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濃和秦大姐在約好的地方見面,秦大姐臨要出發突然不好意思起來,扯了扯自己的子說,“我這麼穿出去會不會有人說什麼怪話?”
“當然不會,”陸濃認真地說,“大姐你要相信自己,你現在著呢,不比大街上那些時髦郎差。”
秦大姐被陸濃夸得渾飄飄然,自從生完孩子后再沒過這種待遇,心想當初咱做姑娘的時候也是一枝花,還是小陸識貨。
也是個有意思的,仔細打量陸濃穿著妝容說,謙虛說道:“不及你不及你,我頭一次見人把青穿得這麼出彩兒,也就是你了,穿什麼兒都能抗住,換別人穿就是只綠蟋蟀。”
幸好出來的時候周圍沒人,否則秦大姐這波仇恨值妥妥給拉定了,不過被人夸還是很開心的,陸濃禮尚往來,“哪里哪里,大姐今天才是彩照人,就是沈副旅長的家屬看了,也會在心里嫉妒您。”
這話直到了秦大姐的心坎上,笑得合不攏,又開啟新一夸夸夸。
兩人流互相吹捧,正高興的時候,陸濃一不小心余掃到秦大姐后——就見裴錚和張開平滿臉復雜地看著和秦大姐,言又止,一言難盡。
陸濃:“……”
秦大姐見陸濃看著自己后不說話,不明所以轉頭看去。
秦大姐:“……”
氣氛有點窒息,以至于足足十來秒沒人說話,但陸濃作為一個在裴寂安面前歷經各種抓馬場景的不尷尬孩兒,此等小事不足為所擾,很快就恢復淡定,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說:
“你們怎麼來了?不是不去嗎?”
裴錚見陸濃竟然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心下生起濃濃的敬佩之,唉,他就是太要臉所以不論如何都斗不過陸濃,看來以后臉皮得厚一點日子才會好過。
“我改主意了,”裴錚很快回過神,正道,“舞會上的小蛋糕值得一試。”
“是嗎?”陸濃狐疑,裴錚是個輕易會改變自己決定的人嗎?不過也沒繼續問,裴錚去不去對來說沒什麼大不了。
陸濃和裴錚兩人一問一答,自然平常,仿佛剛才尷尬抓馬場景不存在一樣,把秦大姐和張開平這對母子看得一愣一愣,這讓他們是該繼續尷尬呢還是不尷尬呢?
母子倆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些許迷茫。
秦大姐:“……”
張開平:“……”
秦大姐到底歲數大,吃過的米多經歷的事也多,咳了咳嗓子對張開平說,“你給你爸打過電話了嗎?”
“……打過了。”張開平愣愣點頭,疑怎麼連媽也這樣?
“你弟弟妹妹呢?”
“姥姥在家照顧著。”
“行,那咱們走吧。”秦大姐假裝沒看見兒子仍于凌中的神,整理整理頭發,挽起陸濃的胳膊。
陸濃和秦大姐邊走邊說話,又恢復了有說有笑的局面,張開平看向裴錚,裴錚拍了拍他的肩膀,惆悵無比地說,“唉,不怪咱們斗不過,只怪敵人太狡猾。”
張開平:“……”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一路走來,路人對秦大姐投以的目都是友善、贊的,無形中增添了秦大姐的信心,到了舞會上已經完全放心心了。
被服廠舞會地點在廠會客室大廳,空間很大,能同時容納幾百人,大廳中央被劃為舞池,里面有幾對男男隨著音樂跳舞,大廳四周擺放著供人休息的沙發、椅子等,不遠還有幾排餐桌,上面有自助式的食和茶水。
進門需要場票,沒票的人想進去要三塊錢,裴錚自己有錢,隨手掏出五塊錢遞給收票員,張開平沒錢,他看向秦大姐。
秦大姐:“……要不你去附近逛逛?”
心疼三塊錢,三塊錢啊,能買四五十斤大米,扯半尺布了,今天為了買服鞋子剛花了七八十,錢這東西怎麼就這麼不花呢?
