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瑤剛進君恒, 就被錢恒進了辦公室。
“我上午正好有空。”
“恩?”
錢恒清了清嗓子:“可以帶你去公證做電話公證。”他看向窗外, 試圖解釋道,“而且畢竟是麻煩公證的人, 我自己不親自去打個招呼說不太過去。”
錢恒能帶自己一起去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萬一有點什麼況還能現場咨詢他。何況有錢恒在, 瑤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十分安心。
而這一次電話公證, 必須一擊即中, 必須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為否則一旦打草驚蛇, 再想來這麼一次公證, 恐怕就不可能功了。
“老板,能不能等一下,我想先去一趟張浩住的地方找點東西。”瑤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等我找到我要的東西, 我再打電話給你, 我們在公證見面?”
然而今天的錢恒大概真的是太空了, 他看了一眼瑤:“我送你去吧。”說到這里,他垂下了視線,“你一個的去人家門上, 對方又認識你,萬一起了沖突你傷了還是工傷。”
瑤著錢恒那張口是心非的冷臉,簡直想大聲咆哮, 老板,工傷梗,你都用了多次了?都用爛了你知道嗎?下次換點新梗吧求你了!連我都看穿了!擔心下屬安危你直說不行嗎?!
可惜作為當事人的錢恒渾然不覺,他還維持著他的高貴冷艷,然后開著賓利一路充當車夫般的把瑤送到了張浩住的樓下。
雖然瑤認為自己一個人也沒問題,但錢恒還是很堅持,跟著一起上了樓。
“低頭!背別得那麼直!”在電梯里,瑤沒忍住,拉了拉錢恒的袖,低聲建議,“降低存在!”
錢恒對此十分不解,他看著瑤一臉鬼鬼祟祟地上了樓,然而并沒有去張浩的屋門口,而是徑自打開了安全通道的門。
而直到瑤從包里掏出了一雙一次手套,找到安全通道后的垃圾桶時,錢恒才終于意識到要求自己低調的原因何在。
因為要掏垃圾!!!
垃圾桶的蓋子幾乎一打開,錢恒就覺自己要窒息了,他立刻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盯著瑤:“你在干什麼?!”
張浩租住的公寓樓一梯兩戶,因此這垃圾桶里便是這層兩家住戶的垃圾,而面對各種臟污和充滿異味的生活垃圾,瑤一邊掏著,一邊面不改地回道:“掏垃圾啊!”
錢恒皺了皺眉,隨即不可置信道:“瑤,你不要告訴我你來這里掏垃圾,是為了找張浩出軌的證據?”
瑤點了點頭:“當然了!”翻了翻,拿出了其中的一袋,“這袋里有很多小孩用完的尿不,所以肯定不是張浩的垃圾,是隔壁鄰居的。”排除掉之后,就更認真地盯著剩下的另一袋開始翻找了。
錢恒簡直忍無可忍:“你是不是劇看多了?以為律師真的和那些律政劇里一樣靠翻垃圾找證據?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
“找到了!”
結果錢恒的話還沒說完,瑤就一臉驚喜地從一袋垃圾里掏出了一小張紙張碎片。
那是一張婚紗影樓的廣告宣傳冊碎片。瑤鍥而不舍地又掏了掏,終于拼湊出了這家婚紗影樓的名字——舍婚紗攝影中心。
再找了找,又發現了另外一家婚紗影樓的廣告。
“因為李夢婷懷孕了,所以他們之前本沒有拍婚紗照的,本來約好生完孩子直接拍一家四口全家福的。”瑤看向錢恒,一雙眼睛明亮到像會閃,“現在他的垃圾里有這麼多婚紗攝影樓的廣告,這說明什麼?”
“說明張浩這個渣男,雖然連婚都沒有離,但已經在考慮帶著小三拍婚紗照了,甚至都已經去看了好幾家婚紗影樓挑選了!”
