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碎銀有十兩。”
他攤開五指,沉甸甸的革囊隨著低沉嗓音,落在阮安手心,其上糲,猶帶他的溫。
“我走后,會盡快讓人將余下的診金送過來。”
聽罷這話,阮安會出了他的意圖,仰起頭,難以置信地問:“你現在就要走?”
結合著適才對他的觀察,阮安猜測,霍平梟應當是不記得那日的事了。
這幾日喂了他些粥米,也曾向男人旁敲側擊,想知道他為何會淪落至此。
霍平梟卻對此緘口不提,阮安也沒提及過他中了春/藥之事。
現下他已養足力,若是想走,阮安自是攔不住,可男人畢竟臂傷未愈,有些擔心,霍平梟在途中得不到更好的醫治。
況且,也一直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將那件難以啟口的事,同他說出來。
阮安的啟啟合合,想要說些挽留他的話,耳旁卻忽地傳來斷斷續續的喜樂——
樂聲離茅屋愈來愈近,鑼鼓鏘鏘,嗩吶刺耳,直擾得這靜謐山間烏煙瘴氣的。
待出屋后,阮安見劉師爺笑逐開的走在前面,后跟著輛二抬小轎。
算上轎夫和敲鑼打鼓的人,來者共有七人。
想起這幾次同劉師爺打的道,阮安暗嘆不妙。
立即向孫也使了個眼,示意他趕帶著兩個藥進茅屋。
劉師爺的眼里帶了諷笑,譏誚道:“阮姑娘,還等什麼呢?可別錯過了吉時,我們大爺可等著你圓房呢。”
阮安被圓房這兩個字臊得小臉通紅,又又憤地反駁道:“你胡說什麼?我何時跟你家大爺訂過親?”
劉師爺倒是不急著放出威脅阮安的話,視線卻不自覺地被站于側的霍平梟吸引。
見他儀容不凡,看那量,像是個習武的,卻傷了只手臂。
只他看著他們的眼神沉冷,甚而,帶了幾分睥睨。
過于桀妄,也過于狂傲。
劉師爺不瞇了瞇眼。
這小子莫不是阮姓村姑的姘/頭?
在這方圓百里,誰不知他劉師爺是縣令老爺最信任的吏員,所有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這小子有什麼資格這麼看他?
劉師爺冷嗤一聲,決定給霍平梟些教訓嘗嘗。
畢竟他傷了只手臂,他們這可是來了七個人,對付他這個殘廢還是綽綽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