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在烤盤里發出滋滋的聲音, 溫見琛抬頭看向鐘麗君,點點頭,“你說。”
鐘麗君把剪刀遞給裴冬宜, 和溫見琛說起自家的事,“我婆婆有個侄子, 得了鼻咽癌, 要做手, 你認識腫瘤醫院李主任麼?他技怎麼樣啊?”
“李?”溫見琛下意識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
鐘麗君點頭, “是啊,聽說他看鼻咽癌不錯的,就想找他做手,我婆婆他們想打聽一下醫生的背景,看是不是要打點打點。”
裴冬宜聽到這里, 突然對孟導道:“導演, 暫時不錄了吧,這會兒大家吃吃喝喝, 說話也不太注意,萬一錄到點什麼不合適的東西, 就浪費素材了。”
孟導猛地醒神,連連點頭說是, 打電話讓人暫時關了飯廳的攝像機。
鐘麗君這是才想起來別墅里到都是攝像機,于是吐槽自己:“幸好不是我這種沒把門的來參加這個節目, 不然我真的會被黑出翔來, 然后得罪完整個圈子里的人。”
孟導嘿嘿一笑, 試探道:“小劉太太有沒有想法下一季……”
他都還沒說下一季的主題是什麼呢, 鐘麗君就立馬擺手加搖頭, 一口拒絕道:“不行的, 不行的,我跟劉家明的關系,比我跟裴秋秋的塑料姐妹關系更加塑料,還是可降解的那種,不可能一起參加節目的。”
“不離婚都是因為兩家還有合作的項目,而且我公公婆婆確實對我很好,所以呢,我就不要上什麼節目給他們添麻煩了。”
裴冬宜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真的很有自知之明。”
鐘麗君得意,“那可不,我又不是項蕓那種傻子,明知道不該招惹人家,還偏偏要去招惹。”
“項蕓怎麼啦?”裴冬宜聞言立馬放下剪刀,扭頭好奇地問道。
好家伙,吃瓜雷達就沒停止工作過哪怕一秒。
溫見琛接過剪刀,把其余烤好的都剪小塊,大家夾了吃,又把生放上烤盤。
鐘麗君目微微閃爍,呃了一下,“這個咱們待會兒再說,我現在要問溫二正事兒!”
“李的技是不錯,但你們要想找他做手的話,還是再考慮考慮吧,他的技也不是無可替代的。”溫見琛聽提到自己,干脆有話直說。
還說:“他的私德不太好,出了名的貪財,連在本科室科的住培生的夜班費都要克扣一半,你們找他做手,就等于是羊送進虎口。”
大家聽了一愣,“……克扣夜班費?”
“一個夜班是五十塊,他要克扣一半。”溫見琛不屑地笑笑,“不要覺得這筆錢,就算一個月只有五個住培生,按我的夜班頻率來算,是一個月七八次夜班,算下來也有兩千了,更何況他們三甲醫院,不可能一個月只有五個住培生。”
裴冬宜好奇:“上頭領導不會發現麼?學生們都不說?”
“夜班費科室報上去了,上頭批下來,你們科室怎麼分,那是你們的事,上頭懶得管。”溫見琛搖搖頭,嘆口氣,“而且就算學生說了又怎麼樣,你要知道,學生就是最底層的廉價勞力,你說學生和主任,上頭保哪個?”
譚夏這時也道:“而且學生未必敢說,因為怕被對方穿小鞋,上下級之間天然就是能量不對等的,他們只會在同學之間口口相傳。”
溫見琛點點頭,接著道:“我還聽說他學抄襲,給病人做手會用很多明目要求患者做這做那的治療,他的手方案,往往是適合這個病的方案里里最貴的,而不是最適合病人的,病人、同事、學生,都是他斂財的工人罷了。”
“但不能說他的治療方案是錯的,不患者也說他的治療很有效,所以如果你們非得找他做手,就掂量一下荷包吧,有錢他就給你治,沒錢就立刻翻臉。”
“學生是不敢舉報他的,舉報也沒用,他上頭有人,而且他很擅長甩鍋,哦對了,他還是科室主任,這樣的人……”
才說到這里,鐘麗君已經聽不下去了,“哇靠!這也太不要臉了!不是說白天使嗎,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人?”
