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羨南難得同他開玩笑說,“我像寫錯地址的人麼?”
那天是買了兩份,一份送去給了柯棋,另一份送回了西郊。
葉緋跟黎羨南回家的時候,商場的工作人員已經到了,門口摞著好幾個大箱子。
黎羨南讓人幫忙搬上二樓,葉緋換個服出來的功夫,人早就走了。
看見走廊一側的某扇門開著,悄悄走過去站在門口,黎羨南拆了箱,那房間空空如也,兩人買了一大堆東西。
——本就是買早了,嬰兒床,各種小玩。
葉緋懷孕的日子也是一點都不無聊,那陣子最期待的事就是晚飯后看著黎羨南收拾嬰兒房。
房間里開著一盞壁燈,東西拆了一地,黎羨南就那麼穿著家居服坐在地毯上,專注地拼著嬰兒床,葉緋在坐在他邊,隨便給他遞東西。
黎羨南瞧在這兒搗,也沒打算糾正,在第不知道多次遞錯的時候,黎羨南樂了,“故意搗還上癮呢,緋緋?”
“對啊。”
“行,我都給你記著,”黎羨南慢悠悠地接過手里的螺刀,“以后有你好日子過。”
“那你也得把這幾個月熬過去再說。”
葉緋有恃無恐,抱著他胳膊認真看他做這些。
葉緋好像格外喜歡這樣的時刻,總能想到很多年前裝修華景那套房子的時候,黎羨南陪著一塊裝修那套小房子,那總有一種很奇妙的溫馨,好像在跟他一點點的拼湊起一個屬于他們的家。
才過去了兩三個月,兩人進度不算快,這嬰兒房都完了大半。
地上鋪了的地毯,一面墻的玩偶,地上還放著好幾個巨大的卡通熊。
黎羨南專注地拼著一個小綿羊的卡通木馬,葉緋就這樣認真地看著他。
房間的很暖,燈還是葉緋選的,也是個卡通的兔子燈,黎羨南做什麼都是從容清貴的,葉緋就這樣靠在他邊,手里抱著一只卡通玩偶跟他說,“黎羨南,我們都快七周年了吧?”
“嗯,七年之,份升級了。”
“真好。”
即將七年,還能被他這樣一如既往地珍視。
那好像是兩人一點心照不宣的小默契,晚間兩人一起整理那個嬰兒房,葉緋什麼都不做,有時候捧著水果吃,有時候就趴在地毯上看著他。
總能找到很多心在的,黎羨南保養的好,葉緋湊近去看,總覺得時間半點痕跡沒在他上留下,他好像還一如兩人初識的時候那樣,一派貴氣,做什麼都從容不迫。
他生活作息健康,每天還要帶去散步,也每天都會專程去西郊和槐三胡同路口那花店給買一束花。
葉緋笑著問他,這花店不會是你讓人開這兒的吧?
黎羨南笑笑也不否認,說總得每天送你點什麼,當媽媽這麼辛苦。
葉緋沉,“我懷孕之前你就天天送了。”
“因為你,”黎羨南說,“送就送了,沒有原因,唯一的原因就是我你。”
葉緋孕期胃口不是太好,每次都是只吃一點兒東西,黎羨南看出來了,給食多餐,廚房里一直有溫著的夜宵,也有洗好的水果。
有時候那麼兩三點,葉緋晚間醒了,黎羨南便看看時間,起來給熱點吃的端上來。
葉緋下樓去找他,嬰兒房的燈亮著,抱著手臂站在那兒看,手下意識地過自己的肚子,懷孕三個月的時候,腹部已經明顯隆起。
這個孩子,是被他們所期待的,也一定會被他們好好著。
“雖然你爸爸說會偏心,但他也一定會很很你,”葉緋悄悄跟這個沒有面世的寶寶說,“他一定會是個很好的爸爸。”
這話給上樓的黎羨南聽見了,黎羨南端著一碟水果一杯牛,放在托盤上,他穩穩拿著,另一手輕著葉緋的肚子,正經說,“是啊,所以你乖點兒,別欺負你媽媽,你媽可是我這好不容易娶到手的。”
葉緋順勢牽住他的手,回房間吃了點水果墊墊,之后乖乖的躺在床上等著黎羨南,大概是半夜醒了折騰這麼一回,葉緋還歉疚的,讓黎羨南也跟著休息不好。
黎羨南俯吻,說抵了。
葉緋就拍他,說他不正經。
結果這人攢著呢,畢竟還得堅持那麼好幾個月,黎羨南索加深這個吻,大概是孕期心緒敏,黎羨南每回這樣溫地吻,本能沒什麼抵.抗,最后黎羨南松開,手就那麼擱在前,指尖打圈兒一蹭,笑著問,“咱倆誰不正經呢?”
