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嶺的總結書一天是寫不完的, 畢竟要寫三份呢,起碼得寫三天。
林蘇葉也不著急,讓他慢慢寫, 還可以去和顧知青聊聊,回來可寫的容就更多。
接下來的時間, 小姑帶著薛老三上工賺工分, 麥收也進白熱化階段。
全生產隊爭分奪秒搶收麥。
薛隊長看著薛老三被薛明春調/教得服服帖帖,每天真的能賺十二三個工分,他覺得非常新奇,忍不住把生產隊三個懶漢安排給小姑,讓帶著干活兒。
敢懶就打!
隊長發話,那些人爹娘家人的也支持,能多賺點工分, 治治懶漢懶婆娘,誰不樂意呢?
他們治不了是沒辦法,有人給治, 那當然樂意。
雖然他們和宋花一樣上說還是死了好,可誰舍得死呢?被打兩下, 還要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真要是死, 哪里能那麼容易?
所以一個個都被薛明春給套上了籠頭, 每天被迫上工, 一天從早到晌,從晌到黑,天天風雨無阻。
遇到生產隊有額外的活兒, 也都跟著小姑干,能額外賺工分。
小姑就明跟他們說, “那必須按隊長的意思,給你們改造共產主義好社員,但凡賺一個工分,都是我不盡心盡力。”
懶漢們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都在痛不生中反復來回。
每天的狀態就是“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薛明春是個土匪”“跟著薛明春干活,我還不如去勞改,至勞改農場還能懶呢”。
在各種狀態中橫跳,最后不管哪一種心態,都被著干滿全天!
小姑改造懶漢的名聲瞬間傳播出去,不只是薛家屯的幾個懶漢,連大楊灣、乃至其他生產隊的隊長們都把懶漢送來給薛明春使喚。
最后加上孫家寶,一共十個懶漢讓小姑幫忙改造。
為了酬謝,除了自己每天的工分,還額外拿十個。
原本一個懶漢一天賺五個工分,現在被小姑一改造,的至賺七個,男人至賺八個,一人給小姑一個工分,還給家里多賺,賺得多說明給大隊干活兒多。
如此,除了懶漢自己不樂意,大隊、懶漢家屬、小姑,三方皆大歡喜!
小姑答應大隊的要求以后,回家跟林蘇葉道:“嫂子,以后你就專心讀書畫畫,我現在干從前一樣的活兒,賺兩倍的工分,足夠養家的。”
林蘇葉聽了的解釋以后,都驚呆了,“明春,你真……能耐。”
小姑笑道:“那還是嫂子有辦法,你讓我改造三哥,大隊看我拳頭鐵,就把另外懶漢也給我管。”
林蘇葉由衷道:“明春這教訓懶漢改造懶漢的本領不當公安真是屈才了。”
薛老婆子道:“之前人家縣里招民兵進公安局的時候,是看上的,說要招幾個公安,可識字不夠。”
其實是薛老婆子舍不得,因為明春看著正常,時不時的腦子也會犯糊涂,怕閨犯病吃虧。
林蘇葉一聽,立刻對小姑道:“明春,從今天開始,你也一起學習識字。”
小姑:“!!!!”嫂子,你終于對我下手了!我這麼能干,就是為了不用讀書識字!
趕支吾道:“還得忙麥收呢,我去休息了。”
趕跑了。
這日晌午林蘇葉去地里畫畫,已經到一點規律,畫得如癡如醉的。
直到下工的哨子響起才回過神來,趕收拾工往家走。
一到家門口卻見會計騎著自行車過來,他一臉疼的表,到了跟前剎車下來,“明翊給你買的書到了。”
林蘇葉歡喜地上前看,“這麼快?”
會計:“是快,多錢呢。這一本書最低的六塊錢,貴的十二塊,這……這是搶吧?”
林蘇葉一聽也覺得好貴,那麼大一本大字典才五塊錢呢,這本書就要六塊、十幾塊?
薛明翊也太會花錢了!
