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假期

　一群人正在眉飛舞地拍合照。

　準確來說, 是一群人在簇擁著乘風拍照片。

　懷里還抱著一大束捧花，幾乎要遮住的臉。

　賀卡上面的文字無法辨認，但從包裝紙上印著的聯大校徽圖案可以推斷, 花應該是他們尊敬的校長送的。

　這群比乘風大了快兩個輩分的領導，在邊來回打轉, 笑得見牙不見眼。說話也輕聲慢調的, 沒了往日的威嚴。

　“乘風表現得非常好, 不驕不躁，一看就是當mvp的料！”

　“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肯定會有一座金杯上面寫著你的名字！”

　“團隊賽的想說兩句, 對隊友的評價也可以講一講。還有下場比賽的目標跟志愿。”

　“我們不自大，但我們也不怯場，這次可以大聲地說，金杯一定是我們的！”

　江臨夏到了世界的兩極。他們在這頭, 乘風在那頭。

　雖然去年他們拿mvp的時候也算是聯大的掌心寵，但校長當時遠沒有這麼慈眉善目, 還有理智保持形象, 過來跟他們握了握手，拍完合照就走了。

　沒給他們送花, 只送了五條橫幅。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 同樣的mvp, 不僅沒了橫幅，還要被釘在恥辱架上。

　何苦來哉？

　可能是他們的眼神太哀怨、太強烈，聯大校長有所察覺, 看到他們, 招招手朗聲笑道：“你們來了啊。來來，主角們, 剛才就想找你們，可惜被你們教先走了。”

　四人走進去，跟領導鞠躬問好，又被他們抓到乘風邊，拍完整的隊伍合照。

　聯大校長找了幾個角度，都挑不出滿意的品放到校網上宣傳，他盯著腦上的圖片，笑瞇瞇地問：“干什麼都愁眉苦臉的？年輕人怎麼可以這麼沒神？”

　江臨夏眼神空虛，輕嘆道：“被訓了。”

　聯大校長表不變：“我跟他們講過了，說兩句可以，不要罵人。今天那麼開心的事，本來都應該要慶祝。”

　軍校聯賽這樣的盛大賽事，連續兩屆金杯都落在聯盟大學，且乘風今年還很可能拿下3mvp的大滿貫金杯，是一項有且絕對值得驕傲的績，更是一則比什麼廣告都有用的招生簡章。

　聯盟大學明年的生源質量絕對能夠力眾多一流軍校，在遠征軍里的名聲也能更進一步，聯盟明年下發的款項同樣會跟著水漲船高！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聯盟大學的輝煌又回來了！榮耀獨屬于聯大！

　江臨夏還想要說，兜里的腦震了下，是特殊關注里的信息。

　他拿起來一看，發現是教發來的，只有一行字：“如果敢告狀，你就完了。”

　江臨夏立即扯起角，出一個標準式的微笑。手攬過邊的兄弟，跟他們靠在一起。

　校長點頭：“可以可以。乘風啊，把花給項云間，項云間再把花還給乘風。這金杯的傳承！明年金杯還是我們聯大的！”

　項云間略帶無語地將花束接過。

　兩人有點尷尬，都不知道要怎麼接，炯炯有神地對視片刻后，抬著手一起僵持在中間，暗暗往對方那邊使勁。

　江臨夏從牙里出一句話：“你倆干什麼？表都猙獰了好嗎？”

　一刻鐘后，幾人終于拍完照片。校長等人留在辦公室繼續商量著怎麼寫宣傳文案。

　走出設備樓，江臨夏了服領口，覺短短三天的考試時間讓自己長了太多。冬季的風也帶上了一特別蕭瑟的氣息。吹過后帶走的不只是他的溫，還有他的青春。

　尤其嚴慎還在一旁陪著他唉聲嘆氣，江臨夏想要觀后言，覺得自己更憔悴了。

　乘風收到的花塞不進背包，拿在手里又很不方便，想了想，漫不經心地往后一甩，準丟到項云間懷里。

　項云間順手接住，挑了挑眉：“乘風同學。”