張開平:“……”這是親媽。
陸濃從包里拿出三塊錢和自己的票一起遞給收票員,“大姐,你不知道最近張開平幫我做了好多事,我還特意給他們四個小子做了個表彰表格,做的好獎勵小紅花,張開平得了好幾多小紅花啦。”
“我們提前說好的,小紅花能兌零花錢,一朵小紅花五錢,張開平得了七朵小紅花了,正好能兌三塊五,這回就當張開平提前兌了六朵小紅花的賬,剩一朵小紅花。”
張開平和裴錚聽了都很差異,裴錚是沒想到后媽竟然變得有人起來,張開平則是完全寵若驚,又驚又喜還有點不好意思。
“哎呦,干點活又不是大事,怎麼還能拿錢呢?快把錢收起來。”
秦大姐知道自家兒子天天往裴家跑,不過不是很在意,半大小伙子吃飽了多干點活累不著,但不知道還拿錢,心想小陸未免太大方了,四個大小伙子知道了干活兒能賺錢,那不得把陸濃兜里點錢薅干凈啊。
“不是干活給錢,是干得好獎勵小紅花,小紅花能兌錢。”陸濃解釋。
秦大姐聽不出有什麼區別,還要說話,裴錚在一旁開口說,“秦阿姨,沈既明也有,王阿姨可沒說什麼。”
秦大姐一聽閉了。
他們到的時候接近傍晚,這個時候下午場的人走了大半,參加晚上舞會的人還沒有來,廠里的大師傅正拉著小推車往盤子里補吃食茶點。
四個人一進門就奔著自助餐桌去了,晚飯估計要很晚才能吃上,他們只能多吃點心蛋糕填肚皮。
“唔,別說,被服廠的大師傅手藝真不錯,”裴錚一口一個綠豆糕,“快趕上吳姥姥的手藝了。”
張開平是吳姥姥忠實的,聽了裴錚的話,立馬維護起自家吳姥姥,“不能夠,吳姥姥做的點心別人沒法比。”
……雖然他塞了一的蛋黃。
秦大姐見到滿桌子的糕點兩眼放,拾了一盤子,誓要吃回三塊錢的本錢回來,顧不得和旁人說話。
陸濃給自己夾了塊驢打滾和西式杏仁蛋糕,又倒了杯清茶,被服廠的大師傅顯然更擅長做京派糕點,驢打滾不僅外觀好看,黃紅白三分明,口綿,香甜糯糯,十分好吃。
但手中的西式杏仁蛋糕口味就有些差強人意了,從里到外都著糕點師傅的敷衍,本著不浪費食的原則,陸濃默默吃完了兩樣糕點……然后又手從盤子里拿了一塊驢打滾。
陸濃一頓,這不會是糕點師傅的心機吧?瞧了一眼盤子,發現中式糕點足足比西式糕點多了一倍的量,大家吃完兩種糕點,大多會選擇再次拿中式糕點。
“……”破案了,糕點師傅在拉踩。
他們四個一來就吃了個肚子飽,吃完也不著急跳舞,坐在沙發上喝茶消食。
陸濃一坐下,立即有幾個男人朝走來,一看就是一直盯著這邊,專門等陸濃吃好喝好才過來的。
實則陸濃四人一進門就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陸濃長得太好了,一襲天青收腰連,像一抹朦朧煙雨飄進了在場人的心里。
“同志,我可以請你跳個舞嗎?”一個男同志走到陸濃旁說,這人長相斯文俊秀,著熨帖合適的中山裝,口袋里了英雄牌鋼筆,從談吐打扮上看,這位同志家庭條件應該很不錯。
其他幾位晚了一步的男同志們扼腕,他們的條件雖說不錯,但到底沒有第一位邀請陸濃的男同志好,所以沒敢第一個上前,其實他們還好,有的人不敢往前面湊,那孩兒好得讓人覺得沒點資本沒勇氣站在面前。
沒等陸濃拒絕邀請跳舞的男同志,裴錚進兩人之間,十分鄭重地對男同志說,“同志,你找錯人了,是我媽,已經結婚了。”
陸濃:“……”
男同志聽了先是怔了幾秒,隨后笑出來,“小伙子,我接公平競爭,但你不能胡扯個理由讓我放棄,我要是真放棄了豈不顯得很笨?”
