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
霍氏站在院子外,向正厅的那眼神格外的沉。
耗了一个时辰了,那谢家的人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好似要在这曹家住下似的。
那谢家人说要派人去见贱丫头,也只能应下说已派人去接了。
就想不明白了,这谢家都安静了十几年,怎忽然来势汹汹的,好似知道些什么?
到底是觉得贱丫头往后做了穆王妃,有利可图才来的,还是真知道了些什么况?
哪怕他们知道苛刻了贱丫头,也不怕,就怕他们知道得更加深。
琢磨间,有下人急急跑了过来,看得霍氏心烦,骂道“跑什么,要是被谢家的人瞧出了端倪,看我不了你的皮。”
婢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这两日天气转凉,被关在柴房的大姑娘着了凉,现在发着热,大夫说得晚上才能退热,若是要恢复气神,怎么样都要休养个两日。”
霍氏脸上难掩急,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骂道“这个晦气丫头,早不病晚不病,偏生这会病了,不是让我难堪么?!”
琢磨了半晌,吩咐婢“让大夫下一剂猛药,明早一定要恢复神气。”
吩咐了之后,调整了心绪,走过回廊,厅前边挂上了弱的表。
了厅中后,低着头,声地朝着坐在座上的老太太喊了一声“舅母。”
五十出头的谢家老太太冷着脸道“素芩何时能回来?”
曹氏应道“那清心庵离金都有两个多时辰,这一来一回的,怎么都得四个多时辰,天都黑了,城门也关了,估着明早才能回来。舅母不若先住下,等芹丫头回来。”
明知老太太不会留下,便特意提起。
谢老太太沉默片刻,半点也没给那曹氏好脸“不必,我们住客栈。”
说罢,瞧着曹氏的眼神渐冷,警告道“别像以前那样耍心眼,我不是你外祖母,不会你欺骗,明日我一定要见到素芩。”
说罢,看向儿子儿媳,问“璟哥儿去方便怎么还没回来?”
谢家儿媳应道“许是闲逛去了。”
那曹氏闻言,微微蹙眉,还真没留心那十二三岁的谢璟去哪了,也不知会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
谢老太太起了,让人在这候着,等回来了就说我们在府外等他。
老太太似乎不想在曹府多待一刻。
几人才出了府,那曹家小公子便着急的回了正厅,听到家人已出了府,又匆匆地赶到曹府外边。
到了府外,爹娘和祖母都已上了马车,他连忙上了祖母的马车。
曹氏见到那冒冒失失的谢璟,暗道这谢家的子孙果真没规矩,与儿相比简直差太远了。
谢老太太见到他,皱眉道“你都去哪了,这曹家有什么好逛的?”
老太太正要让车夫离去的时候,只见孙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谢璟压低声音“祖母莫急,孙儿给你瞧一样东西。”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满是叠痕的信,递给了。
老太太脸微疑,然后接过已拆开过的信,把信取了出来。
目落在信上,越往下看,脸便越沉,怒意跃然眼中。
谢璟说道“我去如厕出来的时候,有个婢向我摔来,然后把这信暗中塞给了我。”
“祖母,那表姨如此待表姐,不过是欺负表姐没有倚靠罢了。”
老太太蓦然着信纸,沉着脸琢磨了一下,看向孙子“你闹一闹,就说要在曹家住下,再去看看你表姐在曹家到底什么况。”
谢璟“诶”了一声,然后立即抓住祖母的手臂摇晃“祖母你就留下来吧,那客栈脏死,也不知多个人住过,我才不去。”
谢璟的声音传出了马车外边,霍氏面上出了几分嘲弄,暗道这谢家小子果然半点家教都没有。
谢家夫妇听到儿子胡闹的声音,也都不眉头一皱。
面面相觑,暗道这混世小魔王虽然爱胡闹,但不至于拎不清,莫不是老太太忽然想到了什么招?
琢磨之后,夫妻二人有了默契,谢家娘子掀开了帘子,往前边马车的儿子劝道“璟儿别闹,不会在客栈住太久的,就住几天,忍一忍。”
“不,我就不去,你们不依我,我就不与你们走。”
说着,那谢璟掀开了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谢家三爷从妻子一旁探出脑袋,怒骂道“你个混小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还以为这是在梁州不?再嚷嚷我便把你丢下来,自己去住在曹家!”
可谁曾想那谢家公子竟然是个倔脾气,丢下一句“丢就丢,住就住。”后,就往曹府跑了进去。
霍氏只觉得一阵风从自己旁跑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谢家小子已没了踪影!
而那谢三爷更是荒唐,径直扔下一句“不用管他,走!”,还真打算走了!
谢老太太掀开了帷帘,神焦急的往曹府去,不见孙子的踪影,似乎又不想在曹家住下,眼见马车要动了,便看向霍氏,警告道“我孙儿待在你府上,要是出一点意外,唯你是问。”
霍氏……
这都什么事?!
看着马车离去,一旁的婆子茫然道“这就走了,真不等那小公子了?”