要是貴,買一本就行啊。
說了三本,但是薛明翊給買了六本,容包括了素描、線描、國畫、水分水彩,另外還有一本畫畫大全,包括了很多人結構圖、作解析。
書都是好書,但是貴也是真貴。
林蘇葉看得都疼了。
會計就更疼,雖然不是花自己錢,可自己一樣疼。
六本書還重,會計幫搬進去。
等會計離開,林蘇葉顧不得吃飯就跑西間去看薛明翊給買的書。
有了專業書以后,林蘇葉學到專業知識,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一下子被點通關竅,畫功突飛猛進。
這日一早晴空萬里,一云彩都沒,一早就大太火辣辣地曬著,天邊的空氣都被曬得扭曲熱浪。
社員們正在地里熱火朝天地收割麥子。
十點左右的時候突然吹來一卷著熱浪的風,天邊和地平線相連的地方慢慢地黑了,頭頂上不知道從那里飄來一朵朵云彩,很快匯聚團、片,轉眼天邊鉛云低垂,全被遮住。
隊長、副隊長們立刻急了,吆喝著社員們先把已經的那塊麥田收割完,還要集中人手把地里割下來的麥子趕送去場院里蓋起來,實在來不及就在地頭就近堆積,用早就備好的草苫子遮蓋,反正不能讓大雨把麥子沖毀了。
一冬一春半年的收都在這里,毀了一點都讓人心疼。
未的麥子不怕雨,的卻很容易被拍得滿地麥粒。
那個時間里社員們把鐮刀揮舞得仿佛能看見殘影,“咻咻”飛快,連薛老三都忘記了疲勞,跟在小姑旁邊悶頭割麥子,齊頭并進,倒是把其他人拉下一塊。
他們割完自己這邊,再回頭幫其他社員。
麥田里堆起一座座麥山,底下鋪著木頭搭的臨時架子,上頭是高高的麥堆,用草苫子一層層蓋起來,猶如勝利者搶下的碉堡。
當大雨嘩啦澆下來的時候,社員們已經備戰完畢。
他們勝利了!
林蘇葉上被澆得,本來畫下來的稿子也被大雨拍得稀爛,不過已經把那些畫面、那種緒深深地印刻在腦海里,完全可以默畫出來。
大軍小嶺兩人領著一群孩子撿麥穗,他們都戴著自己做的柳條草帽,卻并不擋雨。
大雨下來的時候他們都把服了,蓋著自己撿的麥穗堆,自己淋落湯卻高興得在大雨里嬉鬧不已。
在鄉下就連三歲小孩子也知道不能浪費一粒糧食,不能讓一粒果實被毀掉,因為那是他們賴以活命的本,是他們的希。
林蘇葉被這種緒激著,回家拖著冒的接連畫了好幾天,終于畫出一幅滿意的畫作。
這一次取長補短,把自己不擅長的人舍棄,近的只表,被麥子、草苫子等工遮擋,遠的只有作形,不需要看細節。
林蘇葉送到學校去給趙秀芬和薛英福看,恰好顧知青也在。
趙秀芬一看之下激得說不出話,半晌才夸道:“嫂子,你畫得太好了!”
薛英福也贊不絕口。
雖然從技巧上來說依然生,可畫面中激烈的卻仿佛撲面而出,看得人不熱淚盈眶。
這樣濃烈的畫作,會讓觀眾忽略它的技巧和不足,不需要過多裝飾。
顧孟昭也連連點頭:“真的很棒,起名字了嗎?”
林蘇葉:“雨中麥收圖?”
這是能起得最文藝的名字了,原本還想下雨啦收麥子啦,薛家屯生產隊大雨收麥子之類的名字。
顧孟昭沉默了一瞬,“嫂子,我幫你起一個行嗎?”
林蘇葉吸吸鼻子,冒還沒好利索,笑道:“當然好!”
