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街對面的咖啡廳, 靠窗位置,一臺銀筆記本放在桌上,機微微發燙, 還在跑程序。
葉舒城有一秒鐘的失神。
這還是他嗎?竟然把電腦和還沒完的作業隨便丟在這里,沒被路人順走實屬萬幸。
盛卉在他對面坐下。服務員過來, 只要白水。
剛才在電梯里, 盛卉原本并不打算跟他走出來, 聊什麼孩子穿越的事。這個話題太奇葩了, 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詐騙團伙。
然而,那個自稱名“盛小杏”的小朋友, 能夠流利說出一長串和有關的信息。
自從父母離世后, 盛卉一直活得很低調,外人幾乎查不到的家庭信息, 而這個孩子,連外公外婆名什麼都知道。
小杏一路都牽著盛卉的手, “媽媽媽媽”地喊著。雖然盛卉很喜歡小孩, 對這個孩子更是莫名其妙的親近,可今年才18歲, 被一個5歲的孩子喊媽媽, 無論怎麼想,都覺得非常詭異。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而言很難接,我也是這麼過來的,不對, 我還沒有完全緩過來。”
葉舒城把他的那份親子鑒定報告遞給盛卉,順便拿出自己的學生證和國份證。他準備得很充足, 誠懇對說,
“我今年20歲, 在M大計算機系讀大三,不可能有一個5歲大的兒。是我昨天下午在公寓樓下撿到的,已經確認了父關系。”
盛卉看著那份親子報告,一邊震驚,一邊試圖做出合理猜測——說不定就是你15歲的時候年輕狂留下的種呢。
旁,小杏抱著寶寶吸管杯,邊喝果邊盯著看,大大的眼睛眨眨,可得讓人心得稀爛,而且,盛卉越看,越覺得像自己親生的。
想什麼呢!
連忙打消心里的念頭,將親子鑒定書丟回葉舒城手上: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怎麼能編出這麼離奇的故事,不過,都和我無關。如果想詐騙,也找錯人了,我沒什麼錢。”
葉舒城對的反應有所準備。
比他還小兩歲,高中剛畢業,突然聽說這麼一個魔幻的故事,還被人強塞了一個娃,沒罵他神經病已經算不錯了。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是,我希你可以鑒定一次試試,費用我來出,如果孩子和你沒關系,我們以后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不要啊......”小杏聽見爸爸的話,眼眶涌出淚水,“我不要和媽媽分開。”
又轉向盛卉,撲進懷里哭唧唧:“媽媽,我真的是你的寶寶,你不能不要我......”
盛卉一聽到孩子哭,的心仿佛也碎了。
將小杏抱到上,邊孩子,邊對葉舒城說:“好吧.......不過,我自己找機構檢測,不用你手。”
葉舒城微微松了口氣:“那我等你消息?”
盛卉上網查了查檢測機構的相關信息,點頭:“加個微信吧,我今晚聯系你。”
這麼快?
葉舒城好心提醒道:“一天以出結果的檢測費用會很高。”
“噢.......”盛卉想起,剛才說過自己沒錢,“我很心急,愿意花這個錢。”
兩人加上微信,盛卉拿走了足夠的檢測樣本,在咖啡店門口和父倆告別。
小杏依依不舍的目始終黏在上,看著孩子一點一點走遠,的心也愈發憋悶。
我大概是瘋了。
盛卉站在路邊用力抓了抓頭發。
來國上學不到兩周,就上這種事......
如果換一個孩子,或者換一個男生,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
那個孩子實在太可,而那個名葉舒城的男生,全程都很禮貌、紳士,且真誠,是看不出一詐騙犯的氣質。
另一邊,葉舒城開車帶小杏回家,路上也在不斷地回想。
除了驚人的貌之外,那個十八歲的,同時也展現出了超出年齡的沉著。他甚至做好了被潑咖啡的準備,但是很冷靜地聽完了他和小杏想說的所有話,盡管不相信,卻也同意做親子鑒定。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當盛卉面對小杏的時候,全上下都散發出了極其強烈的母輝,足以令他忽略的年齡。
冷靜、、氣場強大、貌若天仙......
葉舒城好像找到自己為什麼愿意那麼早結婚的理由了。
當晚,他守在手機旁邊,第一次如此焦心地等待某個人的聯絡。
將近八點的時候,電話來了。
小杏還沒睡覺,正趴在沙發上玩ipad。
葉舒城掃了一眼,走到臺接電話。
“你們在哪?”