霍氏眉心皱了皱,琢磨着这几人多半是闹脾气,不用多久就会派人来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嘱咐道“派两个人紧盯着那谢家小子,别让他随便乱跑。”
马车上,谢家娘子担忧道“就这么留璟儿在曹府,那霍氏会不会对璟儿耍什么坏心眼?”
谢三爷闻言,噗嗤一笑“就你那儿子,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那霍氏呢。”
翁璟妩时刻关注着曹家那边的事,除了收买了的曹家丫头外,还派了人在曹家府外盯着,以保不出意外。
约莫晌午过后,有人回来,把在曹府外谢家父子吵架,谢小公子闹脾气在曹家留下的消息传了回来。
翁璟妩翻着账册的手一顿,敛眸仔细思索了一下谢家这一出有什么含义。
“娘子,我隐约听过梁州有什么混世小魔王,说的好像就是谢家的公子,来的莫不是那混世小魔王?”
翁璟妩摇头,琢磨道“传言不信,再者谢家能把这小公子带来,便说明还能掌控得住。”
想,若是信已到了谢老太太的手上,那么这谢小公子一闹,然后顺理章的在曹府留下来暗访,如此倒也能说得过去。
想通了,翁璟妩心下松快了,笑了笑,继续翻着账册“不用担心,明早曹家的事就该有结果了。”
明月漫不心的研着磨,说道“可就算有了结果,也就是曹大姑娘出嫁之前在曹家能过得舒心,母亲的嫁妆也能要回来罢了,那霍氏也不见得有什么惩罚。”
翁璟妩有条不紊在帐册上落笔,头也不抬“不会,谢家人比较刚。”
停下略一分析“今日就曹家门前这招,谢家也不怕坏了名声,这就说明他们不是为了名声而忍气吞声的人。”
说到这又是一笑“之前不敢确定,现在我倒是敢确定了。明日之后,那霍氏打继的事很快便会传出来,那些怕坏了名声的人,自是不再与往来,对也是一个惩罚。”
翁璟妩没料错,那谢璟留下来确实是为了打探他表姐的消息。
虽然有人盯着他,可他这混世小魔王是出了名的机灵,整个谢府都关不住他。
就说这回来金都,他也不是被关在家里。整个家都盯着他,他还不是一样给跑了,还跟着来了?
来了小厮的裳,然后在曹府中低着头淡定从容的游走,听到说聚在一块说闲话的下人,他也凑了过去。
今日谢家来人了,府里都在说这件事。
都说那谢家怎么回事,往前十来年都没见声响,这回倒是来了,要是被他们知晓大姑娘在府里过得跟下人似的。昨日主母还把大姑娘关拆房了,今日才放出来的,那还得了?
谢璟越听越气愤,在府中寻找他那表姐的住,忽然看到有人端着汤药,还与旁的人说“大姑娘喝了这剂猛药,这病明日还是好不了,主母也不知要气什么样子。”
谢璟神一沉,随在们后去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
在婢端药进院子的时候,他抛了抛手中的石头,然后瞄准了婢的手臂,再用暗劲一扔。
“啪”的一声,石子打中了婢。
婢吃痛,手中的汤碗也落了地,“哐当”的一声,汤药顿时都洒在了地上。
谢璟想着,重新熬一碗汤怎么也要半个时辰,够他去找祖母,然后又回来一趟的了。
傍晚,谢玦回城后,隐约听到都在议论曹家的事,是梁州来的谢家,在曹家闹了起来。
谢玦思索片刻后,勒住了马,让随行的石校尉去打探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旁的翁鸣隽诧异道“妹夫不是爱热闹的人,怎就对曹家的事这么兴趣?”
旁无什么人,谢玦淡淡的道“阿妩会兴趣。”
翁鸣隽微微眯眼,有些不明所以。
心道他的妹妹他还不了解,阿妩什么时候这般爱听八卦了?
不一会石校尉就打听回来了。
他上了马后,才说“谢家不知怎的,甚是强势的从曹家把外孙,也就是曹大姑娘从曹家接出来了,据说那大姑娘不知为何,连路都走不了了,还是谢家小公子给抱出来的,曹家人拦都拦不住。”
“对了,谢家老太太更是在曹家府前骂了几句话。说是曹中丞对不住儿在先,现在更是要死的外孙,若再把外孙留在曹家,恐怕连命都没有了。现在都在说曹家的主母黑心肝,打了继。”
“旁人更是揣测谢家老太太的话,说曹中丞可能在正头娘子还在世的时候,就已和现在的霍氏勾搭上了。”
翁鸣隽虽然不知道妹夫让石校尉去打听这些做什么,但听到这,还是摇了摇头,轻啧了一声,说“这曹家真的不咋地,现在这事一闹,估计曹中丞也要遭殃了。”
是呀,可不就要遭殃了。
别的不说,现在嫡长都快是皇家儿媳了,他们如此待,他这个做家主做父亲的,责任首当其冲。
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是永宁侯府的主母在后边推波助澜,作为为数不多之一的谢玦,几乎可预料到曹家的结局,也知道这结果就是妻子想要的。
想到这,谢玦角略一勾,马鞭一挥,驱马往家的方向而去,早些回去听说些高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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