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 小姑說去撿柴禾。

　林蘇葉：“明春，我出去辦點事兒，你在家里帶著莎莎, 陪陪娘，跟著大軍小嶺也識識字。”

　小姑就答應了, 在林蘇葉面前和莎莎一樣乖。

　首都軍事學院，打靶訓練。

　雖然學員們是來進修文化、思政、指揮等方面的知識，可作為戰斗指揮，他們不可能不槍不訓練, 尤其薛明翊和秦建民。

　他們在升為團長以后都保持著和普通士兵一起出早、特訓的慣例, 打靶這些常規訓練也從不落下。

　來到軍事學院, 這里雖然也出, 但是并不強制, 很多部隊文職干部以及搞思政、后勤等工作的本來就不熱衷訓練，所以能每天堅持出的基本就是戰斗類指揮。

　薛明翊和秦建民是風雨無阻都要訓練, 陸東城有幾次恰好有事就想算了, 結果看他倆還帶一批學員去出，也跟著堅持下來。

　薛明翊越是對他冷淡，陸東城就對他越是好奇。

　一開始他只是出于疚, 想接近薛明翊道歉, 被冷拒之后他又發現薛明翊這人業務能力非常突出, 學習能力非常優秀。

　原本演講課不是他擅長的，可短短幾天他就趕上來, 并且能夠做到優秀, 這真的很了不起。

　他就生出結心和好勝心, 他不會比薛明翊差。

　誰知道不管他怎麼示好，人家對他就是不冷不熱, 這讓他有些不甘心。

　畢竟他在首都軍區也算有名氣，很多首長都認識他，時常夸他，初來學院的時候他還作為學員代表發言，他就不信薛明翊沒聽過他的事跡。

　他從小到大到大就是人追捧的，哪怕他沒有那麼虛榮，并不太被人追捧的覺，可真正被自己欣賞的人冷待，他就到落差，那是一種讓人不安的滋味兒。

　不是辱，也不是憤怒，而是自己引以為傲的東西到質疑的不甘。

　不甘讓他忍不住明里暗里地觀察薛明翊，再跟自己比較一番。

　薛明翊和秦建民在寒風里進行打靶訓練，不管站立、臥式、移靶子，薛明翊的績都很優秀，不愧他的神槍手稱號。

　陸東城了解過薛明翊和秦建民的資料，薛明翊是15歲破格伍，他的槍法非常準，一年時間就提干為排長。

　此后在軍區各項大比小比中他異軍突出，摘獲神槍手、格斗突擊手、通訊紅旗手、負重越野王等獎項，被他們軍區譽為“神兵利”。

　他雖然已經三十歲，能卻依然超過二十出頭的年輕戰士，經常參加連營的各種訓練。

　他團的士兵對他甚至比對營長還悉。

　據說他的慕者從文工團到戰地護士甚至到廚子都有，簡直五花八門，當然這只是別人謠傳的八卦，不當正規資料記錄。

　此刻首都的冬天已經零度以下，甚至還飄起小雪花，可他看薛明翊依然沒穿棉，標槍一樣立在那里，毫沒有怕冷發抖的跡象。

　他舉槍瞄準，形穩如青松，手紋不，能這樣靜立超過半小時。

　陸東城自問自己能做到嗎？

　應該能吧，至剛伍那三年是能的，只是后來……升職以后就不再那麼注重基礎訓練。

　就在這時他瞅著好幾個青年男你推我搡地過來，似乎都是奔著薛明翊來的。

　他忍不住提醒們，“他已婚。”

　幾個同志忍不住吃吃地笑，其中一個毫不客氣道：“陸同志你思想有問題，我們是來看打靶的，又不是來搞對象的！”

　薛明翊多帥啊，他往那里一站，他們就覺得他站到自己心坎兒里了。

　他們有的是之前就關注他，有的是演講公開課關注他的，反正越看越覺得他好看。

　高高的，瘦瘦的，肩寬長氣質佳，人冷話容貌俊，看著多養眼吶。

　誰也沒規定，他結婚了就不許人看啊。

　有個生還想你也帥啊，可我們也沒追著你看啊，你是不是嫉妒人家薛明翊啊。

　陸東城就扛著那把56式半自□□，走過去對薛明翊和秦建民道：“比一下？”

