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蘭和周中鋒都有些訝然地看過去,“爹,你怎麼知道的?”
苗紅云和那團長結婚十多年了,但是還沒有孩子,這幾乎是兩人的心病了。
但是,姜舒蘭沒料到的是自家父親,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在姜舒蘭的眼里,爹一直都是個生產隊的赤腳醫生呀。
竟然,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姜父低了噪音,“那閨臉上子宮的位置發黑,而且有個痣,這不是好征兆,加上人中偏細長如針,氣發黃,眉眼間距未開,明顯還是未生育的小嫂子。”
當了一輩子的老大夫,這點功力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果然,這話一落,姜舒蘭和周中鋒都忍不住了過來。
還是周中鋒先開口問的,“爹,那他們這種,還要得上孩子嗎?”
他和那團長也認識多年了,知道那團長他做夢都想要個孩子。
其實,他早先也問過他的,只是他說要看了病人才知道。而且他年歲大了,海島又太過遙遠。
實在是不好出門,這才一直給耽誤了下去。
姜父搖搖頭,“難,這種很難,我要把脈了才知道,而且,要看下男方,這生孩子不止方的事,男方也極為重要。”
這件事,一時半會肯定解決不了。
旁邊的姜母瞪了他一眼,“別理你爹,他就是老病又犯了,看誰都是病人,也不看看自己,連個正兒八經的醫師執照都沒有,誰敢找他看?”
“來來來,舒蘭你過來,看看娘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話落,就直接拉著姜舒蘭去說悄悄話了,不想搭理自家的老頭子。
姜舒蘭看了一眼,毫沒有話語權的爹,只能氣得吹胡子瞪眼和婿侃大山。
姜舒蘭就忍不住笑了,爹娘就這樣一輩子,吵吵鬧鬧的過來了。
跟著姜母一塊去解扁擔,只有解扁擔的時候,才能真真切切地到父母的,有多沉重。
一邊扁擔整整兩框子的大米,有五常大米,黑米,以及小米和苞米面,松子,糧食他們都帶了四類。
姜母一邊提,一邊埋怨,“我說只帶大米就夠了,你爹非要帶小米和苞米面,說你懷孕,吃點這種糧食好,還說什麼咱們東北的黑土地長出來的糧好,對你和寶寶也好。”
要說,就帶白米就夠了,這糙米哪里沒有了??
想吃,哪里都買得到。
姜舒蘭抿著,心里說不出的滋味,“爹是疼我。”
他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全部帶過來才好。
這倒是實話,姜母難得沒有反駁。
繼續拆,另外一個扁擔,則是放的都是吃的用的,先是拿出來了三個罐子,分別是大醬、腌黃瓜和腌酸豇豆。
“怕你吐吃不下,家里之前新下的大醬,我一起帶來了,可能還沒到日子,但是放一段時間就夠了。腌黃瓜是我從你荷花嬸家找的,你也知道,你荷花嬸那腌黃瓜的手藝,在咱們大隊都是出名了的,酸豇豆是你二嫂從娘家找的,一罐子都給你帶來了。”
這些,對于孕吐的孕婦來說,都是極好的下飯吃食。
姜舒蘭一下子沉默了,姜母還在繼續。
“也不知道你吃啥。”
又從框子里面拿出了一兜,“這是干豆角和干槐花,要是實在是吃不下飯,娘給你包包子。”
“這一袋子是你大哥上山獵的獵,有兔子和傻狍子,做了以后,單獨風干的,鹽放得,你可以多吃一些,的時候,拿個兩條啃啃,頂。”
“這一小包是你大嫂準備的,塞了的私房錢進來,說你這邊什麼都能買,給錢最實在。
這是你二嫂準備的,給你從山上挖的上年份的老黃芪和枸杞。
這是你三嫂準備的,準備的都是服,你兩套服,還有兩套是給孩子的,也不知道男孩兒孩,就一人做了一套。”
在籃子的最底下,則是著兩大袋子的藥。
整整占了半壁江山。
姜母拎著袋子出來,分門別類。
“這剩下的都是藥草子了,你爹有收了三新鮮的人參,年份小的,這種你能吃,我看看什麼時候,給你補一下。”
人參單獨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接著又拿了一個小袋子,打開看了下,“這一袋子是鹿茸,你爹找同行換的,他們家養的有野鹿,每年都要剪鹿角,這都是新鮮的。鹿茸等你生產完了再用。”
接著,又拿出一罐子跟豬油一樣的東西,低了噪音。
“這是林蛙油,林蛙油你現在就開始準備,每天晚上睡覺前,往肚子上一遍,記得別了,人生孩子,肚子上最容易長紋路,這要是留下疤可不好看。”
姜母低了噪音。
“別看男人上說得好聽,什麼不在乎,這是為孩子留下的勛章,實際哪個男人不是好的?真看到那一肚子跟西瓜一樣的花紋,他們能下得去手?”
