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的同時,姜舒蘭睜開了眼睛,下意識地要喊周中鋒。
結果,在看到船上正前方的兩個人影的時候。
姜舒蘭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像是被人一下子定了一樣,眼睛下意識睜得大大的。
甚至——
還有幾分不確認。
狠狠地了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兩個人影還在,他們站在甲板欄桿,沖著揮手。
姜舒蘭一下子失語了,試圖喊爹娘,但是卻沒有任何聲音。
只能,下意識地踮起腳尖,朝著他們高高地揮手。
“舒蘭,舒蘭——”
“老頭子,快看,那是我們的舒蘭啊!”
姜母站在甲板上,海風吹散了的頭發和皺紋,暈船讓臉發白,但是在這一刻,卻忘記了一切的上的不舒服。
是無比的喜悅,那是久別重逢,那還是幾百個日夜對兒的思念。
這讓姜母下意識地捧著手,一遍又一遍地沖著碼頭的方向喊著。
“舒蘭——”
每一聲,都包含著母親對孩子的思念。
旁邊的姜父斂,但是在這一刻,卻也忍不住和姜母一樣,地靠在欄桿上,沖著姜舒蘭揮手。
他一個字都沒喊,但是那一雙泛紅的雙眼,似乎又什麼都說了。
姜舒蘭再次開口,大聲喊道,“爹!娘!”
這一次,的聲音完整地發了出來,隨著海風一起吹到甲板上。
也傳到了老父親和老母親的耳朵里面。
“噯,舒蘭,你站著別啊,別下海,我們馬上都到了。”姜母激地拉著姜父的手,“舒蘭,舒蘭喊我了。”
姜舒蘭本來都上前了好幾步,又在原地打轉。
地牽著周中鋒的手,抬手指向甲板,“周中鋒,那是我爹娘,他們來了。”
語氣抖,眼尾發紅。
沒想到,夢里面的場景,竟然真的真了。
這仿佛是夢境照進現實。
夢想真。
周中鋒由著握,輕輕地笑了笑,安,“他們來看你,照顧你了,所以舒蘭,每天過得高興一些好不好?”
自從懷孕了以后,他發現舒蘭的緒變了許多。
長時間的嘔吐,讓變得敏起來。
而且還很容易不就掉眼淚,緒低落。
這樣長久下去不是辦法,周中鋒只能想辦法,讓姜舒蘭盡量高興一些。
再加上,姜舒蘭遠嫁到海島這邊,一直都很想念老家的親人。
這才有了周中鋒,把姜家父母接過來的一幕。
姜舒蘭在這一刻,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嗓子有些酸,只能抓著周中鋒的胳膊,一遍又一遍道,“謝謝。”
這個男人,從來都沒讓失過。
想到的,對方也想到的,想不到的,對方也幫達了。
周中鋒了眼尾,的特別細膩,手像是著一塊溫潤的玉,他低聲道,“好了,不哭了,爹娘來了,咱們高興一些迎接他們,是不是?”
他跟姜舒蘭在說話的時候,平時冷峻的語氣,直接低了八個度。
溫得不像話。
后面巡邏的戰士和兵們,聽到了以后面面相覷。
“這是我們周團長嗎?”
“我覺得不太像。”
要知道,周中鋒平時在部隊,可是
他冷閻王,可不是被白的,他訓練起來,能把新兵戰士的刺頭,訓練到哭。
他對自己更狠,倍的訓練,不在話下。
可是,這麼一個平時不茍言笑,冷峻沉默的男人,在他媳婦面前,卻像是溫的一灘水。
連帶著向來冷厲的聲調,都跟著變得和起來。
有兵慨道,“周團長對他媳婦真好。”
“只有我覺得,他媳婦好漂亮嗎?”
