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姓何, 旁人大多稱他為何教授,他邊的勤務兵則是他首長。
教授這個稱呼放在后世可能司空見慣,但在如今的華國, 能被稱為教授的人可是之又。
而也的確如他這個稱呼一樣,何教授很人尊重, 是屬于那一小撮住在國家分配別墅里的一員。
只是他的臉上卻并沒看出生活舒心的模樣出來,雖然上不說, 眼里卻總滿是憂慮。
這種憂慮自然是來自于無論華國科技人員如何努力, 怎麼反復的去驗證,都不能追趕上外國的腳步。
堅持要陪著他回來老家的助理勸他:“教授,現在都不是在工作狀態了,您就別愁眉苦臉的了。”
“反正啊, 您就算是再發愁, 沒材料那也沒用, 在用料到之前,您就好好在老家看外孫,休養休養。”
何老點點頭:“放心, 我知道這個道理。”
就是知道歸知道, 心里還是會忍不住焦灼。
他目前正研究的技一天不解決, 國家就要制于人一天, 對外國人來說已經很普通的技,他們卻要花大把錢去購買。
而且還不能不買。
華國早就吃夠了閉門造車的苦頭,哪怕再怎麼辛苦, 也只能四籌錢換取對方可能已經淘汰的一部分技。
看著窗外的景,何老嘆口氣:“我先睡一會,到了我。”
他太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如今在晃晃悠悠能把人胃都顛出來的車上, 居然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路。
何老是自然醒的,車也就開了兩個小時左右,他卻有種自己睡了一晚上的覺。
睜開眼時已經黃昏了,助理從后視鏡里見到他直背,笑著說:
“您是掐著點醒的吧?這剛到長留縣您就睜開眼了,手表都沒您這麼準時的。”
何老了眼睛,這才發現外面的風景變了一排排小房子,車開過時,路上的行人都紛紛在朝著這邊。
長留縣是個小縣城,很有車行駛在路上,尤其是軍車,只要是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但車開的總比人快,既然不能湊近了看熱鬧,很多人也就沒了興致,接著做自己的事。
何老很久沒來過了,他老家是在這里,娶妻生也都是在這里,但后來出國學習,顛沛流離,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跟家里聯系。
回來后才知道妻子過世,父母也接而去世,兒已經出嫁,心底的簡直無法言說。
因為這里有太多好和悲傷的回憶,除非必要,他基本是不回來的。
“教授,您老家很流行跳舞啊,一路開車過來,見到人好多都在跳舞。”
助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邊開車一邊笑著說話。
“跳舞?”
雖然只在這座小縣城里待了二十年不到,但何老對它的記憶卻一點都沒忘。
長留縣從來就沒跳舞的習俗。
他也向外面,仔細觀察之后發現果然很多人都趁著飯點跳舞,還有人端著碗出來圍觀的。
關鍵他們也不是瞎跳,每一個跳的都有模有樣,一看就是專門跟著學過。
何老想了想,不太確定的道:“我外孫子是說長留縣現在流行玩跳舞游戲機,難道是因為這個?”
“游戲機?”
助理好奇:“這得多好玩的游戲機,才能讓一個這麼老的老太太還跳的這麼起勁啊。”
何老心底也升起了好奇心。
之前外孫子打電話的時候,他只以為對方說的游戲機是小孩子玩的游戲,而他心目中關于小孩子年齡標準的上限還是很高的。
但再高,一頭白發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就過分了。
他將這件事記下,說:“等到了我閨家問問吧。”
***
“老太太怎麼了!王那可是這一屆最可能奪魁的選手,外公你怎麼能因為人家年紀大就看不起人家呢!!”
“今年才七十六而已!一點都不老!”
何老的外孫子,一個今年只有八歲的虎頭虎腦小男孩聽了他的問題,十分不滿的為那位王辯駁。
十分了解自己外孫子的何老笑呵呵坐在沙發上:“你收人家什麼好了?”
小男孩:“怎麼能收好這麼難聽!王人可好了,不自己跳得好,還教我們呢!”
他了鞋,站到客廳里放著的一塊厚重木板上:“外公,我學的可好了,你看,我跳給你看。”
何老只有這麼一個兒,自然是沒補,因此他兒家是有錄音機的,就放在木板旁邊桌子上,小男孩門路換好磁帶,就深呼吸一下開始準備跳。
跳的怎麼樣還不知道,準備工作倒是像模像樣。
剛進門的時候何老就奇怪客廳怎麼好好的放個木頭板子,如今才明白了。
敢這是他小外孫的舞臺。
他對著自家脈自然是怎麼看怎麼好的了,打定主意無論對方跳的怎麼樣都要好好夸一夸。
結果等外孫真跳起來了他才發現,還真是有模有樣,跳的十分不錯。
等著歌曲結束,小外孫停下作,微微氣著一臉等表揚向他時,他立刻鼓掌,毫不吝嗇自己的贊揚:
“好!好!跳的真不錯!”
“我們家大寶看來還真有跳舞天分啊。”
正在廚房做飯的夫妻兩個聽到了,何老兒探出頭來對著父親說:“爸,你別夸他,他本來就覺得自己跳得好,你再夸他,他尾都要翹上天了。”
何老笑呵呵的:“大寶本來就跳的不錯嘛。”
他倒不是為了哄外孫子高興這麼說,何老是有軍銜的,自然看過文工團的演出,多多都有些鑒賞眼。
外孫子雖然跳的很稚,但作順暢,一氣呵,就算是作為小表演員去軍隊表演都足夠了。
被夸了的小男孩很高興,跑到外公邊撒:
“外公,其實我跳的還不是最好的,我有很多朋友都很厲害,他們每次去玩的時候,如果是休息日,爸爸媽媽還會去給他們加油。”
“我爸媽總是很忙沒時間陪我,外公你今晚陪我去玩好不好?”