　乘風兩手往兜里一揣，立即小跑著沖到前面，給幾人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為什麼可以那麼高興？”江臨夏很不是滋味，放大聲音問，“你教都沒有責罵你嗎？”

　乘風詫異回頭：“他罵我干什麼？”

　江臨夏說：“不按規定行，跟隊友長期失聯，導致信息缺失什麼的。”

　乘風“哦”了聲，視線瞥向幾人后，隨后抬手一指，朝出來的人點了點頭，說：“這就是我教。”

　年輕教背著手從幾人邊走過，錯時偏頭朝乘風笑了一下。許多鼓勵的心意盡在不言中。

　沒走兩步，又回頭笑了一下。滿面春風，溫和煦。走到分岔的路口，即將拐去圖書館的方向時，教腳步稍頓，再次帶著還沒消融的笑意，轉跟乘風打了個招呼。

　兩人遙遙揮手。

　對方之真摯，笑容之燦爛，簡直讓路邊綠化帶里幾株頑強立的松柏都為之失。

　四人看愣了，覺這個冬天的風格外的冷。

　等教人影徹底消失，那張臉還在他們記憶庫中不停回放。

　江臨夏震撼地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顧盼生輝嗎？”

　嚴慎承認自己沒見識：“一笑三回頭啊……”

　辛曠冷冷地澆醒他們：“不要想太多，我們教只會一步三棒，天靈蓋，助你參悟人生哲學。”

　項云間：“唉……”

　嚴慎搖頭道：“別嘆了別嘆了，運氣都要嘆沒了。”

　幾人走到生活區門口，等著過馬路。不學生提著行李箱站在對面等車，準備回家。

　數道好奇的視線落在項云間懷里的捧花上。估計是覺得拿校標包花的壯舉除了校長沒哪個人才能干得出來，所以眼神特別純潔，沒任何曖昧。

　江臨夏揶揄道：“你大學生涯里唯一一個可以疑似單的機會，沒有了。”

　項云間沒在意，拿花敲了下乘風的頭，問：“你明天離校還是后天離校？”

　乘風說：“我離校去哪兒？”

　“回家過年啊。”江臨夏一步過來，“你今年有新的安排了嗎？不去褚暄阿姨家住？禮說不定都給你買好了。”

　乘風愣愣道：“啊……真的嗎？”

　江臨夏笑說：“不過你拿到雙mvp了，想賺錢的話也可以跟著三夭混。他們那邊有各種宣傳活，包吃包住還有大紅包。哦，前提是你們專業領導不拉你寒假留校補課，沖擊大戰場mvp。”

　乘風還沒決定好。

　去年大戰場失利幾乎是所有人心中的憾，所以項云間等人不惜推遲一年軍部培訓再搶一次金杯。雖然沒能完全符合預期，但也算某種程度的進展順利。

　有陶睿在明，這一屆大戰場的力估計更多會在指揮上。但因為乘風本也是指揮系的學生，以單兵的份參賽，等于他們陣營能多帶一個指揮，今年報仇功的幾率是很大的。

　今年聯賽賽程走得比較慢，往年大戰場階段才是在期末進行，今年已經確定會被推遲到春節后。

　聯大必須得趁著寒假選拔出能跟乘風配合好的指揮，估計也得留這兒。

　老孔跟老羅跟提過一點，不想干擾的狀態，所以沒有詳細講。

　“應該還要等學校那邊的通知……”乘風說到一半，眼睛一亮，大聲道，“我的貓頭鷹！”

　馬路對面，小貓頭鷹撲騰著自己的翅膀，不急不緩地朝這邊飛來。

　這個路口的紅燈特別長，有50多秒。

　小貓頭鷹為了省電，就近選了個幸運兒，停在那男生的腦袋上。

　青年驚了下，仰起頭，順勢抬手去抓。

　小貓頭鷹迅速往下一跳，轉而停在他的行李箱上。青年彎下腰看，但沒它了。

　邊上的學生笑道：“這不是他們軍事學院的吉祥嗎？教最的暖手寶。又出來散心啊？”

　“這貓頭鷹到現在都沒丟，就說明智能機人的高端，貴有貴的道理。”