　薛明翊：“沒必要。”

　在這種訓練打靶訓練狀態下，他的績非常好，秦建民也很優秀，陸東城的信息他也了解過，自然是很優秀的。

　沒什麼好比的，誰贏又如何？

　訓練只是為了保持狀態，畢竟他們都不是普通士兵，不需要在連隊打靶中拿名次。

　陸東城對兩人道：“現在軍工大學正研究新式自武，這種半自式要被淘換掉，回頭領你們去看看吧。”

　他可以在軍工學院自由出，能夠拿到新式武的樣品，雖然不，卻比半自好很多，如果兩人喜歡，他是可以送他們一把的。

　薛明翊有點心，卻還是婉拒了。

　進修以后看組織對自己的安排，真要想去軍工學院參觀，他現在也可以給軍部打報告，有時間就能去，并不多難。

　再者他拿新式武也不是為了自己用，能裝備全軍最底層戰士的武，才是最好的。

　他不是木頭，覺得到陸東城想和解的誠意。

　他沒想到自己那麼不客氣的拒絕，對方還能這般心平氣和地流，不見其他大院子弟的驕矜和暴躁脾氣，這算是陸東城的優點。

　大家都不是愣頭青，而是來軍事學院進修的軍干部，自然不會意氣用事。

　既然對方有值得自己學習的優點，自然也可以友好流。

　僅限于學流，至于其他的還是算了。

　他就和陸東城聊了幾句。

　有倆指導員看到他們，笑道：“大禮堂那里有誼舞會，你們快去捧場啊。”

　學院里每到周末都會舉行聯歡會，有時候是茶話會，有時候是誼舞會，還有文工團來表演節目。

　一聽說有誼舞會，秦建民來了興致，拉著薛明翊去看看。

　薛明翊半點興趣都沒，“我要去圖書館。”

　陸東城在首都待久了，什麼舞會都見識過，也不是很興趣，他想和薛明翊去圖書館，順便流一些觀點。

　他對薛明翊的科技武裝部隊的觀點很興趣，想深流。

　秦建民：“你倆都有媳婦兒，我可沒呢，我得去學學。”他拉著薛明翊：“老薛，你也學學，回頭和弟妹跳。”

　薛明翊：“胡鬧。”

　上說胡鬧，卻還是被拖著去了。

　陸東城無奈，也跟著去湊熱鬧。

　陸東城雖然是跟著來湊熱鬧的，卻一進場就被人拉去跳舞。

　有人看到薛明翊和秦建民過來，立刻就跑過來邀請他倆。

　薛明翊直接拒絕。秦建民也沒去，就真的只用眼睛見識。

　秦建民：“老薛，你不去找個同志學學？”

　薛明翊：“我有媳婦兒。”

　他向來只知道訓練、學習，輕易不參加這種聯誼會，對這種場面也沒經驗，只覺得已婚男人抱著別的人跳舞，十分不妥。

　他拒絕。

　他瞥了秦建民一眼，嫌棄地把胳膊回來，“你去吧。”

　秦建民兩眼放，“我就觀一下。”

　跳還是和自己媳婦兒跳更好，雖然他的媳婦兒八字沒一撇呢。

　他看薛明翊雖然不樂意，卻盯著人家的腳，似乎在記舞步。

　他忍不住打趣薛明翊，“弟妹要是和人跳舞……”不等說完，他瞅著薛明翊臉有點黑，便笑道：“老薛，我和你說，做男人不能太小氣。等以后弟妹他們隨軍，師部也常開這種聯誼會，弟妹一面，那肯定好些人搶著和跳舞。”

　薛明翊：“……”

　他腦子里想一想，讓媳婦兒去和別的男人跳舞，自己擱一邊瞅著？

　咋一想就堵得慌呢？

　秦建民真不是個玩意兒！活該他打兒！

　這時候傳達室的通訊員氣吁吁地跑過來，“薛明翊，你家屬電話找你！”

