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由來的指責伴隨不友善的眼神深深將刺痛, 姜予眠不明白也不理解：“為，為什麼……”

　梁雨彤的眼神驟變，“是你的跟我說, 孟州三心二意，背叛。”

　腳步也近，“是你讓我去跟他一刀兩道。”

　姜予眠不斷后退, 胳膊撞到墻邊，才發覺自己無路可走。鼓起勇氣跟梁雨彤對視, “是，可他傷害了你, 難道不應該嗎？”

　“該啊。”梁雨彤仰頭大笑，“但你知不知道, 要是我那天沒聽你的話去找他，我不會跟他發生爭執，不會從樓梯上摔下來，更不會……”

　更不會因為流產終不孕。

　姜予眠心慌意，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 欺騙你的人是孟州，傷害你的人也是他。”

　梁雨彤加注在上的罪名不對, 不能承認自己沒犯過的錯。

　梁雨彤怨怪道：“如果你那天沒有告訴我，或許我會被繼續蒙在鼓里, 不在沖之下去找他對峙，就不會發生后面的意外。”

　“所以你把一切怪在我上？”姜予眠無法理解的邏輯, 這樣的指責簡直不可理喻，“是孟州一直在傷害你, 他讓你傷心、欺騙你的, 還……還不負責任。”

　當時并不知道梁雨彤已經跟孟州發生關系, 加上這件事，孟州的行為可算是罪大惡極。

　梁雨彤忽然捂住耳朵，不愿聽說：“你就是在狡辯！”

　質問：“哪怕晚一天知道，哪怕爭吵的地方不一樣，結果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姜予眠捂著心口，梁雨彤的譴責得不過氣來。

　以前的彤彤不是這樣的，們從未吵過架，還約好一起上大學。當因為校園暴力被眾人排時，彤彤是唯一一個愿意走近的人。

　那個溫婉善良的孩，現在變得面目全非。

　“所以你覺得，是我害你變現在這樣？”姜予眠瓣翕，用力地呼吸，“那時候你績下，幾次因為孟州傷心難過，我作為你的朋友，難道應該眼睜睜看著你越陷越深嗎？”

　梁雨彤突然揚高語調：“你自以為是為我好，對錯都由你說，結果卻要我承擔！”

　的聲音像炙熱的滾石，碾在姜予眠心頭，近乎一種窒息的折磨。

　“你來找我不就是好奇我現在是個什麼樣嗎？那我告訴你啊，我沒辦法走出去上學，沒辦法參加高考，甚至這輩子再也不能懷孕。”梁雨彤嘶聲力竭：“我的人生在那一天被毀得徹底！”

　雙眼充滿，右手在左手背上用力抓出一道道痕，里還不斷念著：“你現在很得意吧，穿著漂亮的服，跟著有錢人生活，未來一片明。”

　而只能灰頭土臉，躲在無人的角落，茍延殘。

　見這一幕，姜予眠瞳孔放大，連忙沖上前阻止：“彤彤，你在干什麼，”

　梁雨彤充耳不聞，像是沒知一樣用力，一遍又一遍自殘。的理智崩潰，陷魔障，“我去找他分手，我去跟他吵架，現在的結果你滿意了？”

　姜予眠制不住，被狠狠推開。

　梁雨彤當著的面開袖，手臂上縱橫錯的疤痕出來，又添新傷。

　姜予眠沖上去將人抱：“對不起，是我錯了，你不要傷害自己。”

　瞬間紅了眼眶，一遍又一遍道歉，再也無法跟梁雨彤爭論。

　“砰——”

