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啊。
人嘛,就是不能做壞事。
黃面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楚。
當初先帝還在的時候,他為了能夠上位,排除異己,各種冤枉別人。
后來小皇帝登基,他是攝政王了,更是直接掌控了整個朝堂。
小皇帝是個昏君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沒人會相信這件事真的都是小皇帝干的。
沒別的。
他年紀小,什麼都不懂。
前陣子還在學畫畫呢,目前最大的愿就是避暑山莊。
說不過臣子們,就氣的氣呼呼走人。
這樣一個人,你可以說他昏庸,也可以說他無能,但他絕對沒有狠到直接宣布把人都殺了的地步。
倒不是他不會殺人,但一次殺這麼多朝臣。
不是小皇帝的作風。
那會是誰呢?
除了黃面還有誰呢?
當然了,朝臣們有這樣的想法也不都是靠著自己瞎想。
紀長澤為此做出了巨大努力。
地牢里,那些被關起來的大臣們沒聽看守他們的侍衛說話。
大多都是在說攝政王如何如何被重用。
聽說陛下抄家得了不寶貝,第一時間就是要送給攝政王。
前陣子攝政王幾乎每天都在和陛下說話,一說就是有兩個時辰。
總之。
自己是階下囚,而他們曾經追隨的人,相信的人卻風無限,甚至還得到了他們的家產。
再加上小黃大人那個事。
要是真有人能心底半點恨意都沒有,那就是真活圣父了。
而外面,大臣們看見的是什麼呢?
攝政王去宮中一趟,小皇帝下旨把那些大臣全都罷。
大臣們去找攝政王鳴不平。
第二天上朝,攝政王沖著小皇帝使眼,小皇帝下旨把這些大臣全都死。
滿朝炸鍋。
接著攝政王又去找了小皇帝。
小皇帝再次下旨,不殺了,但是每個人都要出一千兩黃金的贖金,出來就能保住命,不出來就等死吧。
然后攝政王以一副“我愿意為了我的屬下犧牲一切”的模樣了贖金。
看上去好像一切都很好。
如果不是紀長澤賞賜給了他三大車禮的話。
那三大車,全部都是從這些被抄家的員府中得來的。
在這方面紀長澤半點都沒吝嗇。
反正就算是給了黃面,他也有信心以后能原封不的拿回來。
那麼在他這樣做了之后,在別人眼底看來是什麼呢?
黃面出了嗎?
他出了。
但問題是,很快小皇帝就給他補回來了,甚至貌似還比他付出的要多。
從頭到尾,他得到了什麼?
兒子沒事了,不怕被威脅了,有了護下屬的好名聲了。
那些臣子們呢?
親人保不住了,自己完球了,府中也被抄家抄干凈了,明明一切都是因為幫黃面兒子背鍋,結果還得激涕零對方,因為對方救了他們命。
之前就說了,如今的朝堂未必是人人都能做好事的。
但必定是人人都長了十八個心眼的。
這一系列事下來。
大家對黃面就只剩下了一句評判:都是千年的狐貍,你在這跟誰玩聊齋呢。
本來就不爽黃面的人對他更加不屑。
原本追隨黃面的臣子開始后悔想退路。
畢竟他這個作實在是太了。
人家幫你兒子擋災,結果你怕被報復,直接讓這些人被把罷抄家,面上還被加了個“被救”的恩。
簡直比吃屎還可怕。
這樣的上司,沒人想擁有。
在大家都對黃面“臥槽你居然是一個這樣出手狠辣自己人都不放過的”的時候,紀長澤的旨意下來了。
江夫人帶兵去衍地,如夫人隨行。
其名曰,朕不能離開京城,底下也沒有子嗣,只能派去朕的兩位妃去幫助安百姓。
文武百:“……”
放屁吧。
什麼安百姓。
本就是被所迷,腦子進水,再加上饞抄家得來的財。
本來江氏是將軍就足夠讓人臥槽臥槽了。
后來領兵,得了東郊,也不人心底有想法。
但這不是剛好出了個“攝政王在線給下屬挖坑”活嗎?
大家都忙著八卦的八卦,參與活的參與活,也沒人在意這些。
潛意識里就覺得子翻不起什麼風浪來,就算是小皇帝寵自己的人給了東郊又如何,怕是去了也只能當個吉祥。
結果現在,吉祥要帶著兵去衍地那麼遠的地方理這次的災禍了。
文武百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想反對吧,小皇帝本來就因為賦稅的事在生氣,撞到他氣頭上那直接涼涼。
因為對方是個昏君然后死諫什麼的也就算了。
因為小皇帝想要讓自己的兩個妃子代替他去安百姓最后死翹翹,寫在史書上他們都覺得沒臉。
同意吧,這事又實在是讓人無語。
思來想去,在滿朝堂的寂靜中,居然還真的沒人提出反對意見。
雖然也沒有人同意就是了。
紀長澤才不管這些。
發現這幫孫子一個個跟兔子一樣的乖順安靜,趁機又提了幾句。
大致意思是說,他覺得是帶著東郊的兵去衍地那麼遠的地方怕是不大安全,但是呢,其他軍營里的兵那也是有人帶的,要是弄過來給自己的妃好像也不是很合適。
所以他想了個好辦法,他這邊私人出錢,給江氏一個“路上只要你能讓人變你的兵,那你就可以讓他們為你的兵”的特權。
一路上應該可以路過不城鎮,這樣一來,走到衍地的時候,江氏手里的兵不就足夠去鎮安百姓了嗎?