廚房里正切菜的男人聽到了,趕訓斥兒子:
“別鬧外公,外公坐了一天車,本來就累了,該好好休息。”
他對何老十分尊重,可能也是因為他從小弱,結婚多年都沒能生子。
妻子的父親回國后居然是教授,而且還有軍銜,出都配備勤務員和軍車,他一度很擔心老丈人會嫌棄自己子骨弱要他和妻子離婚。
結果何老一句嫌棄的話沒說,只帶著他們夫妻去了首都大醫院看病,調養了三年多,才有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為此,男人一直很激這個老丈人。
被爸爸訓斥了。
小男孩憋著,雖然還是很想去,但也沒不依不饒。
何老外孫的頭:
“好了汶河,孩子想玩是天,正好我今天在車上睡了一覺,也不是很累,晚上就陪著大寶去看看。”
對于這個來之不易的外孫,何老也十分疼。
男人還擔心兒子會影響到老丈人的休息,但何老堅持,他也只能應下。
索一邊切菜一邊給老丈人科普這個游戲機。
“是突然出現的,好像是一個之前在源流游戲場的維修工失業之后自己做的,一出現就把全縣的小孩子給迷住了。”
“老板也很有生意頭腦,說是只要學生在班級考前十,就能靠獎狀領取十枚游戲幣,大寶還為了這些游戲幣認真了不,還真讓這臭小子考上了前十,把他高興了好幾天。”
說到兒子一努力就能考上前十,男人也很為他驕傲:
“最近還推出了個,每個月都會清算分數,分數最高的人能得一百塊錢,一百可不是小數目,現在全縣只要是能跳舞的都在練,就指著拿下這一百呢。”
何老聽得點頭:“看來對方是很有頭腦。”
就算是在首都,都沒聽說過這種推銷方式的。
很簡單,但的確很有效。
他起了興趣,夸道:“看來自從開放之后,咱們華國涌現出了不人才啊。”
“可不是,不過說起來,這個開發出跳舞游戲機的人才也算的上是被才了。”
何老被挑起了好奇心,問道:“怎麼個被才法?難道是他父母著他學習,他才能有現在的就?”
男人想了想:“勉強也可以這麼說吧,這事還是燕兒跟我說的呢,燕兒,你跟爸說說。”
何老兒一邊作麻利的干活,一邊就給爸講起了關于紀長澤的各種流言:
“這事全縣都知道,那個做出跳舞游戲機的人紀長澤,是個老實人,一輩子都勤勤懇懇的干活,做維修工的時候也是廠里最認真的,結果他爹娘是個不消停的。
偏心弟弟,每個月都他錢,一個月賺三百,他就要給爹娘兩百,這紀長澤也是愚孝,十幾年來一直都給錢,結果他一失業,他爹娘就翻臉了。”
說的時候那一個緒滿,還帶起承轉合的,一看就沒跟人八卦這件事:
“……就是為了那賠償款嘛,當時據說鬧得很大,半個筒子樓里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他爹娘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指著紀長澤的鼻子罵他一輩子沒出息,做游戲機就是在耽誤工夫,什麼廢人啊,沒用啊,什麼難聽話都出來了。”
“……紀長澤這人老實,也死心眼,一輩子孝順爹娘,結果爹娘這麼看不起他,就一門心思鉆進這個游戲機里了,他自己沒說,但是他邊的朋友都知道,他就是想做出績來證明自己有用。”
何老聽的直皺眉。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爹娘。”
他立刻想到一點:“他不會是抱養來的吧?”
何老兒:“我剛聽說的時候也是這麼以為的,不過紀長澤還真是他爹娘親生的,就是小時候被過繼給了一個知青,但是那個知青早就死了,他也是一直在家里長大的。”
“誒,可憐啊。”
雖然兒沒接著往下說,但何老已經腦補完了一個孩子因為被過繼給了別人家,所以被父母偏心對待,當工人榨的整個年。
他自己也是為人父母的,面對這種事就更容易氣憤。
想想看吧,一個小學畢業的維修工,那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做出游戲機這樣需要技的東西啊。
天賦,勤,鉆研神,缺了一樣他都做不出來。
這麼孝順這麼優秀的一個孩子,居然就因為被過繼出去,承了別人的姓這樣一個可笑原因,就被父母榨十幾年最后還慘遭拋棄。
這與那些重男輕,不將孩當做自家人的父母簡直是一樣的可惡!
何老在腦氣憤了一陣才平復下來。
“這個紀長澤聽上去努力,人應該也有些天賦,晚上我和大寶去的時候觀察一下他,如果那個游戲機真的是他自己做出來的話,我可以推薦他去周海大學學習。”
他心底也有別的考量。
如今華國正是缺人才的時候,一個小學畢業都能靠著自努力做出一臺游戲機的人,要是好好培養一下,說不定能為棟梁之才,為國家出力。
懷揣著即將迎來一個好苗子的喜悅,對于晚上陪著外孫去玩游戲這件事,何老自己也充滿了期待。
吃過飯,就抱著孩子高高興興要出門了。
兩名勤務兵立刻表示要跟隨。
何老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不用了,長留縣沒什麼外來人,還是安全的,你們跟上反而容易被人注意。”
一名勤務兵不放心道:“首長,最近海河先生剛剛出事,您這邊還是小心點好。”
何老苦笑一聲:“海河先生那是威脅到了那些人的利益,他為國家做出的貢獻是巨大的,芒過于耀眼,這才吸引了那些間諜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