“好白啊,覺白得發,而且聽說懷孕了,你們能看出來嗎?我覺看段像是沒結婚的小姑娘。”
姜舒蘭的漂亮,讓人過目難忘。
甚至,讓人都忍不住為矚目。
聽到后面的討論,有些不好意思,抬手輕輕擰了擰周中鋒的胳膊,低聲道,“我們去最外圍,去接我爹娘。”
周中鋒知道不好意思,一邊扶著,一邊回頭看了一眼。
什麼話都沒說,先前討論的小戰士和兵們,便一哄而散。
太嚇人了。
周團長太嚇人了,那個冷閻王可不是被白的。
等船靠岸后。
不一會,放下了甲板,人們陸陸續續地從船上下來。
唯獨,姜家父母返回船艙去拿東西,他們這次來,恨不得把家都給搬來了。
一人挑了快兩百斤的東西,兩個人加起來就是四百斤。
路上不知道他們怎麼過的,反正有猴子去接他們之后,這才好了一些。
但是,盡管這樣,猴子承擔了一部分,剩下的東西,仍然是姜父主要承擔。
他佝僂著軀,肩上挑著一個擔子,擔子極沉,得兩邊往下墜,但是他卻像是沒到一樣。
一路從臨時的板子上下船。
從船上搭在岸上的板子很窄,
姜母不太敢下,姜父鼓勵,“你看看舒蘭,舒蘭是不是站在你前面?你想不想去抱抱你兒,你兒的臉?”
兩個問題問得。
別說走獨木橋了,那就是下刀山,上火海,姜母覺得自己都能過!
眼一閉,順著獨木橋,慢慢往下走。
姜舒蘭在獨木橋的另外一端,朝前面走了兩步,遠遠的就出胳膊,“娘,你別怕,你拉著我的手。”
這一句話,讓姜母有一瞬間的恍惚。
恍惚,很多年前,也是對著蹣跚學步的舒蘭這樣說的。
那是,沖著小舒蘭一邊笑,一邊鼓勵,然后朝著出手,喊,“舒蘭,別怕,來,你拉著娘的手。”
一晃,二十年過去了。
人還是那個人,只是,們的角變幻了。
那個需要護著,別摔倒的小姑娘,長大了。
會護著,朝著手,讓這個老母親別害怕。
明明腳下還是奔涌的海水,足足有兩三米高,巨浪奔涌,但是暈海的姜母卻一下子生出了無限的勇氣。
往前出一大步,然后朝著舒蘭出手。
那一瞬間,從獨木橋上跳到了岸邊,姿靈活,一點也看不出是個老人的模樣。
“舒蘭——”
姜母上來就抱著姜舒蘭,姜舒蘭也撲到了姜母的懷里,那一瞬間,母親的懷抱,悉的味道。
讓姜舒蘭眼眶一下子紅了,鼻頭酸道,“娘,娘,我好想你。”
一遍一遍地喊娘,不厭其煩。
這一聲聲娘喊的姜母也跟著紅了眼,“瘦了,瘦了,瘦了不。”
說不出來想舒蘭的話,只是,一下船,眼睛就不落轉的盯著舒蘭,一分一秒都不想分開。
另外一邊。
周中鋒在姜母下來后,便跟著上了獨木橋,到了甲板上,一把從姜父手里接過擔子。
周中鋒力氣不小的,但是接過這擔子的時候,他還是愣了片刻。
好沉。
沉到他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差點都沒能一次起來。
更別說,這還兩擔子,他下意識地看向猴子,猴子對他苦笑了一聲。
這一路他懷疑,回去后自己這肩膀都不要了。
也不知道,姜父和姜母這一人兩百多斤的東西,是怎麼挑過來的。
姜父還有些不好意思,朝著周中鋒道,“我來就行,里面裝的大米和小米,以及大醬很沉。”
周中鋒搖頭,“沒事,爹,你從前面走,我在后面守著你。”
暈海的人,不了這獨木橋。
周中鋒也能理解,若不是要挑著擔子,他甚至在想,要不要直接把姜父背過去。
想到便做,“或者,爹,你站在這里等我片刻,我過來背你。”
這——
姜父一下子擺手,“別別別,我這把老骨頭還是過得去的,我從前面走。”
他也想閨,只是他上有著重擔。
不能像姜母那樣,過去把閨摟在懷里,細細地述說著往日的思念。