　薛明翊心頭一震，媳婦兒給他打電話？莫不是有什麼急事兒？

　他立刻撇下秦建民就走。

　秦建民也不觀跳舞了，拔腳追上去。

　陸東城正和人跳舞，看見他倆匆忙離去以為有什麼急事，就想過去關心一下。

　他的舞伴拉住他，笑道：“陸東城，你跑什麼？”

　陸東城輕輕推開，“我去看看薛明翊是不是需要幫助。”

　薛明翊來到傳達室，出示自己的份卡牌，開始撥電話。

　林蘇葉不知道他忙不忙，是不是在上課，所以只是按照他留的地址試探地打一個電話，告訴學校接線員自己是誰，讓薛明翊在方便的時候打個電話回村就好。

　等了半小時左右，電話響起來，立刻抓起話筒喂了一聲，讓失的很，電話不是薛明翊打來的。

　忙把話筒給薛會計。

　會計接過去，飛快問了兩句，見不是重要的事兒就趕掛斷，別耽誤事兒！

　那邊薛明翊好不容易連通石門縣的電話，又往薛家屯轉，結果竟然占線。

　等不到兩分鐘，那邊通了。

　薛明翊喂了一聲，試試通沒通，很快對面就傳來林蘇葉的聲音。

　只要不兇的時候，聲音就的仿佛帶著花般的清甜，聽得他心都甜甜的。

　冬天風大，鄉下電線桿、電話線都會影響，所以通話質量不太好，時斷時續的，里面還有嗡嗡的聲音，的說話聲就聽得不是那麼清楚。

　薛明翊拿出所有的耐心，用捕捉電臺信號破譯碼的心神拼湊他媳婦兒零零碎碎的聲音，破譯到底說的是什麼。

　林蘇葉：“喂，你聽見了嗎？”

　薛明翊：“聽著呢。”

　林蘇葉：“省醫院你有認識的大夫吧？我要帶明春去看看。”

　薛明翊：“明春的病厲害了？”

　他知道小妹的事兒，但是以往并不需要看大夫。

　林蘇葉卻不好在電話里說小姑半夜起來打流氓的事兒，道：“沒有沒有，我就是想領瞧瞧，看看是不是好利索了。現在公安局說要擴招鄉下公安，特派到各個公社來，明春說想去試試。上一次去部隊，好像到影響，整個人比以前更懂事了。”

　以前小姑還是比較稚的，時不時就說孩子氣的話，去過部隊以后就好很多。

　說完，問薛明翊：“你說行嗎？”

　信號不好，滋啦滋啦的薛明翊就沒聽全，他就聽見說明春，又說公安局又說特派，又說部隊。

　他最后聽見問行嗎，他道：“你覺得行就行，我也聽你的。”

　林蘇葉：“……”

　后進來的陸東城差點石化，沒想到日常冷峻不茍言笑的薛明翊跟他媳婦兒說話這麼……

　我也聽你的，怎麼也不像薛明翊這種冷的男人能說出口的話吧？

　陸東城腦海里就蹦出一個詞兒：老婆奴。

　秦建民抱著手臂，懶散地靠在門口墻壁上，對陸東城道：“你離婚了嗎？”

　蘇云兮在電話里喊要跟他離婚，雖然秦建民沒親耳聽見，但是聽人說了啊，嘖嘖，他這麼好八卦的沒當場聽見，真是憾，不過他小兄弟聽見也一樣。

　陸東城沉著臉，“并沒有。”

　那邊薛明翊把霍主任的信息告訴林蘇葉，讓去省解放軍醫院找他，不管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和他講。

　林蘇葉說完正事兒，就說家里一切都好，帶著孩子去住了幾天娘家，又問秦建民好。

　薛明翊：“他……”不等說呢，一直等著的秦建民就蹦過來，開薛明翊，笑道：“弟妹，我好得很，你們都好啊？”

　林蘇葉就和他聊幾句，告訴他大軍小嶺都想他，小嶺整天念叨給大哥寫信呢。

　秦建民就特別高興，又問薛老婆子、小姑和莎莎好，“明春沒想我啊？”

　林蘇葉笑道：“想呢，說和你打架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