“還不是照樣嫌棄?舒蘭,你別聽老人的思想,覺得沒事,這一點我和你大嫂是達一致的,人該漂亮還是得漂亮,不該省的步驟,咱們一步都不能省。”
姜舒蘭忍不住點頭,“媽,這林蛙油肯定很貴吧?”
家里最冷的那幾年,人人手上都生了大凍瘡,都到那個地步了,姜母都沒舍得去買一瓶林蛙油。
更別說,面前這一大罐了,姜舒蘭不知道節省摳門了一輩子的姜母,是懷著什麼心去買的這一罐子林蛙油。
姜母笑的,跟小孩兒一樣,嘚瑟得很,“你爸給人看病,沒收錢,把人家一家十幾口全部給看完了,人家送的。”
這——
姜舒蘭也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鼻頭又酸了起來。
這兩擔子的東西,從大米到藥材每一點,都是爹娘辛辛苦苦,一點點地攢起來的。
姜母倒是心寬,覺得給閨準備東西,心里都是滋滋的。
笑了笑,提起最后的兩袋子東西,兩袋子里面足足包了三十多副藥,“這十多副是你保胎用的,這十多副是月子時候吃補元氣的。”
“最后這幾包——”想了想,還是沒說,“這幾包是你爹準備的,以防萬一的。”
如果真要大出難產,這三副藥,就是救命的東西。
可以說,這次姜母和姜父從東北來海島,幾乎是把所有能想到的,能準備的東西,全部都準備了一遍。
他們想過最好的結果,也想過最差的結果。
但是,對于他們二老來說,就算是最差的結果,那最后救命的東西,也是救產婦的。
兒他們只有一個,是眼珠子,是心頭,也是他們的命。
他們在任何況下,都會選擇先保住兒的命。
因為只有姜舒蘭在,才有孩子。
沒有姜舒蘭,那只有孩子,對于姜父和姜母來說,這是終的痛苦。
姜舒蘭明白那幾包藥的含義,低低地喊了一聲,“娘——”
這一聲娘喊的,姜母眼淚嘩嘩一下子出來了,是既歡喜,又擔憂。
歡喜的是舒蘭終于有了孩子,擔憂的卻是,生孩子可不是那麼好過關的事。
姜母低聲道,“舒蘭,生孩子是人在鬼門關走一遭,咱不怕,爹娘在呢,就是閻王爺來了,爹娘也替你擋一擋。”
真要命,那拿他們的命好了。
一命換一命。
姜舒蘭的心也跟著酸,其實怎麼不怕呢?
