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聞氏回屋洗漱，許沁玉留在小廚這邊繼續煎藥，煎好藥把藥倒出，藥渣保存好，郎中說藥渣可以熬三次，還要留著明天繼續熬。

　回到房間，許沁玉發現聞氏就勉強吃了個包子便守在裴危玄邊，憂心匆匆，眼眶還紅紅的。

　許沁玉也不好勸什麼，把藥碗端過去，讓聞氏給裴危玄喂藥。

　則去跟客棧掌柜買了點烈酒，晚上便宜夫君的高熱要還退不下去，就得用烈酒稀釋給他，這樣可以理降溫。

　買回烈酒，許沁玉跟聞氏代要怎麼用，聞氏點頭。

　許沁玉跟著聞氏守了會兒，發現裴危玄躺在那兒也不，好像連呼吸都沒有，總忍不住有點擔心，想手探探他的鼻息。但聞氏在，許沁玉也不敢手去探，陪著聞氏坐了會兒，想著明兒還得出門，跟聞氏說了聲就去睡了。

　難得睡個好覺，次日醒來已經辰時，外面有撲簌的聲音，許沁玉起床穿上冬襖，走到窗牖邊打開條瞧了眼，竟是下雪了，還是雪粒子，撲簌簌的打在窗牖上，冷風一下子就吹了進來，趕忙把窗牖給關上，回頭去看，裴嘉寧正帶著哥兒和芫姐兒守在便宜夫君的床頭，聞氏守了一夜，這會兒應該是睡下了。

　許沁玉過去小聲代裴嘉寧，“寧姐兒，你守著四哥，我出去買些粳米和魚回來做魚片粥。”

　打算煲點生滾魚片粥，給大家補補子，裴危玄還病著，魚片粥比較好克化，又溫補，適合他吃。

　裴嘉寧一聽四嫂要買魚回來做魚片粥，張了張，想讓四嫂買些回，做羹粥比較好，因為魚腥魚刺也難理，但想著魚便宜，貴，家里要省銀子，便什麼都說不出口。

　哥兒和芫姐兒眼的著。

　許沁玉朝著兩個小孩兒笑了笑，了他們的腦袋，“哥兒芫姐兒乖，一會兒給你們帶糖吃。”

　從原記憶里，這兩孩子以前也長得雕玉琢，漂漂亮亮，可現在兩孩子瘦得跟豆芽菜似的，連眼神里都死氣沉沉，稍微有點靜就滿眼驚懼，連都看的心疼。

　許沁玉出去買了些粳米和一條大青魚，古時候的魚賤如土，何況周圍還有條大運河，就更加便宜，這麼大一條青魚，六七斤重，才十文錢，折算下來不到兩文錢一斤。

　又買了兩斤粳米，古代粳米和都貴，粳米差不多就是大米，但比大米更有嚼勁些，營養也更好點。

　粳米十一文錢一斤，的話得三四十文一斤，這還是普通豬，其他羊牛更貴，不過牛一般沒得賣。

　這也是古時的人一個月都不定能吃得起一頓的原因，也很吃粳米，粳米都是富貴人家或者大家族世家皇族的人才吃得起，都太貴了。

　除了粳米和青魚，許沁玉還買了些豆腐，豆腐一文錢一塊，買了幾塊。。

　之所以買這麼大條魚，也是有別的打算。

　回到客棧已經辰時過半，差不多八點。

　這里的人一天大多吃兩頓，早上九點多一頓，下午四點多一頓。

　許沁玉去找了掌柜，跟掌柜說還要繼續借用小廚房煎藥做吃食，所以每日給掌柜三十文錢，但需借用掌柜廚房的一些調料，像是鹽生姜大蒜大蔥醬油跟醋，古時候也就這些普通的調味品，其他的麻椒胡椒八角桂皮香葉這些香料都貴，因為是藥材，基本沒什麼人用它們來做調料。

　掌柜姓周，年約四十，中等材，相貌普通，聽見許沁玉這話笑道，“小娘子倒也不必給這麼多，幾文錢就。”經常會有客人借用廚房，能借用廚房的客人都是大通鋪的，比較貧苦，給個幾文錢就好。

　這小娘子瘋了不，還是銀錢多的沒使兒，一日給三十文錢借用廚房，一般人家一天吃喝都花不到三十文錢。

　許沁玉笑道：“的確是三十文錢，但不管我在里面做什麼，掌柜都不可管，當然，就算使用掌柜的調料我也不會浪費。”