　反鎖的房門從外面被破開。

　梁父跟陸宴臣將兩人拉開，梁父練地用布條把梁雨彤雙手綁起來。

　陸宴臣高大的影擋在姜予眠面前，著他，不斷啟合。

　哭聲混著噎，嗓子像被砂礫卡住，說不出話。

　陸宴臣朝走來，手勾住后頸，將人攬懷中。

　像站在懸崖邊，抓住最后一稻草，反手抱住男人壯的腰，將他攀纏。

　最后梁雨彤被送往醫院，姜予眠守在病房外，還在發抖。

　梁父告訴，梁雨彤在遭遇那件事后產生嚴重抑郁癥，最初只是極度地沮喪，他們用藥對的病進行干涉，勉強維持平和。

　但這一年來，梁雨彤始終無法踏出家門迎接新的生活，梁父梁母心疼兒，也不舍得強迫，心想等時間長了，記憶淡了，或許能慢慢好起來。

　抑郁癥發作控制不了的時候，梁雨彤會悄悄躲起來劃傷自己，因為是冬天，服穿得厚，一直沒發現。有次梁雨彤暈倒在他們面前，送去醫院才知道，竟在自殘。

　病房門輕輕打開，又輕輕合上。

　梁父扭頭看到坐在外面的兩個年輕人，無奈嘆氣：“你們走吧，不要再來。”

　在家中時，他跟那個姓陸的年輕人心平氣和聊了聊，知道姜予眠跟兒曾是高中好友，來這里沒有惡意，但他絕不可能再讓兩人留下。

　梁父走到姜予眠面前：“彤彤的況你也知道了，你來看，只會令想起往事，刺激傷害自己。”

　姜予眠艱難地在手機里打出一行字：叔叔，我想等彤彤醒過來，行嗎？

　梁父沉重搖頭，朝擺手：“既然你是彤彤曾經的朋友，為好，就不要讓再看到你。”

　姜予眠眉頭，拼命忍著落淚的沖，手近房門，又在距離咫尺的地方停下，轉離開。

　陸宴臣一直跟隨在后。

　經過轉角，姜予眠蹲在樓梯間，終于忍不住哭出來。

　小產、終不育、錯過高考、重度抑郁，無論哪一件都不是小事，偏偏這不幸的一切全部發生在梁雨彤一個人上。

　或許梁雨彤說得沒錯，要不是多，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陸宴臣蹲下，遞出干凈紙巾替拭，很快意識到不對：“眠眠，跟我說說話。”

　姜予眠搖頭，再也不愿開口。

　陸宴臣帶返回景城，一路上，姜予眠沒說過一句話，又變回當初那個小啞。

　下飛機后，陸宴臣直接聯系祁醫生。

　祁醫生得知經過，再看姜予眠的況，神顯得凝重：“的病可能復發了。”

　去年姜予眠在他們的保護和治療下逐漸敞開心扉，但那段未恢復的記憶對姜予眠來說一直是個藏炸彈。

　陸宴臣思索道：“難道的病因，還是跟梁雨彤有關？”

　當初他們查到梁雨彤跟孟州的事，一個高考前院，一個高考前獄，自然排除了他們傷害姜予眠的可能。但現在，姜予眠跟梁雨彤見面之后不愿開口，同樣是心理原因。

　祁醫生為難：“有辦法問到們那天發生過什麼嗎？”

　“現在恐怕不行。”姜予眠輕度自閉，梁雨彤重度抑郁，誰都刺激不得。

　天已晚，陸宴臣只能將姜予眠帶回家。

　他親自把人送回陸家，顧不得陸老爺子次次叮囑的避嫌，將人送到臥室門口：“先好好休息。”

　起初他沒打算踏進那扇門，姜予眠卻跟他一樣站在門口不。

　陸宴臣轉看向：“不敢一個人？”

　小姑娘默默低下頭。

　陸宴臣垂眸：“我就在隔壁，有事隨時找我。”

　還是不。

　陸宴臣閉了閉眼，拉進屋：“今天很晚了，先睡一覺，其他事明天再想。”

　在陸宴臣的注視下，姜予眠默不作聲躺上床，卻一直睜眼把人著。

　陸宴臣妥協：“等你睡著我再走。”