錢恒面無表道:“瑤,就憑幾張垃圾桶里找到的婚紗影樓廣告,本不足以證明出軌,這證據一點效力沒有。”
可惜瑤卻仍舊十分激,亮晶晶的眼睛盯著錢恒:“有的!相信我!”
錢恒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心悸,就在瑤角帶著狡黠的笑意盯著他的時候,他覺自己的心臟突然跳的有些失調了。
怕不是工作太辛苦都熬壞了心臟吧?錢恒心有余悸地想著,同時立刻飛快地約了附一院的高端檢vvip套餐。
*****
不管怎樣,掏完垃圾的瑤神清氣爽,跟著錢恒一路去了公證。
原本以為公證的人面子大,才需要錢恒出馬,結果到了公證,幾個工作人員見了錢恒簡直像見了散財子似的。
“錢par,最近有沒有大額標的的房產需要來做公證啊?快年底了我還缺個業績呢。”
“你們所別的律師有業務也歡迎來啊。”
……
瑤看了一眼錢恒,這就是必須親自來的誼?本只要錢恒打個招呼就行吧!
“聽說公證剛新裝修了。”錢恒抿著,狀若不經意地解釋,“我想來看看裝修風格。”
說出來就是為了怕自己搞砸公證所以陪著來會怎樣?說出來自己其實對下屬著一片老父親的心會怎樣?
見瑤盯著自己,錢恒咳了咳:“參考一下。”
“參考什麼?所里不是一年前剛翻修過嗎?難道用來給你的別墅裝修做參考?”瑤盯著錢恒,惡劣的玩心也上來了,咄咄人追問道,“這種風格,別墅裝修有什麼好參考的???”
“我就喜歡這種莊重簡潔的風格。”
“……”
*****
很快,負責這次電話工作的公證員就帶著瑤和錢恒到了公證電話旁,講完注意事項,公證員便示意瑤可以開始了。
倒是錢恒攔了下瑤:“你知道怎麼說嗎?要導對方說出自己出軌的信息,你要……”
瑤卻自信地笑了笑:“我知道。”朝錢恒眨了眨眼,“看我的表演!”
說完,瑤就拿起了電話,撥出了張浩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剎那,瑤瞬間變了聲,用一種服務業從業人員特有的甜膩聲音道:“張浩先生您好,我是舍婚紗攝影中心的工作人員,您之前和您的未婚妻梁瓊瓊小姐來咨詢過我們的婚紗套餐,想問問您二位現在決定好了在哪家拍攝婚紗照嗎?”
錢恒愣了下,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瑤翻垃圾的意圖,不是妄想從垃圾桶里找到能證明張浩出軌的證據,而是為了找一個能合理讓張浩放松警惕代甚至間接承認自己出軌的辦法。
電話里的張浩也同樣愣了愣,雖然對推銷電話有些不耐煩,但并沒有直接掛斷:“你們雖然樣片都好,可套餐價格太貴了。”
瑤像個稱職的銷售般語氣勸道:“是這樣的,我這次就是為了通知您年終大促活的,目前如果定下來套餐并且到店簽約付定金的話,我這邊可以給到您七折的折扣。”
……
錢恒就這麼看著瑤一本正經地和張浩針對婚紗照套餐來來回回扯了十分鐘,最后兩人竟然就針對套餐達了一致,張浩當場拍板明天去店里簽約。
而看聊的差不多氣氛也絡了,瑤也終于開始了更進一步的收網:“謝謝您選擇我們舍了,您和您未婚妻梁小姐真的非常相配,一看就很恩,覺已經談了七八年了,特別默契!”
張浩早放松了警惕,外加瑤這位大方的銷售給他讓利實在是讓的多,張浩對頗有好,他忍不住笑著糾正道:“沒有七八年那麼久,我們才談了半年,就沒想到和那麼合拍。”
瑤假裝驚訝道:“你們才在一起半年呀?”