　自從小貓頭鷹擁有飛行功能之后，膽子再次大了起來。乘風不在的時候經常出宿舍溜達，還會去圖書館之類的地方蹭網絡載文檔，搜索跟乘風有關的信息。

　它的飛行高度最高可以到三米，數據告訴它，就聯大那群吃得膘壯的胖貓們，絕對不可能原地跳到三米高。

　它是安全的。

　紅燈轉綠，乘風朝它跑了過去。小貓頭鷹見出現，直接掉頭折返。

　電快不夠了，飛一段是一段。

　乘風道：“先去食堂！去三餐！”

　小貓頭鷹放慢速度，轉了下方向，等乘風過來，停在肩膀上。

　晚間，聯盟大學的合照放出來了。三夭的賽后采訪改了錄播的方式，技小哥理完之后也提前放了出來。

　乘風在場慢跑，準備多熬幾個小時調整生鐘。

　的三個室友比更為振，從早上起就一直守在三夭各個板塊前，神參與本次團隊賽。

　沈澹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噠噠”直響。

　腦里留了不截圖證據，都是部分網友當時嘲笑乘風不可能拿“mvp”時的留言記錄。凡是看到有悉的id還在那兒語言偏激地攻擊乘風，沈澹就把圖片甩過去，幫助他們進行回憶。

　還十分惡劣地修改了自己的個人宣言：“乘風放假了，又可以跟我一起并肩作戰了。”將對戰區的網友嚇得夠嗆，一整天都沒敢接的話茬。

　另外兩個室友也在三夭論壇里刷帖子。

　或許是假期臨近的影響，三夭網友狂歡慶賀之余依舊不忘找樂子。除了一幫會喊“乘風牛”的人，還有不人在各大軍校間挑唆拱火。

　這不比什麼偶像連續劇來得有意思？

　“聯盟大學已連續兩年勇奪金杯，乘風明年才上大三，很可能會幫聯大再拿兩座金杯，請問各大軍校該如何自？”

　“四年霸榜，恐怖如斯！”

　“跟天才同時代的人真的是太寂寞了，被到無法息，在潛水的同學們你們甘心嗎？”

　“當初質疑三金杯得主葉歸程同志的網友到底在想什麼？乘風不是一看就知道骨骼清奇？”

　“臥靠你們聯大的人也太會占便宜了吧？現在一個金杯都沒到手就已經貸款三座金杯了？”

　“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

　“那也不一定的，不是還有大戰場嘛。別總拿大戰場不當回事兒，驚天逆轉絕地翻盤的例子也不是沒有。這就要看軍校生自己的努力了。”

　“我也不是拉踩，就是覺得聯盟大學連續四年拿金杯的話，那什麼一軍、二軍的，都太可憐了。【淚】”

　“程序唱衰，今年聯大大戰場危矣。”

　“不是唱衰，應該是真的。團隊賽比到第二天的時候我們教就看不下去了，氣得差點砸桌子，知道這次多半要完，趕去找隔壁學校的人商量怎麼安排大戰場。所以聯大這次必然孤立無援。”

　“一軍二軍都能聯手，聯大何愁不滅？”“先把團隊賽的勝利慶祝完再說，不是你們在貸款乘風大戰場失敗？”

　“明年項云間他們就畢業了，怎麼拿金杯？”

　“事實已經證明乘風自己就有能力組隊伍拿金杯！”

　“乘風的經歷確實是一大優勢，單兵的經驗或許比單兵的實力更加重要，本次團隊賽完全可以說是一枝獨秀。”

　“這世上有誰會不喜歡抱大嗎？你看項云間他們笑得多開心。”

　“可別了，那笑容我懷疑是五錢p的，嚴慎一臉被綁架的樣子。只有校長的褶子是那麼真實。”

　等到第二天，在無數網友的不懈努力下，乘風的標簽已經從“沖擊3mvp”，進化到“三金杯得主”。

　一個，都不乘風。

　缺一座，都不配聯大。

　江臨夏刷著網頁嘖嘖稱奇：“這些年網友的牛，真是越吹越大了。”

　嚴慎附議，指責道：“都是乘風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