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濃恍恍惚惚醒過來,從床上坐起,頭還暈乎乎的。
意識回籠,才想起自己應該是在洗澡的時候睡著了。
那現在怎麼會回到臥室?是誰把搬過來的?
還有這個破,是時候補起來了。
想著想著,陸濃渾一僵,在屋看到了另一個人!
剛剛一直在想事,臥室里又太暗,看不清屋的況,因此對屋里多了個人毫不知。
可在這種戒備森嚴的大院怎麼會有歹人輕易跑進來呢?
這時,坐在窗邊的人開口道,“你醒了。”
聲音低沉而冷淡,很輕,卻足夠能讓人聽清。
陸濃抬眼看去,天昏暗,男人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白的窗簾被風輕輕起,他的臉便在過窗簾的下明暗織,和影的塑造讓他斯文俊的臉越發立,神卻是寡淡。
一板正的軍裝,扣子扣到了最頂端,和著他的聲音、神,周出一氣質。
陸濃從沒見過一個人能把表達的這麼淋漓盡致。
從記憶里翻找,發現這人竟是原主的第二任丈夫,裴寂安。
當初原主前任丈夫去世,娘家和婆家一起在前任丈夫靈位前大鬧,原主因為太過傷心渾渾噩噩,被兩家人來回撕扯。
是裴寂安出現解決了紛爭,然后拿出顧衛國寄給他的信,詢問原主要不要跟他結婚。
原主雖然心里放不下丈夫,可是知道自己格弱,無法應對吸的家人和婆家,但就算為了孩子也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所以一咬牙答應了裴寂安的求婚。
兩人當天領了證,裴寂安有公事回了部隊,安排警衛員幫原主和兒子搬家到大院。
陸濃是搬家路上穿來的,穿來這三天時間里,裴寂安一次都再沒有出現,都差點忘了自己還有個丈夫。
有那麼一點尷尬了。
然而今年已經六三年了,想要安穩度過接下來的□□,還真要靠這個被自己忘在腦后的現任丈夫。
好在從裴寂安的行事能看出,他娶原主完全是為照顧兄弟孀。
小說里有的幾句對原主的敘述也證明了這一點,原主嫁給裴寂安后,裴寂安忙于工作,雖然給了原主優渥的生活,但兩人之間客氣疏離,并不像真正的夫妻。
既然如此,那就維持小說里兩人的相模式,把裴寂安當一個房客,互相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有一天裴寂安遇到了喜歡的人,再離婚也不遲。
想到這里,陸濃松了口氣。
“你有嚴重的糖不足,以后不要泡太長時間的澡,要不是我發現的早,恐怕會出事。”見陸濃一直不說話,裴寂安開口道。
“……”!!?
陸濃艱難開口,“是你在浴室里救了我?”
空氣中陡然一靜。
“是。”
“那我的服……”陸濃垂死掙扎。
“我孫姐幫你換的。”
雖然但是……也足夠社死了,想連夜逃離這座城市,救大命。
“……謝謝。”陸濃含淚道謝。
裴寂安:“不客氣。”
裴寂安站起來,將手中的書放回了椅子上,是一本陸濃從原主的兩箱書中找到的原版博爾赫斯詩集,去年才在國外出版發行的第一刊,陸濃的表哥寄給的,原主對這本詩集興致寥寥,放在箱子里堆灰,倒是陸濃興趣又再次翻了出來。
自從出了陸母把原主留學的錢花這件事,原主再三叮囑舅舅一家不要給寄錢了。
舅舅一家也清楚陸家人的秉,從那以后給原主寄的多是吃的穿的用的,原主那堆漂亮服,一大半都是舅媽給買的,知道原主書音樂,表哥更是隔三岔五就會寄些相關的東西回來。
陸濃又走神了。
回過神來,就見裴寂安一顆顆解開軍裝的扣子,出里面的白襯衫。
“你干什麼?”口而出詢問。
裴寂安作一頓。
跟著陸濃也想起來,裴家二樓一共三間臥室,裴錚一間,顧淮也有一間嬰兒房,這麼說住的這間應該是裴寂安的臥室!?
怪不得覺得這間屋子里的梳妝臺和白櫥和房間的整裝修有些違和,而且誰家臥室里放兩個櫥啊。
“不用害怕,”裴寂安的聲音仍舊很輕淡,但是話里帶著安,隨后解釋道,“我不知道小周把你安排在這里,如果你不舒服,以后我常住部隊宿舍。”
說完從樸素一點的柜子里拿出一服,看樣子他原來是打算換件外而已。
“額,倒也不用。”
陸濃想了想開口說,和顧淮娘倆在這個家里一人一個房間住著,結果主人家被趕到了部隊里住宿舍,就算有臉再大也不能同意的。
況且要是裴寂安真的住到了部隊,外邊肯定說什麼的都有,陸濃不怕被人說,但是多一事不如一事,最煩的還是娘家人會以為陸濃和裴寂安不和,平白再生事端。
“這里本來就是你的房間,不用搬走。”大不了搬去和兒子一起住。
裴寂安聽了也不知道同沒同意,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對了,”陸濃想到自己放在床下的兩箱子書,“你的書房很機要嗎?”
話題跳轉太快,裴寂安一時沒跟上陸濃跳的思維,于是停下手中的作,直直看向。
突如其來的,陸濃和裴寂安對視上,此刻才發現,原來裴寂安的眼睛如此深邃、靜謐。
有的人,眼睛里流的是思想。
在這個文盲率頗高的年代里,人們更多關心的吃飽喝足,即使是在現代,人們的質文化生活富多彩,可神世界也同樣荒蕪。
拿陸濃自己來說,覺得自己就是一條沒思想沒覺悟的咸魚。
有思想和有文化不同的。
從沒到過像裴寂安這類人,還好奇。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一會兒,窗簾被風吹拂輕輕揚起又溫落下,直到裴寂安開口問,“書房怎麼了?”