顧孟昭:“就《希》吧。”
社員們同心協力捍衛他們的希。
這個名字符合當下的宣傳也有一定的文藝氣息,有助于獲獎。
林蘇葉是不懂這些的,但是顧孟昭有文化,他說好就好。
大楊灣支書、大隊長、會計等人都知道林蘇葉畫了一副薛家屯麥收圖,紛紛去學校參觀,都說畫得好,又邀請林蘇葉給他們大隊和其他生產隊也畫畫。
尤其林蘇葉還畫了幾個典型人,臉龐清晰,能看出模樣。
那幅畫里有臉龐能看清的有小姑、薛老三、薛隊長、薛明流、還有另外幾個割麥子好收,小哥倆和幾個孩子也有清晰鏡,另外薛大哥、薛大嫂等人也有面,但是沒給清晰的面孔。
因為抓住了人的特征,所以就算看不見臉,他們也一下子認出這是誰。
麥收已經進尾聲,沒有那麼忙。
薛家屯的人聽說以后下工時間紛紛跑來學校參觀,都想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影子。
尤其參加過大雨搶麥、運送堆積麥子的社員,都興地尋找自己的影子。
哪怕只是看似無意的一筆涂抹,那也是一個人影,就可能是自己!
張:“都瞅瞅,這個啊,這個舉著木叉的是我!”
就知道林蘇葉表面不搭理自己,其實還是把自己當好姐妹兒的,這種臉的好事兒本不會忘了。
就真姐妹兒!
實際林蘇葉當時兒就不會去看誰是誰,只是抓最搶自己眼球的幾個形象,誰能干、誰突出、誰有特、誰打了,就抓誰。
因為這幅畫太突出,太濃烈,耗盡了林蘇葉最近的靈氣,再也畫不出更好的,其他的雖然不錯但是不能和這幅比。
顧孟昭建議就送這一副去縣里。
這幅畫已經足夠現薛家屯社員們的勞神面貌,大雨前的瘋狂準備工作、大雨中的堅定守衛、老人們雖然疲累卻清亮的眼神,孩子們天真爛漫的笑臉……
足矣。
薛英福和大隊干部也支持這個決定,讓薛英福去縣里的時候把這幅畫送上去。
大隊又出錢給薛英福,讓他買一批新的料、畫紙給林蘇葉,讓好好畫、多畫,回頭把大楊灣以及其他生產隊也畫畫。
顧孟昭提了一個建議,“嫂子,讓木匠給你做個畫架。”
林蘇葉現在畫畫只有一個木板墊著,每次都要低著頭畫,對頸椎迫很大。
顧孟昭說的就是專業畫架,可以把畫板呈一定角度斜支起來,讓人平視,不至于低頭太累。
林蘇葉沒見過,聽顧孟昭一說就很喜歡,“我也發現,這樣低頭畫畫好累。”
大楊灣的倉管員就是木匠,平時也維修農。
大隊長直接讓他給林蘇葉做畫架,木頭就從大隊找。
林蘇葉高興得連連道謝,保證會給大隊畫更好的畫出來。
大隊長還做主給了林蘇葉五斤面,讓回家好好休息補養一下。
他們大力表揚林蘇葉,又把趙秀芬、顧孟昭等人表揚一通,每人也給三斤面。
雖然現在知青下鄉,識字的文化人不算稀罕,可識字還會畫畫、識字還能唱歌彈琴的,大家還是稀罕的。
幾個生產隊長紛紛攛掇大隊組織一場慶收的活。
不管城里人搞什麼運,鄉下人見識,沒有娛樂,一年到頭收完莊稼的時候還是喜歡放松熱鬧一下,這也是老祖宗留下的習慣。
大隊支書和大隊長同意,讓他們組織高蹺隊、秧歌隊,讓趙秀芬也組織學校小學生樂隊,在麥收以后熱鬧兩天。
慶祝收,解除疲勞。
這些都是的娛樂技,不需要排練,只要有時間,大隊允許,拿起來就上手。
熱鬧個兩天,就夠社員們高興的
麥收基本結束,生產隊帶人曬場、公糧,大家都輕松一下,孩子們也能玩一玩。放假十天,他們一直跟著大人撿麥穗,也夠累的。
林蘇葉繼續如癡如醉地畫畫,每天過得相當充實。
只是在家人看來,過于沉迷畫畫,每天小哥倆從外面回來,都看到對著書本,一副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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