“每個行業里都會有害群之馬,難道你們家公司沒有那麼一兩個好、貪財如命的管理層?我看不見得吧。”溫見琛聳聳肩,“你不要覺得進了大醫院就一定能到最好的醫療服務,不是的,你要挑醫生,大醫院有爛醫生,小醫院也有好醫生,只是說,在大醫院遇到好醫生的幾率更大一點而已。”
鐘麗君一臉慶幸地點點頭。
自詡學渣的謝微媛和張栩寧也聽懂了,一起點頭:“就像高中生早,瞞老師瞞父母,但不會瞞同學。”
大家:“……”你們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裴冬宜還在慨,“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溫見琛夾了個了的口蘑,慢悠悠的吹吹氣,喝一口鮮的口蘑湯,然后笑道:“一個人的審、學識、私德、公德,都是不同的方面,甚至可以說毫不相干,他智商高學識好,是個博士,不代表他會穿搭配,會尊重,會忠貞伴,這跟正常,全部都能做好的人是圣人,只要你記住這點,就不會有這種慨了。”
“只要人在某一點可以做到極致,他其實就值得我去往,因為我是一個心智健全能分辨善惡的年人,可以取長補短。”
他說完,將整個口蘑塞進里,還要夸一句真鮮。
裴冬宜所有所思地點點頭。
很快餐桌上的話題就換了,鐘麗君提起自己有個堂弟,朋友家好像跟溫家有點關系。
溫見琛點點頭,“笑怡媽媽是一直照顧我的阿姨,在我們二十多年了。”
鐘麗君嚯一聲,“這麼久啦,你們家念舊啊。”
“林姐做事很用心,也很能干,最重要的是一心向著我,這樣的人,用著放心。”溫見琛淡淡地解釋了一句。
鐘麗君笑笑,“我叔叔嬸嬸看中了那姑娘孝順,說雖然脾氣有點急躁,但沒什麼壞心眼,也甜。”
溫見琛眉頭一挑,甜?應該是甜的,不然也不會都把你堂弟罵得狗淋頭了,他還那麼張。
待發現裴冬宜好奇地聽著他們說話,溫見琛立刻向解釋道:“我那次跟你說,夜班有個消化道穿孔的老人因為經濟困難就不治了的,當時有個姑娘說可以幫他們,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是林姐的兒,沈笑怡。”
裴冬宜恍然大悟,接著想起溫見琛說的,那個姑娘是因為嚇唬男朋友結果不小心弄假真割腕去的醫院,再想想鐘麗君說的甜,就嗯……
怎麼說呢,可能他們都對沈笑怡不夠了解吧。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講究敬酒那套,吃完烤,喝完酸梅湯,已經是晚上九點。
鐘麗君離開玉河灣之前,還說明天要約裴冬宜喝下午茶。
裴冬宜一面答應,一面送出去,“等照片修好了我就發給你。”
鐘麗君威脅:“記得給我修好看一點啊,不然,哼哼。”
“哎呀,我好怕怕呀——”裴冬宜拍拍心口,嗓子都夾起來了。
鐘麗君一陣惡寒,手臂,“滾滾滾,去找你老公,姐姐我胃不好,吃不了你這套。”
裴冬宜不停地笑,一直笑到回屋。
溫見琛問干嘛這樣,眼睛一轉,湊上前去,夾著嗓子問他:“哥哥,你聽我說話好聽嗎?”
問完還賣萌似的著他,眨了眨眼。
嚯——
我太太居然還會賣萌?!!
溫見琛眼睛一亮,手捧住的臉,急切地問:“裴鴛鴦,乖,是你嗎?你終于化形了嗎?!”
邊說還變要摟的頭,“乖,你苦了,快來讓爸爸抱抱。”
裴冬宜:“……”好家伙你可真不要臉!居然想當我爸爸!
抬腳踩住他的聊,用力輾了兩下,咬牙切齒:“我是裴鴛鴦的媽媽!乖你個頭!”
裴鴛鴦見到兩個大人在玩鬧,噠噠噠地從張栩寧邊跑過來,蹲在他們中間,仰著頭左看看右看看。
它一臉躍躍試:“喵嗚——喵——”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笑起來,裴冬宜被笑得不好意思,手用力推開了男人抱著自己頭的雙手。
然后暴躁地罵了句:“滾!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想當人爸爸!”
溫見琛一愣,趕追上去:“你給我說清楚,什麼都?還有誰想當你爸爸?”
