好,你睡床不也一樣?”
溫印應道,“不一樣,有人來了,我就上來。”
李裕看,“那來不及上來呢,不就被人看到了?”
溫印輕聲,“來不及,我就說你一直沒醒,我有些害怕,所以特意睡床下。”
李裕:“……”
溫印見他就剩一個頭杵在那里,大半夜怪滲人的,溫印手出了被子,牽了錦帳將他的頭遮了回去,“回去睡覺。”
李裕:“……”
李裕無語,但只能躺了回去。
要是不上來,他總不能下去抱上來……
等李裕回了錦帳中,溫印又一邊哆嗦著,一邊捂了被子,剛才手牽錦帳的時候,寒氣冷不丁鉆進被窩里,更冷了。
冷得更睡不著。
溫印朝掌心呵了呵氣,然后捂臉,李裕的腦袋又探了出來,“溫印……”
溫印:“……”
“又怎麼了?”溫印看他,不想再從被窩里手了,真冷……
李裕道,“我,我想起來還有事要問你……”
溫印輕聲,“我困了,明日再說。”
李裕堅持,“沒問清楚,我今晚睡不著。”
溫印:“……”
事兒真多。
“那你說。”溫印開口。
李裕嘆道,“我這麼會脖子疼。”
溫印:“……”
溫印只好重新回了床榻上。
但不得不說,比地上暖和多了。
而且有錦帳隔絕,外面的涼氣進不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李裕一個大活人的緣故,錦帳里暖和很多……
李裕方才就是躺下的,溫印也只好蓋著被子同他面對面躺下。
“怎麼了,你說,我真有些困了。”溫印沒說謊,剛才就困了,只是因為地上涼,凍得睡不著,但到了床榻上,也不知是不是暖和的緣故,是有困意襲來,剛說完,也忍不住打了呵欠。
好想睡……
李裕低聲道,“你剛才說的龍胎,是溫兆的孩子嗎?”
溫印沒想到他會問起龍胎來,溫印點頭,“嗯。”
李裕看,“溫印,你同我說說龍胎的事。”
溫印又微微打了個呵欠,原本想說明日再說龍胎的事,但見李裕認真看,忽然想,哥哥的事應當在李裕心里也過不去,所以聽到剛才說起龍胎,他才想要問起……
溫印輕聲道,“龍胎中姐姐小鹿,弟弟瑞哥兒,兩個孩子都很可,他們都生得很像我哥。”
“是嗎?我真想看看……”李裕看。
溫印頓了頓,“有機會的。”
“龍胎今年多大了?”李裕又問。
許是錦帳里實在暖和,蓋著被子聊天,沒兩句溫印又打了一個呵欠,一面困意,一面朝李裕道,“中秋前后龍胎剛滿了五歲,啟蒙了,認識的字不,但沒怎麼練習握筆寫字。哥哥和大嫂也沒著他們兩個學,眼下握筆還不練,這次回家,我看著他們寫了字,也糾正了他們兩個的握筆姿勢,還有下筆的力道……”
見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李裕溫和問道,“還做別的了嗎?”
溫印盡量睜眼看了看他,但說著說著又很快闔眸下去,口中迷迷糊糊應著,“還一起打了雪仗,他們很喜歡打雪仗,還說,要和你一起……”
“我?”到李裕意外。
溫印的聲音已經逐漸開始有些不清楚了,“嗯,兩個都鬧著要和姑父一起玩……”
姑父?李裕頓了頓。
哦,對,溫印是姑姑,那他就是姑父啊……
沒錯。
‘姑父’自覺對號座,“那下次我陪龍胎打雪仗。”
溫印已經已經迷糊了,卻還惦記著,“還有要問的嗎?問完我下去了。”
李裕趕,“那你同龍胎還做什麼了嗎?”
溫印是真困了,也沒想那麼多,裹著被子,覺得他這里暖和,就慢慢朝他靠近了些,“還一起堆了雪人,還堆了一個,魚寶寶……”
這句說完,溫印便沒下文了。
李裕拿不準,輕聲試探,“魚寶寶是什麼?”
溫印果真沒有再應聲,很快,側均勻的呼吸聲響起,是真的睡著了……
李裕這才松了口氣,又仔細看了溫印兩眼,是睡著了,但應當還沒睡踏實,他沒敢彈,怕吵醒,一會兒又要裹著被子下去睡。
李裕就這麼看著,因為離得近,所以見臉上如嬰兒般細膩白皙……
他還沒這麼大量過。
羽睫修長,似羽扇一般。
是生得好好看……
但又是那種普通的好看,是好看到了骨子里。像一樣好看的,一定還有旁人,但像溫印這樣子的,世上應當找不到第二個了……
他莫名笑了笑。
等了些許時候,也沒見溫印醒,李裕才手牽了被子給蓋上。
他剛才探頭的時候就見凍得打哆嗦,但一直說自己不冷。
不冷才怪。
眼下,溫印闔眸睡得很好——當然了,床榻上比地上暖和多了,而且,還有他在……
李裕想起晚上會卷他的被子,他干脆自覺手,將上的被子蓋了一半在上,自己只蓋了一半。
前幾日歸寧,溫印不在,他一人蓋著兩床被子其實睡得也并不好,反倒不如眼下,這半床被子蓋在上踏實。
李裕也枕著枕頭,很快睡了。
……
等到半夜,被子果真又被全部卷走。
李裕凍醒,下意識往溫印側湊,那邊確實暖和多了,最后勉強扯了一個被角給自己蓋上,但因為靠溫印近,也不算冷。
但再等晚些,上唯一蓋著的被角也被卷走了,而且被溫印裹得嚴嚴實實。
這樣的場景并不陌生,李裕試了幾次也沒扯出半個被角來,李裕只能使勁兒將被子拽回來,但這一次,他連被子帶人一道拽了過來。
李裕:“……”
這套路不對。
不都卷他嗎?