　男人守在床邊，孩乖乖閉上眼睛。或許是因為今天耗費太多心神，很快睡。

　平穩的呼吸聲從床頭傳來，陸宴臣起，作溫地替捻好被角，輕腳離開。

　姜予眠已經夢。

　穿著校服的孩走在大街上，被一道驚聲吸引。好奇看去，只見一個穿著子的長發生從高高的樓梯上滾下來，下紅了一片。

　被嚇得愣在原地，生轉過頭來手求救，竟是梁雨彤的臉。

　跑過去想救朋友，梁雨彤卻忽然從地上坐起，當著的面劃傷自己，胳膊上、上全是。

　漫長的街道在眼中褪，嚇得逃跑。

　畫面一轉，變下雨的早晨。

　高考是人生重要轉折點之一，奔赴考場的學生們懷著張地心憧憬未來。穿著校服的孩抱裝著文的筆袋撐傘出門，筆袋明那面著高考學生最重要的準考證。

　這時旁邊出一只手將拽進深不見底的胡同，兩個看不清模樣的男人奪走的的準考證。

　“撕拉--”那兩人當著他的面將的希撕碎，像雪花一樣灑落頭頂。

　“誰你要說話？要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閑事。”

　“乖乖當個啞不就好了。”

　“全校第一，前途無量，可惜了啊。”

　想否認，想掙扎，卻被堵住，雙手被捆綁在柱子上彈不得。

　孩絕地流淚。

　-

　書房里，閉目養神的陸宴臣突然被隔壁傳來的尖聲喚醒，他推開椅子迅速起，只見被噩夢驚醒的姜予眠蜷在床頭哭泣。

　這一幕讓陸宴臣想起去年，姜予眠被送醫院時的狀態跟現在別無二致。

　“做噩夢了？”陸宴臣緩緩靠近，將搭在邊緣被子拎起來，圍在前，“別怕，你現在很安全。”

　陸宴臣聲哄道，陪著整夜未眠。

　姜予眠神不佳，陸宴臣替向學校請了長假。

　從榕城帶回來的心理影太重，姜予眠閉眼就做噩夢，一連兩天況仍不見好。

　關心的談嬸總往樓上跑，對此事好奇的陸習刨問底，還有傭人私下討論姜予眠犯病。

　在陸宴臣止議論后，外面的聲音了，但陸習還是會跑過來：“姜予眠，我哥說你病復發，你不會又變小啞了吧？”

　他問了幾句，姜予眠勉強回他一記眼神。

　就在陸習嘗試跟通的時候，陸宴臣突然出現在門口：“陸習，你在干什麼。”

　陸習站起來：“我就跟聊聊天。”

　陸宴臣沉聲道：“需要清靜。”

　中途不時有人來打擾，讓姜予眠無法靜心休養，陸宴臣主對陸老爺子提出照看姜予眠的要求。

　“你要帶眠眠去青山別墅？”陸老爺子當場反駁，“不行，眠眠住在家里，我們才能時刻關注到的況。”

　陸宴臣沉聲道：“一堆人關注，對的病并沒有好。”

　提到病，陸老爺子氣不打一來：“要不是你擅自帶去見什麼朋友，怎麼會變這樣？”

　“那是的記憶，的朋友，我們無權干涉。”誰也沒料到姜予眠會在演講賽上遇到老同學，從而產生要見梁雨彤的念頭。

　“正因為你不查清楚就任由自己去，才會造現在的結果。”陸老爺子還是堅持，“眠眠留在陸家，我會請家庭醫生二十四小時待命，給最及時的治療。”

　一聽這話，陸宴臣yihua徹底明了要將人帶走的決心：“爺爺，我并不是在跟你商量。”

　陸老爺子怒而拍桌：“你什麼意思？”

　“在這里，你們照顧不好。”一個只會花錢，命令旁人去做事的人，要怎麼照顧好心里生病的病人。

　“我待跟親孫一般，哪里委屈了？”陸老爺子面鐵青，他自認為從未虧待姜予眠，無論是質還是關心，現在卻被孫子指著說照顧不好。

　陸宴臣神異常冷靜：“既然您那麼心疼，不如讓自己選，愿意待在哪個地方。”

　陸老爺子像是不信自己會輸，應了他的條件。

　兩人同時來到姜予眠房中，陸老爺子走在前面。

　見孩抱膝坐在床上，耷拉著腦袋，一副沒神的樣子，老爺子整張臉都跟著皺起來，心里疼惜不已：“眠眠，你這兩天不好，趕躺下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