“對,我要說書房,”陸濃回過神來,繼續方才的話題,“我可以把我的書放進書房里嗎?平時去看看書之類的。”
“可以。”裴寂安言簡意賅。
陸濃放下心來,看來書房并不是特別要,也是,像裴寂安這種級別的人,怎麼可能會把公務放到連保姆都能進的地方。
要知道君不則失臣,臣不則失,幾事不則害,裴寂安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這種一敲敲三下的敲門方法,陸濃聽了兩天了。
果然,門外傳來孫姐的聲音,“裴參謀,陸同志,飯做好了,下來吃吧。”
裴寂安看向陸濃。
陸濃會意,掀開被子下了床,兩人一起出了房間。
樓下裴錚和顧淮兩個小的已經坐在餐桌前就位了。
顧小淮著裴錚坐著,裴錚的表雖然嫌棄,但是肢語言卻是向顧淮靠近的。
一看就是口嫌正直,陸濃被自己的想法差點逗樂了,笑了一下。
“媽媽!”顧小淮蹬蹬蹬跑來抱住媽媽的,使勁仰起脖子看裴寂安,“裴叔叔。”
裴寂安了顧淮的頭,俯抱起他,把他抱回了裴錚邊的椅子上。
顧淮乖乖坐好,等待大人上桌吃飯,可以看出他被原主教的很好。
裴錚這才慢吞吞站起,剛好看到陸濃笑他這一幕,瞪了一眼,不不愿地起人,“爸,陸阿姨。”
陸濃:“……”扎心了,大兄弟。
看到陸濃面驟變,裴錚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仔細瞧了一眼,之后恍然,角高高揚起。
“陸阿姨,快過來坐,今天是我們全家家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飯,陸阿姨別客氣,以后我們好好相啊陸阿姨。”
裴錚一臉熱的不得了,直把旁邊端菜的孫姐看懵。
陸阿姨陸阿姨陸阿姨……陸濃腦海中快要被這三個字洗腦了。
“哎,好兒子,我太了,以后我們就好好相吧,大!兒!子!”
陸濃一臉地說,來啊,互相傷害啊。
你別說,熱配,深刻現了后媽繼子母子!
這回到裴錚面難看了,等他再要說什麼的時候,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裴寂安面帶警告看了一眼裴錚,說,“吃飯吧。”
裴錚比剛剛人還要心不甘不愿,坐下后仍不忘瞪陸濃。
陸濃回以微笑。
“你爺爺還好嗎?”裴寂安問裴錚。
裴錚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到爺爺的話題上,想了想說:“最近下雨,爺爺膝蓋不舒服,手腕疼,我讓別老干活了,有保姆呢,但不聽說閑不住,小姑姑也勸不住。”
“不過有小姑父送的藥,爺爺都說管用。”
“嗯,”裴寂安點點頭,“你呢?開學去北大上學,有提前預習嗎?”
裴錚聽了很反,認為是他爸覺得他不行,不是很樂意地說,“別小瞧我,我能考上北大,就不比其他人差。”
一直專注飯碗的陸濃聽了詫異抬起頭看向裴錚,只知道書里裴錚是個大學沒讀完大學生,并不知道他念的是北大。
如果是這樣,怪不得在書中裴錚下鄉當知青的時候會暗中幫助那些被下放的教授們,并因此在浩劫結束后獲得了諸多人脈,他當時應該是想到了同樣被下放的老師同學們,想必他心里是過不了那道坎的。
裴錚以為陸濃聽說他能考上北大才詫異,不聲地揚了揚頭,驕傲地“哼”了一聲。
他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本,年僅十六歲的大學生,不論在什麼時代都能稱得上一句天才。
陸濃沒拆他的臺,憐三秒鐘后繼續低頭吃飯,還喂了小顧淮一口湯。
晚飯主食是饅頭,配菜是炒大白菜和炒青菜,外加一個西紅柿蛋湯,給顧淮單獨做了易克化的輔食。
按道理來講,兩菜一湯配白面饅頭在六十年代絕對不差,但是奈何孫姐做菜不舍得放油,炒的又是不吃油的兩種菜,這就導致這兩樣菜不像炒的,更像水煮。
即使放了幾塊大,腥味也很重,陸濃從小生慣養,食不厭膾不厭細的,是真的吃不慣。
因此只給自己盛了一碗西紅柿蛋湯,就著吃了小半塊饅頭。
吃完飯,裴錚抱起顧淮就走,并且假裝沒有看到自己親爹奇怪的眼神,顧淮竟然也不哭不鬧乖乖跟著他。
不得不說十分神奇了。
裴寂安和陸濃回到了臥室,幫把書搬到書房。
原本陸濃打算找裴錚幫忙,不過裴寂安聽了說不用。
書搬到書房后,裴寂安坐在書桌后看書,陸濃忙著把書往書架上整理,的書多的,最后書架有些放不下,裴寂安見狀放下書說:“明天我讓小周再打一個書架。”
“真的嗎?”陸濃有點驚喜,然后得寸進尺地說,“那能不能再打一張桌子,我想有個學習的地方。”
“可以。”
陸濃沒想到裴寂安這麼好說話,真誠地道了謝,對將來的共同生活越發放心了。
直到晚上洗漱完上床睡覺時,陸濃才覺得自己可能放心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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