周中鋒嗯了一聲,“那您別怕,這水不深,退一萬步,真要是掉下去了,我能拉住您,也能撈得起您。”
他是真細心。
方方面面基本都被考慮到了。
姜父原本還有幾分忐忑的,這年頭,婿到底不是兒子,自己和老婆子兩人來婿家住著,本來就多慮了幾分。
這會,周中鋒這話,算是徹底打散了姜父的多慮。
這婿,是真不錯。
他噯了一聲,笑呵呵地從獨木橋上下去,一邊還不忘回頭看著周中鋒挑著擔子過獨木橋。
那擔子在他上,得他歪歪生生的,在周中鋒那里,卻像是挑著一個玩一樣。
地盤極穩,甚至沒有半分偏移。
姜父看了,忍不住嘆道,“這年輕就是好。”
頓了頓,強忍著去看閨舒蘭的心,又朝著周中鋒道,“這一路上,猴子這后生幫了我們不,咱們可要好好謝他。”
四百多斤的擔子,猴子一來,老伴兒的擔子,就給了猴子了。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叔,這是我該做的。”
“別說團長了,就是嫂子對我們也很好。”
每次去嫂子家,不是好吃好喝的給著,就是離開的時候,悄咪咪得給他們裝一些吃食。
從來沒空過手,更不會看不起他們。
相反,還相當地重視他們。
他們這些小兵心里也有一桿秤。
哪個嫂子和氣,哪個嫂子心好,哪個嫂子吝嗇,瞧不起人,他們也都一清二楚。
這話,讓姜父心里高興,他就知道他家舒蘭是最好的。
姜父忍不住呵呵笑,見他們都安全地從獨木橋上下來,這才走到姜母和姜舒蘭的位置。
看著們娘倆抱在一起,姜父心里酸的同時,又覺得有幾分滿足。
這是他們捧在手心里面的舒蘭啊!
離開的那些日子里面,他們當父母的,沒有一天不思念的。
特別是那種,每次家里做了好飯好菜的時候。
姜母總會不自覺地來一句,“這個舒蘭吃,給留一碗。”
孩子們也是。
姜家老大從山上下來,總會挖最好的一把茅草,新鮮的茅草,白,咬在里一汪水,甜滋滋的。
也是姜舒蘭最的一口。
只是,每次回來,都喊了舒蘭,才想起來,舒蘭嫁人了。
舒蘭沒嫁人的時候,他們天天盼著舒蘭嫁人,舒蘭嫁人了,他們卻個個都未從過去清醒過來。
如今,終于在看到閨和老伴兒抱在一起。
哪怕是姜父什麼話都沒說,他卻覺得心里格外滿足。
姜舒蘭和姜母有著說不完的話,余看到老父親,忍不住上前,踮起腳尖抱了抱姜父,“爹。”
輕輕的一聲爹,包含著依賴和思念。
喊得姜父的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還忍不住看了一眼姜母,那目怎麼看都帶著有幾分小得意。
姜母忍不住嗔了一眼他,然后牽著舒蘭的手往前走。
姜舒蘭卻喊姜母等一會,帶著一起去了碼頭出售海貨的地方。
一樣樣跟姜母介紹,“娘,這是梭子蟹,這是青蟹,黃多,咱們買幾個,回去嘗嘗。”
過了會,又到了下個攤子,攤販王同志認識姜舒蘭,忍不住道,“小姜同志,這位是?”
姜舒蘭忍不住驕傲了片刻,拉著姜母的手,語氣驕傲地介紹道,“這是我娘。”
一聲娘喊的,姜母眉開眼笑,滿臉的褶皺都似乎都加深了幾分。
“哎,小姜同志,你這好福氣,懷孕了,娘家媽來照顧,這可真是——”真是什麼?
真是好命啊!
王同志沒說。
娘家媽能來照顧懷孕的閨,這本來就。
因為娘家媽也有兒媳婦,怕兒媳婦爭,便會避開這一點。
再一個,嫁出去的閨潑出去的水,哪個娘家媽不是照顧兒媳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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