他的話雖然是對裴錚說的,但是目卻是轉向陸濃。
陸濃終于明白裴錚這小子打的什麼鬼主意了,眾目睽睽大喊已婚,就是打著讓人不敢過來邀請跳舞的主意,敢說按照裴錚的尿,即便今晚有人跟跳舞也會被裴錚攪和掉。
等回去再收拾你,陸濃朝裴錚微微一笑,裴錚頑強住,心想這回老裴怎麼著也要把罰他的五公里免了。
陸濃轉頭對男同志說,“這位同志,我的好大兒沒有撒謊,我真的結婚了。”
男同志臉上閃過失神,不管陸濃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都拒絕了自己,只好轉邀請別的孩兒跳舞。
在場默默關注陸濃的人都聽到結婚的話,按下了蠢蠢的心思,這種舞會本就是為了相親才舉辦的,結了婚的人自排除大家的選擇范圍里,只能說這個年代的人還是比較實際的。
而單純想邀請陸濃跳舞的人看到邊站著兩個哼哈二將,虎視眈眈盯著想上前的人,大家怕被揍,只好憾退卻。
就這樣,舞會人越來越多,李令儀、王紅棉、趙馨等稍微年輕點的軍嫂都來了,見到秦大姐時目瞪口呆,王紅棉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這還是陸濃第一回見王紅棉出不穩重的神。
秦大姐暗爽,像每次王紅棉對那樣,揚起腦袋撇過頭。
**在一批穿軍裝的軍出現后,他們各自擁著自己的妻子進了舞池,其他人這才知道原來今晚有當兵的來跳舞。
秦大姐的丈夫也來了,進來后找了秦大姐大半天,愣是沒發現秦大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秦大姐推了推丈夫,老張同志以為自己撞到了人,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找人一時著急……”
等抬起頭細看對面人的臉時傻了,“你、你怎麼跟我人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秦大姐翻了個白眼,實則心里得冒泡,“老張,你再仔細看看我是誰?”
老張同志差點破音:“秦晴!?你怎麼變這副模樣?”
“什麼模樣?我這樣不好看嗎?”秦大姐不耐煩地說,“我要跳舞,你到底跳不跳?不跳我找別人跳。”說完瞄一眼丈夫。
“你敢?”老張同志瞪眼,隨后抿抿說,“不就是跳舞嗎?我會,走吧。’”
夫妻二人走進了舞池,秦大姐朝陸濃比了個大拇指。
老張同志來之前他滿肚子怨氣,覺得自己幸苦一天,家里那口子不諒他就算了還要胡鬧,打定主意絕不跳勞什子舞,把秦晴帶回家就算完任務了。
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他這會兒看著大變活人的妻子一陣恍惚,妻子一晚上年輕了十幾歲,簡直令他措手不及。
晚場舞會熱熱鬧鬧進行,只有陸濃和他兩個冤種弟弟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陸濃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也該打給裴寂安,最起碼不用在角落里吃灰。
又過了一會兒,連裴錚和張開平都不見蹤影,顯得陸濃像個留守兒。
陸濃:“……”
這時,一道油膩的聲音響起,“你是那小子后媽吧?我猜你一定嫁給了個老頭子,那小子怕你給他的老頭子爸爸戴綠帽子,所以才把你看得那麼,不讓任何男人靠近你。”
陸濃蹙眉,只見邊出現一個神猥瑣的男人,陸濃不說話男人以為自己猜對了,表越發下流說,“你這麼,沒人欣賞豈不可惜?我可以給你老頭子給不了你的快樂。”
說著向陸濃的臉頰,陸濃歪過躲過,“滾開。”
起想走,猥瑣男人見到手的鴨子要飛,連忙手抓向陸濃,陸濃坐的地方是個角落,舞會又到了最熱烈的時候,導致這個方位實在沒什麼人。
眼看猥瑣男就要到自己,陸濃深吸一口氣,回一個低側踢……踢到了猥瑣男的下面。
“嗷!”猥瑣男大一聲,捂著下蹲下。
看到有人糾纏陸濃急忙走來救人的裴寂安:“……”
跟在首長后的小周:“……”
陸濃:“……”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猥瑣男,他蹲在地上指著陸濃說,“你知道我爸是誰嗎?我告訴你我爸是廠長,你是哪個部門的?我告訴你你完了。”
陸濃看他就厭惡,惡向膽生看了眼裴寂安,對猥瑣男說:“你知道我男人你里的老頭子是誰嗎?就是他,看看他的軍銜,欺負軍人家屬,你完了。”
陸濃小心眼地當著裴寂安的面給猥瑣男上眼藥。
猥瑣男:“……”
裴寂安:“……”
我人生最難堪的時刻,是在我爸的婚禮上。我闖入那個人的生活,也是在他們的婚禮上。從此,天崩地裂,而我隻求能和他白頭到老。在這場無愛的婚姻裡,能守著他,也是好的。四年婚姻一朝走到盡頭,我心死如灰,隻願此生不復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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