“是的,哈哈。”張浩的聲音里掩蓋不住開心,“有些人認識了好多年也未必就適合,可有些人只要相沒多久,就會覺得合得來,我和你也算緣分,能這麼快把婚紗套餐定下來,解決了我一個心事,你別說,你的聲音我聽著還總覺得親切的。”
即便是對著一個銷售人員,電話那頭的張浩都顯得想要傾訴,甚至都稱得上健談,與和李夢婷在一起木訥寡言的他簡直完全是兩個人。大概在他看來,他這些改變,都是因為終于遇到了“對的人”吧。
從來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大概此刻對張浩而言,李夢婷陪伴他的最好的那些年華,完全不值錢,只是他人生里的錯誤吧。
瑤忍著心里的憤怒,著嗓子笑了笑:“哈哈是啊,都是緣分,我聽您這麼急著想趕訂完婚紗照套餐,是最近就要結婚辦酒了嗎?”
“那倒沒有。”張浩的聲音爽朗愉悅,“只是再拖下去,我怕我朋友肚子大了不好拍照。”
瑤忍著心的驚濤駭浪,張浩這簡直是給自己送人頭了,不僅在電話里承認了和梁瓊瓊婚外的開始時間,甚至出了更關鍵的信息——梁瓊瓊都已經懷孕了!
這個人渣!!!
之后張浩又隨便說了幾句,然而瑤已經不在乎了,知道,這事了。
電話里的信息完全足夠證明張浩這段婚外,已經持續半年了,也就是,在和李夢婷婚姻存續期間,他就在出軌。而梁瓊瓊那個懷孕的孩子,更是張浩死也賴不掉的鐵證。
如此一舉就把證據確定了下來。
而直到掛了電話,瑤才終于虛般地放松下來。也直到這時,才看了一眼錢恒。
瑤一句話沒說,然而那種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然說明了一切,又是那種漉漉的小狗一般等待表揚的表。
錢恒不知道為什麼,被這種眼神看得有些煩躁。他想起瑤對自己那熱辣的表白禮盒,覺得自己要是開口表揚,恐怕都有可能被曲解對的回應。
不行,不能這麼干,錢恒想,辦公室,很不專業,不可以。
于是他繃著臉,轉開了視線,一句話也沒說。
而錢恒不知道,他的行為在瑤看來,完全是稚的不認輸。
搞定了電話公證,瑤心里甚至有些小小的得意,看啊,剛才還鄙視自己掏垃圾的錢恒,現在也不得不為自己的機智而鼓掌吧?
他不承認也沒事,反正自己這一次掏的垃圾,值了!
回去的路上,瑤還在回味著這次電話公證里的每一個細節,想著自己哪里可以做到更好,哪些話如果說了是不是能更快地引導張浩主代他的“”,沒顧上和錢恒說話,自然,錢恒也安靜著。
兩個人便這麼各自相安地回了所里。
結果瑤剛回到自己辦公桌準備給李夢婷匯報這個絕佳好消息時,錢恒突然又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瑤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錢恒隨手丟了一袋什麼東西到自己的辦公桌上。
是一袋彩虹糖。
瑤詢問地抬頭看向錢恒。
結果這個眼神卻仿佛把錢恒怒了點燃了,他惡狠狠道:“行了,不就沒表揚你嗎?至于一句話不說給老板擺臉嗎?”
瑤:???
“正好有袋彩虹糖,賞你了。”錢恒高傲地道,“再接再厲。”
哎???
正好???
瑤想,我不信!
幾乎沒多想,轉過住了剛才才從外面開庭回來的包銳:“包銳,錢par剛才有你干什麼事嗎?”
“有啊!你也聽到了啊?”包銳痛苦道,“錢par主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回所,我還以為是特意關心我,結果一聽我沒回所,竟然我路上給他帶一包彩虹糖!是人的扭曲,是道德的淪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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