　這等賺錢的事兒，周掌柜自然不會拒絕，應承下來。

　許沁玉把買的食材提去小廚，又把買的飴糖送回屋里給兩孩子吃，代寧姐兒看好孩子跟四哥，才去廚房煎藥做吃食。

　煎藥簡單，把昨天的藥渣加水繼續放在小爐子上煮著就是。

　又借了另外個爐子準備做生滾魚片。

　從廚房挑了個大砂鍋加水煮，又把粳米清洗干凈加幾滴油，等砂鍋水開就能把米倒熬煮。

　趁著煮水的空閑，許沁玉把青魚弄到院子里刮魚鱗破魚肚清理臟，院中有口水井，理起來比較方便。

　理大青魚又快又麻利，惹得廚房的大廚跟小二都跑出來瞧。

　理的魚雜魚泡魚籽也沒舍得丟，理干凈可以跟魚骨魚肚子一起燉著吃，滋味也甚好。

　客棧的客人以住店為主，飯食上面就差了些，比不得城專門做酒樓營生的，住客多喜歡出去吃，因此廚房不怎麼忙，這會兒吃飯的點都沒什麼人要吃食，所以大廚跟店小二都蹲著看許沁玉理青魚。

　許沁玉把魚雜這些也清洗干凈裝在盤中，有些微胖的大廚忍不住問道：“小娘子，這魚雜你留著作甚，魚雜比魚的腥味還大還難吃。”

　許沁玉笑道：“自是留著吃的，等會兒做好周大廚就知曉了。”

　周大廚是周掌柜的兒子。

　接著剁下魚頭，從脊背下刀起下兩片魚，再把魚腩切掉。

　魚腩有些過，不適合生滾魚片粥，用來燉著吃比較好。

　起好的魚再用斜刀將兩片魚給片薄片。

　片出來的魚片晶瑩剔，就跟薄薄的一張紙似的，惹得周大廚跟店小二倒吸口氣。一條大青魚全理好，砂鍋里的水也煮開了，把洗好的粳米倒煮一刻鐘。

　煮米時，許沁玉把切好的魚片清洗干凈加姜，許的鹽跟烈酒腌制去腥。

　這時代沒料酒，只能用幾滴烈酒去腥，其實用花雕酒更好，但后廚沒有。

　梗米煮一刻鐘后關火燜兩刻鐘，再大火煮開撤掉火，加一點鹽，腌制好的魚片倒滾著的粥里迅速劃散，魚片的香味立刻被激發出來，米香混合著魚的香氣，味道又鮮又香，可惜沒有胡椒，不然味道更上一層。

　魚，本不用額外的加菜油，最后撒上一點蔥花點綴。

　看著這鍋香味俱全的魚片粥，周大廚目瞪口呆，才知道魚片粥還能這麼煮？

　他們煮的魚粥都是粥煮開后加剁好的魚塊，最后加調料，可就算這樣還掩不住魚的腥味，因為要掩魚的腥味，加的調味也比較多，味道比較重，沒什麼人吃。

　許沁玉把煮好的魚片粥分好送回屋，見裴危玄還沒醒，先讓裴嘉寧跟兩個孩子還有聞氏先吃，回廚房給他留了份，自己也盛了份，還剩兩碗的量，就分給了周大廚和周掌柜各一碗。

　周掌柜待在前面客堂時就聞見這又香又濃還鮮的味道，忍不住跑來后廚瞧了眼，見小娘子還給他盛了碗，笑瞇瞇道謝端去前頭客堂，看著這碗粥，周掌柜忍不住嘗了口，口就被驚到，一點魚腥味都沒有，口香甜，米粥香濃，魚極，還很鮮。

　周掌柜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魚片粥。

　許沁玉也端著魚片粥過來客堂吃，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販夫走卒，還有百姓們忙忙碌碌，今兒雖然下著雪，但雪不大，都是雪粒子，不耽誤城里的各種營生。

　有些人聞見這味道，忍不住停駐在客棧門前，嘆一聲，“好鮮的味道啊。”

　這道生滾魚片粥加的食材跟調料不多，吃的是原滋原味，突出的就是個鮮字。

　保證不管什麼人聞見這香味都會勾起腹中饞蟲。

　民以食為天，沒什麼人可以抗拒食。

　有一虎背熊腰的男人正好經過客棧，這男子比之前送們來西南的陳副尉還要魁梧高壯，一臉絡腮胡子，瞧著應該是三十來歲的模樣，聞見這香味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朝著客棧里看了眼，然后大步踏進客棧里。

　男人邊還跟著另外兩名男子，看著都是二十來歲的樣子，都穿著布長袍。

　周掌柜瞧見虎背熊腰的男子進來，急忙迎了上去，“梁千戶，您怎地來了，真真是稀客，快快請進。”

　一聽這稱呼，許沁玉就明白，這人是駐扎饒州城軍營里的千戶，千戶好似是五品職。

　梁千戶進來就問，“周掌柜，吃啥好吃的，怎麼這般香，你這客棧請了新的廚子？”

　這位梁千戶的聲音同他的型差不多，聲如洪鐘。

　周掌柜呵呵一笑，“梁千戶誤會，是客棧的客人借小廚使用做的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