聽說生孩子,痛得要命,可是最怕痛的人了。
反倒是旁邊的姜父鎮得住場子,他不由得瞪了一眼姜母。
“好好的日子,你在胡咧咧什麼?舒蘭年紀輕輕要孩子,怕什麼?你還不如進去給舒蘭做飯,我聽中鋒說,舒蘭想吃你熬的大米粥,苞米餅,在配著大醬和酸黃瓜。”
這話一說,立馬轉移了姜母的注意力。
“噯,我現在就去做。”
淚,就跟著站起來,要去廚房,姜舒蘭要跟著一塊去。
卻被姜母給趕在了門外,“中鋒說你聞不了油煙味,你去外面歇一會,別進來。”
當親娘的就是這樣,生怕兒不舒服。
姜舒蘭想說,這灶膛怕是母親不會用,下意識地看向周中鋒。
周中鋒秒懂,“我來燒火,那海貨我也用鹽水吐了,晚上給爹娘一手,白灼和炒。”
這段時間,姜舒蘭進不了廚房,周中鋒的廚藝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姜舒蘭忍不住點了點頭,朝著周中鋒豎起了大拇指。
則是跟著姜父一起出去去了院子。
當初那荒涼的院子,如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門口有的位置種著兩攏小白菜,海島這邊雨水多,溫度高,綠的小白菜一茬一茬地起。
在白菜旁邊,種的是兩攏茄子,是那種香蕉茄子,紫的茄秧子,迎風飄揚,上面已經掛果了,約莫著大拇指頭,長長的一條。
姜舒蘭忍不住拿了一個籃子出來,朝著姜父道,“爹,你吃茄子,晚上咱們炒個油燜茄子。”
“在閨在,油管夠,你別怕娘說你浪費。”
在老家,姜母什麼都是仔細著來,炒菜用紗布在罐子里面蘸一蘸,然后在順著鍋沿抹一道。
這就是油炒菜了。
姜父忍不住了胡子,跟著姜舒蘭一起跳到菜園子里面,慨道,“你這菜園子種得好,跟棋盤一樣,規整得很。”
連地面的弧度都是一樣的,一眼去可不就是整整齊齊,四四方方的棋盤?
“不過,這茄子太小了,在長長在吃。”
姜舒蘭搖頭,“爹,就是茄子和瓜秧子才好吃,你忘了?茄子沒有籽,炒出來都是茄子,味道極香,而且爹,海島這邊雨水多,這里的茄子,比咱們東北的茄子水分足。”
這話說得,姜父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然后跳到地里面,摘茄子去了,閨說了,茄子好吃,閨能騙他嗎?
肯定不能的!
摘了十多紫油發亮的茄子。
姜舒蘭又忍不住帶著姜父去了黃瓜架像是被用尺子量過的一樣。
一樣的高度,像是整整齊齊的士兵,在守護著這一片菜園。
綠的瓜秧子
不過這黃瓜也不大,細細長長的一條,有的長得跟弓一樣,彎彎曲曲的,也是細細的。
黃瓜上還長著白的小倒刺,生生的,看起來極為新鮮。
姜舒蘭直接摘了兩,一遞給了姜父,一自己吃,“沒打藥,昨天才下了一仗雨,干凈得很。”
剛摘下來的黃瓜,咬著脆生生的,剛口有種麻麻的覺,很快就是清脆和爽口。
姜舒蘭自從懷孕了后,就極這一口。
每次閑著溜達的時候,就跑到黃瓜秧子
之前還沒長大的時候,就天天盯著,數著數,看看哪個先長大,就先吃哪個。
姜父接過黃瓜,抬眼看著姜舒蘭臉上明的笑容,“舒蘭,看你過得好,爹就放心了。”
只有被極致的寵,才能會有這般無憂無慮的笑容。
結婚前就是這般的笑容,結婚后,笑容沒有任何變化。
姜舒蘭咬著黃瓜,含糊不清,“爹,周中鋒很好的。”
指著那滿院子的地,“看到這地了嗎?我灑種子,周中分翻地施澆水搭架捉蟲,我負責吃。”
說這話的時候,哈哈笑。
是那種很開懷的笑,姜舒蘭是個很靦腆的人,能夠讓笑這樣,周中鋒是真的很好了。
姜父忍不住點頭。
接著,姜舒蘭又領著姜父去摘了番茄,番茄還沒,是青番茄,跟石頭一樣,梆。
但是姜舒蘭卻忍不住流口水,青椒炒番茄,炒出來是綠的,又辣又酸,不管是配著白粥還是面條,都是極為下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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