倆人就這麼上樓了,裴鴛鴦低下頭,爪子,又放下,再抬頭看著樓梯。
小模樣看起來可憐極了,張栩寧見狀立刻喊:“鴛鴦,鴛鴦快過來,我們陪你玩,別理你爸爸媽媽了。”
小家伙聽到聲音,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后跑過來,蹲在他旁邊喵喵,聽起來像是在投訴溫見琛和裴冬宜這對不負責任的父母。
旁邊打瞌睡的迪克不知道是不是聽煩了,爬起來就出爪子害它的頭,還想啃它,裴鴛鴦哪里肯,貓狗大戰立刻發。
看戲的大人:“……”看來炎熱的天氣對小貓小狗的影響有點大。
樓上,溫見琛追著裴冬宜回了臥室,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把攝像機關了。
裴冬宜看見他的作,嚇得一哆嗦,“你、你你你干嘛……天還沒黑呢,你別來啊我跟你說……”
溫見琛扭頭假模假式看了眼外面,“沒有啊,外面黢黑。”
裴冬宜東張西一番,“我要去洗澡,不跟你玩了。”
“著什麼急啊,還早呢。”溫見琛一把將拉住,手的臉,“說吧,除了我,還有誰想當你爸爸?我倒要看看,頭頂有的是我,還是咱媽。”
裴冬宜:“……”真是要命,我隨口瞎說的你當什麼真吶!
看樣子這人很想借機生事,裴冬宜知道不管自己怎麼解釋,他想摳字眼還是有辦法摳,干脆就踮腳直接吻了上去。
的瓣上來的那一瞬間,溫見琛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太猝不及防了,他從沒想過裴冬宜會用這一招,“……你這是不講武德。”
流氓麼這不是!
裴冬宜哎呀一聲,一不做二不休,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著他扭了扭,“我剛才胡說的,你不要再抓著不放了。”
溫見琛一臉得寸進尺的小人得志樣,“那你聲……”
“你做夢!哥哥我都很勉強了!”裴冬宜一口打斷他的話,準備把人推開。
卻被他及時抱住了腰,接著是長驅直的親吻。
他一邊親著,一邊抱著往浴室走,還要笑話:“這才親,你剛才那樣。”
裴冬宜這時顧不上被他嘲笑了,瑟瑟發抖地問:“……你要干嘛呀?”
“你不是要洗澡麼?”溫見琛扣著不讓跑,單手擰開開關,往浴缸里放水。
裴冬宜的呼吸都頓住了,“……我可以自己放水。”
“我樂于為太太服務。”他笑瞇瞇地應道,指尖上了的領。
裴冬宜抓住他的手腕,試圖拖延時間,“還沒洗澡,你等等嘛。”
溫見琛嘖了聲,重新親了過去,氣息也變得不穩,“不行,我怕表現晚了你會不滿意,要找別人當爸爸。”
裴冬宜:“……”我真的拴Q。
浴缸里熱水才放了半缸,倆人就跌了進去,就像跌一片溫熱的夢境里一樣,裴冬宜聽見嘩啦作響的水聲,然后是讓人心跳加速的息。
覺得時間過得無比緩慢,爬過了很多的山峰,蹚過很多條河流,累得已經一都不能了,才終于踩在平原的土地上。
裴冬宜這輩子第一次覺得床是那麼舒服,它適中,會讓人躺進去之后忍不住發出幸福的喟嘆。
“累了?”溫見琛趴過來,低頭親了親的后頸。
裴冬宜懶洋洋地嗯了聲,咕噥:“腰酸背痛。”
“我幫你按按?”他坐了起來,腹正對著裴冬宜的眼睛。
的視線黏在上面,想收回去,又收不回去,只好閉上眼,像條咸魚一樣接溫醫生的服務。
“嗯——就是那里!今天好累的!”
“嗯……舒服……”
“誒——嗯——”
哼唧的聲音慢慢就低了下來,不像是喟嘆,反而有點像……
溫見琛的作也慢了下來,最后停了手。
倏地睜開眼,一臉茫然:“這麼快就按完啦?”
“你我難。”溫見琛嘆口氣,微微住的子,低聲詢問,“反正你明天也不上班,不介意吧?”
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道:“可是我跟鐘麗君約了明天出門……”
未盡的話語湮沒在齒之間,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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