文武百:“……”
他們看著滔滔不絕的小皇帝,宛如在看一個傻子。
果真是不食糜。
小皇帝就不知道招兵有多難,本朝招兵買馬,從來都是強制人軍隊,若是不想進那要出錢。
自愿進軍隊的那都是家里沒地也沒房,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想法大概類似于反正也活不下去了,在哪里活不下去都一樣。
小皇帝居然指著這些人自己能自愿軍隊。
他咋不想著上天呢。
反正這個事也不了,自然也是沒人反對的。
只是所有人看向上方龍椅上坐著的明黃影時,眼底的不屑和嘲諷幾乎要溢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沒人想過關于那些大臣的事是小皇帝干的的原因。
在他們心中,小皇帝本就沒有那個能力。
甚至簡單點來說。
哪怕這些人每一個都對著他俯首陳臣,但在他們心底,卻對這個被他們稱為陛下的人沒多忠心。
趙嶺能很清楚地覺到底下這些臣子們眼底出來的意思。
他很是為自己的主子不平。
這些人懂什麼。
若不是他們一個個都是貪,沒有一個去對抗攝政王,陛下何至于小小年紀為了自保就要裝瘋賣傻。
他如今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陛下裝了這麼多年,就連尋求外援都只找后宮的那些夫人們了。
因為他看得清清楚楚,如今朝中留下來的這些人,就算是看不慣攝政王的,那也絕對不是他的外援。
他們本質上和攝政王都是一樣的。
都看不起陛下。
認為陛下不行。
只有子不一樣。
子本就被人看不起,們才能懂得明白陛下心中的抱負,苦楚,并且也會努力的去為陛下達。
趙嶺自顧自的腦補了一通,將自己的不行。
回去之后看著紀長澤趴在榻上睡著了,就跑去找他的新朋友如夫人聊這些。
從前趙嶺還顧及著這些都是陛下的人,不敢有逾越。
但是如今,紀長澤明確的說明了,他沒把后宮這些子當做是自己的人,而是全都是下屬。
同時,趙嶺也不只是他的太監總管,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既然份平等了,再加上平時的確是有一些工作上面的事要流,趙嶺也慢慢放開了一些,跟后宮這些夫人們沒流外面的八卦。
如夫人正在為出發做準備,趙嶺一邊幫想要帶什麼東西,一邊叭叭叭的就把自己剛剛對于陛下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才知道嗎?”
如夫人還有點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
趙嶺這下是愣住了。
這種況大概類似于你剛吃了個大瓜,說是明星一跟明星二分手了,你興跑來跟朋友說“聽說沒他們倆叭叭叭”。
結果朋友來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懵,就是懵。
如夫人點頭:“自然。”
“陛下若是朝堂上有人可信,何必要來尋我們這些子呢。”
一邊將醫書放到箱子里,一邊說:
“陛下是實在是沒法子了,你只瞧著,江姑娘的父親還是將軍呢,之前陛下為了保住江姑娘無奈將帶進宮中,滿朝文武,反對的那樣厲害,可是沒有一個敢真的站出來的。”
就連那個一直幫忙的臣子,也都在無奈中選擇了退步。
“也許當時看來,是他們不敢忤逆陛下,可若是反過來看呢?他們連陛下的這種無理要求都不敢說什麼,更別提攝政王了。”
趙嶺這才回想起來,當初陛下將那些臣子們說退之后,看上去好像的確不像是高興地樣子。
表甚至……還有點悵然。
如夫人接著道:“只看陛下想要我等幫忙,都只能給自己潑臟水,裝作是好之徒便可看出來了,陛下是實在是沒法子了。”
“他只能自污,因為那些朝臣只接陛下是個昏君。”
說到這里,長長嘆了口氣。
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那個年紀還只有弟弟那麼小,就被迫要每天裝作一副昏君模樣。
不要承臣子們的鄙夷,還要面臨江山被這群人胡折騰的痛苦。
“我本不敢想,陛下這麼多年是怎麼熬下來的。”
趙嶺被如夫人的話說的一愣一愣的。
原來陛下一直都是這麼艱難的嗎……
艱難的演戲,艱難的面對這麼多人。
而他作為陪伴在陛下邊的人,居然一直都沒到。
“公公,你跟在陛下邊十幾年,卻從不知道他的這些布置,直到如今才知曉,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已經完全被如夫人的話帶過去的趙嶺一愣一愣的。
“為什麼?”
如夫人面容嚴肅,認真道:“因為陛下在保護你。”
趙嶺更愣:“保護我?”
如夫人點點頭。
“這是我們后宮姐妹們討論出來的,畢竟你跟在陛下十幾年,忠心如何陛下那樣聰明的一個人必定早就清楚,既然邊有你這麼一個幫手,他為何要現在才讓你為他做事?”
如果紀長澤在,肯定要在心底回答一下。
那當然是因為他才剛剛過來了。
但顯然,趙嶺還沒想到這些的腦子。
他搖搖頭:“不知道啊。”
如夫人特別肯定地說:“因為陛下之前也沒有太大把握,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能不能行,不知道可不可以功,不知道最后會不會籌謀多年卻毀于一旦。”
趙嶺:“這樣啊……”
如夫人:“正是因為不確定可行不可行,才不能把你這個他當時唯一信任的人牽扯進來,因為若是他敗了,你為陛下做事,下場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趙嶺瘋狂點頭:“太有道理了,陛下說不定就是這麼想的。”
“不是說不定,是肯定是這麼想的。”
“陛下將我們帶進宮中卻又一直都沒有跟我們說明要我們做什麼,他那是在等待,慢慢的觀察我們,看我們可不可信,能不能用。”
“等到一切都籌謀好了,確定這樣做贏面很大了,這個時候再把你牽扯進來。”
如夫人一通分析猛如虎,直把趙嶺聽得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