盛卉拿著檢測報告,聲音微微發著,終于表出了慌,“我過來找你們。”
葉舒城:“我去找你吧。”
盛卉堅持:“我已經打到車了,你告訴我地址。”
不到半個小時之后,“一家三口”在葉舒城公寓樓下的一家西餐廳里再次頭。
盛卉趕到時,葉舒城看到通紅的臉,額間冒出細汗,滿眼不可置信地對他說: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十八歲的,有了一個五歲的兒?!
他遞給盛卉一張紙巾汗。B市的夏夜十分悶熱,烏黑的長發披散下來,襯得那一張瓜子臉更加小巧,細的長睫仿佛被熱氣蒸出了水霧,一雙嫵的眼睛高頻眨著,葉舒城第一次在臉上看到屬于的稚與不安。
“別張,也別害怕,事已至此,我會盡最大努力安排好孩子的。”
葉舒城耐心地安。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肩上的責任很重,必須承擔起頂天立地的父親角,照顧好盛卉和小杏。
盛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正在平復自己的心。
仿佛昨天還在高中場上宣誓年,一眨眼,來到國,課沒上幾天,就從高中生的角一下子升級為母親。
盛卉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涼水。
一眼都沒看對面的男人,視線長久地流連在小杏上。
真的是的兒。
那麼可,那麼像,看起來乖巧又聽話,這不就是夢寐以求的寶寶嗎?
甚至比想象中還要漂亮,還要討人喜。
盛卉的格比較早,早在幾年前,還沒年的時候,就認為自己這輩子肯定不會談,也不會結婚,所以做好計劃,未來要出國接人工授,誕下一個僅屬于自己的孩子。
而現在,直接無痛生娃,期待的孩子從天上掉下來了。
盛卉混的心一點一點平息下來。
雖然年紀小,社會經驗,養娃經驗更是完全沒有,但有錢,有非常非常多的錢,只要肯努力,加上金錢的力量,一定不會養得比其他父母差。
餐廳冷氣很足,慢慢吹干了盛卉熱的面,葉舒城看到臉上的紅漸漸褪去,重回瑩白,那雙艷的柳葉眼,也恢復了從容自若的狀態。
盛卉也抬起眼打量葉舒城。
不得不說,他真是見過最好看的男生,不僅長得漂亮,格也穩重、紳士,很有擔當。他下午開的車是帕拉梅拉,再觀著打扮,一定是個家世優渥的富家公子。
看過他的份證,知道他是的老鄉,還看過他的學生證,知道他是M大計算機系的學生,那是全最好的計算機專業,每年招收的中國學生不超過5個,自己沒本事的話,家里再有錢也送不進去。
一個樣貌、格、智商、商都非常出眾的男生,是盛卉十八年生命里見過的質量最高的男,沒有之一,用“完”這個詞形容都不為過。
如果挑不到合適的子,從這樣一個男人上獲取孩子的另一半基因,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22歲的我是這麼想的嗎?
如果是,從結果來看,這個男人確實比子庫靠譜得多,能讓擁有一個這樣好的寶寶。
盛卉覺得自己的推理非常合理,于是問小杏:
“寶寶,你確定我和他結婚了嗎?”
小杏“啊”了聲,聽不懂媽媽的問題。
葉舒城也出疑表。
盛卉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斟酌著措辭開口,對葉舒城說:
“我在想,或許......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我和你其實一點關系也沒有,孩子只是......意外,我一個人生下,然后一個人養。”
特意跳過了“借生子”、“去父留子”這樣的詞語,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猜測。
因為,覺得自己實在不可能和一個男人共同生活,共同養娃,甚至結婚......
“爸爸媽媽結婚了的!”
小杏信誓旦旦地說,“家里有兩本紅本本,放在爸爸媽媽房間壁柜的屜里,上面寫著結婚證三個字,里面著爸爸媽媽的合照。還有婚禮呢!媽媽穿特別漂亮的婚紗,擺有那麼大——”
一邊說著,雙手向前張開,畫了所能畫的最大的圈,然后繼續道:
“爸爸和媽媽還在婚禮舞臺上面親呢!親了好久.......”