葉緋晚上總是,吃了夜宵又會容易睡不著,那時黎羨南干脆抱著哄睡,葉緋愜意的閉著眼睛說,“黎羨南,你這是提前適應哄孩子麼?”
“行啊,那我得拿你練練手。”說著,黎羨南還真就手輕輕拍著的腰側,放低聲音哄,“快睡,都兩點了,再不睡覺明天給野貓抓去。”
葉緋默默腹誹,“你爸爸連我都懶得哄,你就別想了。”
黎羨南一笑,語調半分懶意,“我哄你跟哄他能一樣麼,你好好想想我以前怎麼哄你的?”
2019年的12月底,圣誕節臨近。
葉緋跟黎羨南出去散步回來,商場里有一棵參天的圣誕樹,下面放著好多道禮和圣誕老人的馴鹿車。
回來的時候路過槐三胡同口,葉緋腳步停停,跟他指指說,“黎羨南,以前你就在這兒等我。”
“跟你說個你不知道的。”黎羨南也循著往那兒看一眼,仿佛也能想到那年的某些冬夜。
“我還不知道什麼?”葉緋裹著他的圍巾,說話間有點淡淡的白霧。
“我在這兒等了你一周,沒給你等著,”黎羨南笑著說,“有兩回通宵了呢。”
“通宵了?”
“忙完過來也就那麼晚上□□點了,想著等會就等會唄,結果十點不見人,十一點不見人,我倒想看看你這到底是幾點回,越等越晚,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時間可不等。”
“你萬一凌晨才等著我呢?”
“那就約你一起吃早飯?”
“那我會不會覺得你瘋了啊?”
“那你會不會答應跟我一起吃早飯?”
葉緋聽著這問題,就無端笑起來。
像極了在黎明破曉前的開場白——
“你可以跟我一起逛逛維也納嗎?我的飛機是明早九點的,我只知道沒有你會很憾,如果你覺得我神不正常,可以改乘下一趟列車。”
如果凌晨才等到我呢?
那就一起吃早飯。
葉緋跟黎羨南十指扣,“換早餐,我也會愿意的。”
“嗯?”
“一見就喜歡的人,不會只在晚上喜歡,早上、中午都會喜歡,”葉緋慢慢說,“黎羨南,因為是你,我現在一點都不討厭冬天了。”
黎羨南笑著將的手塞進口袋,兩人在口袋中牽手,“也只因為是你。”
葉緋在圣誕節的凌晨起來了一趟,那天是舍不得打擾黎羨南,想自己去洗點水果吃。
結果冷不丁看見客廳里多了一棵圣誕樹,樹上纏著彩燈扇扇,圣誕數下面摞著好幾個禮。
葉緋心思容,黎羨南總擅長送點兒驚喜,這準是趁睡覺的時候特意布置的。
葉緋坐在地毯上拆開那些禮。
有鉆戒,有項鏈,有手鐲。
還有一張卡片——
不止是黎太太,也不止是準媽媽,還是黎羨南永遠的龍龍公主。
——From:圣誕老人。
葉緋坐在地毯上,拿著這張卡片笑。
黎羨南也起來了,披著睡袍,倚靠在樓梯上看著,笑意盈滿了溫。
一見傾心,人間驚鴻。
念念不忘,山水相逢。
相遇是在一個冷冽的冬夜,但是沒關系。
“因為是跟你在一起。”
所以余生會永遠熱烈,永遠被,永遠沸騰,永遠歡欣與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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