那怎麼被他卷過來了?
他不是想卷的……
但溫印應當覺得這樣很暖,比剛才還暖,所以溫印就枕在他胳膊和肩上,靠著他沒彈;而他上也蓋到了被子,也很暖,他也不想彈……
原本這幾日他也已經習慣了被里的清淡臘梅香味,眼下,懷中都是這清淡的臘梅花香,他也沒覺得哪里不對。
于是李裕也只醒過來片刻,又很快睡著。睡夢里,溫印的手又自覺到了他襟里取暖,他這次連醒都沒醒,只手牽了被子,蓋上自己后背風的地方。不多久,他又覺溫印換了另一只手取暖。
直至另一只手也捂暖和了,還留在他裳里,環著他,頭也靠在他頸邊……
就這樣到了翌日晨間,溫印微醒。
原本以為昨晚是睡床下的,但忽然反應過來,睡床下不應當這麼暖。
溫印睜眼,整個人再次僵住。
和李裕兩人一起蓋著兩床被子不說,雖然蓋了兩床的大半,李裕只蓋了一個被角,但的手還在李裕裳里,頭靠在他頸邊,睡在他臂彎里,都能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溫印:“……”
溫印想起昨晚和李裕說了不朝中之事,臨睡前,李裕說有話要同說,才回了床榻上。后來是說起龍胎來,說著說著睡著了,李裕應當也不好趕下去,所以昨晚兩人又睡在一。
然后,又卷了所有的被子,包括李裕……
是那會兒在地上時凍著了,所以在床榻上覺得很暖才睡著的。
溫印頭疼……
有了上次的經驗,溫印這次沒有再慌收手,而是一點點的將頭后仰,從李裕的脖頸看到他下顎,然后是臉,最后才見他確實閉著眼睛沒醒。
沒醒就好,沒醒就什麼都不知道。
溫印憋住一口氣,慢慢將手拿出來。
還好還好,這次李裕也沒醒……
溫印長舒一口氣,然后緩緩撐手起,悄悄掀起錦帳下了床榻,再將錦帳放下。
等錦帳放下,李裕跟著睜眼。
這回,應當沒事了……
但,不對!
李裕似是忽然想起什麼一般,當即警覺閉眼。
果真,李裕剛閉眼,床榻上的錦帳就被溫印手起。
溫印好奇看了看床榻上,見李裕還闔眸睡著,而且,方才的作和神都沒變過,是真的沒醒……
溫印:“……”
李裕:“……”
溫印心中這口氣才算徹底松了下來,也緩緩放下錦帳,沒吵醒床榻上的李裕。
錦帳外,溫印心中輕嘆,魔怔了是不是。
方才竟然以為他是裝睡的。
錦帳,李裕心中也長松了口氣,好險,差一點!
幸好他剛才忽然想起溫印一慣謹慎,沒那麼好騙,不然剛才就是四目相視,大眼瞪小眼……
作者有話要說:魚寶寶:好險,幸好我聰明
————————
我就是提醒一聲有紅包,別忘了吐魚泡泡
繼續看
你想太多了,修仙并不是這樣的…… 當箜篌踏上修仙之路,她才知道,仙俠話本里都是騙人的。 掉崖沒有修真秘籍,更沒有美人。 但是,她覺得自己一定有話本主角一樣的實力與運氣! 一篇輕松風格的修仙文,希望大家會喜歡 箜篌(kong hou),一種傳統樂器,女主就是這個名字啦。
有人說攝政王爺有潔癖,生人勿進,靠近者死。 葉初雲:??? 那這個天天纏著她,黏著她,罵也不罵走,踹也踹不開的男人是誰? 又有人說攝政王爺權傾朝野、權勢滔天,便是皇上也對他禮待有加,這世上再無一人能讓他低頭折腰。 所以眼前這位低著頭彎著腰給她穿鞋的攝政王怕是個假的吧? 還有人說攝政王沈默寡言、不解風情,視女色為無物。 「本王的王妃貌美如花、嬌俏可人、知書達理、賢良淑德,這世上再找不出這樣完美的女子。」 葉初雲嘴角抽了抽:確定這說的是她嗎?
十五歲入宮的李眉嫵,最大心愿就是和馮公公對食。馮初滿腹才情卻陰鷙冷漠、爪牙遍地、氣焰滔天,唯獨對小嫵好。一朝衛嬪失勢,將宮女李眉嫵送上龍床固寵,一夜良宵,她成了皇上的李才人。本以為和馮初再無姻緣......可她入冷宮,他扶著她走,從冷宮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