“停停停。”
盛卉聽不下去了,連忙出聲打斷。
絕對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葉舒城比冷靜一些,單手執杯含了一口咖啡,半天沒咽下去,然后一言不發的,好像什麼都沒聽見,唯有耳垂突然漫起,紅得像果子,出賣了他的緒波。
很快,盛卉發現了其中的破綻:“小杏,爸爸媽媽結婚,你的印象怎麼那麼深?照理說,爸爸媽媽應該要先結婚,才有你呀。”
小杏:“可是我就是參加了爸爸媽媽的婚禮呀?”
葉舒城:“可能是生了孩子之后補辦的婚禮。或者,家里有婚禮的照片錄像帶之類的,小杏看過了,所以印象很深。”
葉舒城腦中又冒出一個猜想——或許不是商業聯姻,而是奉子婚?
所以他才25歲就有了孩子。
他胡思想著,慢慢的,就連臉頰也有點紅了。
小杏點頭:“對對對,爺爺派了一車人來跟拍婚禮呢!”
盛卉聽得幾抓狂。
越說越離譜,越說越超出的想象了。
難不未來的真的和眼前這個男生結婚了?
同一張桌子,兩端坐的人所想的事卻天差地別。
葉舒城好不容易將躁的心抑住。
如果結婚對象是,那麼這場婚姻,會不會有可能是出于?
盛卉則用不太友好的眼神打量他:
未來的我該不會有什麼把柄落到這人手上了?所以脅迫我結婚?
小杏坐在盛卉旁,看爸爸一眼,又看媽媽一眼,總覺得他們之間涌的氣流很不穩定。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呀?”小杏打了個哈欠,“老師說了,有問題一定要通,不能憋在心里。”
盛卉聽罷,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不管未來如何,都不能搖現在的原則。
而且,說不定命運是可以改變的,不試試怎麼知道?
“葉同學,我們不如先討論一下怎麼照顧小杏吧。”
朝葉舒城溫和笑笑,“你是男生,又這麼年輕,前途大好。小杏是孩子,跟著你肯定不如跟著我方便。”
葉舒城:“所以?”
盛卉:“你能不能當做不知道有這麼個孩子,把給我一個人照顧?”
頓了頓,盡力讓自己的表顯得誠懇:“我也是為了你好。首先,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沒必要因此綁到一起。其次,孩子對于現在的你來說就是一個累贅,而我愿意一個人承擔所有照顧孩子的責任,將你解放出來。你覺得如何?”
葉舒城定定地看著,臉上的變回冷白,好像正在理解所說的話中的深意。
那是一個非常人的提議。他才20歲,學業繁忙,昨天照顧了孩子小半天就焦頭爛額的,作業都沒時間做,確實會拖累他的生活腳步。
可他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瞇了瞇眼,十分不解地凝視著盛卉。
盛卉當他正在考慮,倏爾,轉過頭,面向小杏,十分親切地對說:
“寶寶以后搬過來和我住好不好呀?”
本來想自稱媽媽,可是最終沒能說出口,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一下這個份。
小杏呆呆地著媽媽麗的臉龐。
在心里,對爸爸和媽媽的是一樣多的,但是,如果問爸爸和媽媽中間,更聽誰的話、誰的話對更有威懾力,那媽媽應該會比爸爸厲害一點。
因為在家里,媽媽的話就是圣旨,別說了,就連爸爸對媽媽也是俯首稱臣,無有不從的。
現在的爸爸和媽媽不住在一起,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像只能挑一個人跟著。
小杏:“我.......”
就在這時,小杏突然反應過來。
如果答應媽媽,以后可能就沒有爸爸了。
的任務會失敗。如果失敗的話,會不會和電影里的小桃一樣,從此以后就再也回不到原來的世界了?
直到現在,才意識到,這個任務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小杏從不會勉強媽媽和爸爸在一起,但是已經知道媽媽和爸爸在一起之后會變得多麼幸福快樂。無論哪個世界的媽媽,都應該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小杏認真地抬頭看向盛卉:“我暫時比較想和爸爸住在一起。”
盛卉:“為什麼?”
小杏茫然了。為什麼呢?任務的事肯定不能說。
的視線在爸爸媽媽上轉了一圈。
必須趕瞎編一個理由。
爸爸和媽媽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呢?
不一會兒,小杏就想到了。
“因為爸爸不怕蟲子。”
這是真話,所以小杏說得中氣十足,
“我最喜歡蟲子了!我要在家里養好多好多的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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