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已經殺完了,戰爭卻遠遠沒有結束。
仙門宗主長老還有英弟子們與世家的子弟打一團,所有人都紅了眼睛,仿佛頭頂的巨大陣影響的不僅僅是妖,更是所有人,他們被激發出最兇殘狠厲的一面。
兇逐漸安靜,白澤抬起了頭。
白澤的眸子看向更遠方,整個修仙界已經陷混。除了提前做好準備的世家家族,各大仙城、門派都已經一團,群結隊發瘋了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得了。
這……這還是修仙界嗎?
年輕的白澤怔怔地看著這幅煉獄景象,看著這些與它本無關聯的人。
楚執想起夏天悠閑清涼的風,師父和師兄們在喝茶說話,他和清清蹲在一邊,在地上比比劃劃,旁邊放著飽滿甘甜的水果。
他想起滄瑯宗一起去不同的仙城,去人界,去見識那些風土人不同的城鎮,街道上總是熱熱鬧鬧,人聲鼎沸。路邊好心的店主會因為他眼地看著攤子上的東西,而笑著送給他一個。
他腦海里更多、更多的是小姑娘,是滄瑯宗、長鴻劍宗,是麒麟,是鶴羽君,是見過的所有人。
神一生十分漫長又任,是否長,只是隨它們的一念之間。
想要一直陪伴虞松澤的麒麟不想長大,便一直都是崽的模樣,仿佛這樣才能將時間停在這里,永遠和它想要的家人生活在一起。
而楚執因為遇到了虞念清,才決定要長大。
原本他只是個猶如白紙般干凈純粹的孩子,上帶著洗不掉的野,相比于做復雜的人,他更愿在狼形之下。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所,學著去做一個人,去會小孩所的這個世界。除此之外,他好像從來沒下過任何決策,仿佛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
可是在這一刻,在注視著猶如人間煉獄般的修仙界,楚執第一次迸發出了自己的念頭——他想要保護這個世界,他想要和所有人像是過去那樣生活。
這個念頭如此強烈,強烈到不斷地在他的膛之中凝聚,形了一極其強大的力量。
原本猶如鐵鏈般束縛著他的刻印忽然變脆弱易斷的草繩,年抬起頭,他力掙扎著,黑的海浪不斷褪去、前方的明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站在廢墟上的白澤揚起頭顱,仰天長嘯,所有人不由得穩住形。
白澤的上的紅紋似乎在漸漸褪去,丑陋的鱗片也逐漸消失不見,尾一甩,原本分為的三細尾重新歸為一起,周遭的戾氣也逐漸消失不見。
念清怔怔地抬起頭,便對上了一雙冰藍的眸子。
那雙眼眸比大白澤的眼睛更淺、更年輕,不似深沉的大海,反而像是干凈清澈的湖面。
他們互相注視著,念清尾音微,“楚……楚執?”
看著它的眼神,下意識出手,還沒過去,白澤便主了過來,用額頭蹭了蹭的掌心。
它后退兩步,開心地在廢墟上左右橫跳,看起來又像是長了角的狼狼了。跟它爪子差不多大小的麒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知曉它好起來了,也汪汪著在旁邊撒歡。
一大一小兩個神這次終于沒有打架,年輕的白澤低下頭,與踏雪了。它已經很輕了,仍然把小麒麟拱得翻了個跟頭。
白澤抬起頭,它邁開步子,踩著空氣向著空中飛去。
結界外,控制著陣的呂觀海看到它恢復了意識,頓時變了臉。他口中的古文邪咒念得越來越快,白澤的腦海里,刻在魂魄上的烙印頓時一痛。
只不過這次他的把戲不能如愿了,白澤疼的偏了下頭,然后便繼續向著天空跑去,它的雙眸閃過藍的芒,純凈的瑞之力碎了自己腦海中的烙印,也讓結界外的巨型陣碎為齏。
如此大陣仗的上古邪陣忽然被打斷,呂觀海到的反噬可想而知,他頓時噴出一口鮮。
白澤卻暫時顧不上它,它看向遠的山川河流,看向無數失控的妖,白澤仰起頭,它再一次發出長嘯。
只是相比于之前可怕的嘶吼,白澤真正的聲音并不駭人,反而聽又帶著純凈的祥瑞之力。
白澤曉萬,通天下,更有一令號召天下萬萬之力。這也是為何玄云島將主意打在它上的原因,如果真的能駕馭白澤,那該是什麼樣的景?
白澤的力量不斷地向著四周擴散而去,沒過一會兒,小麒麟也撲通撲通地跑過來,隨它一起仰頭嗷嗚起來。
瑞之力凈化了所有被妖化的靈,整個修仙界的戛然而止。
玄云島太過野心,連祥瑞的主意都敢打。如今卻也差錯,他們醞釀了幾百年的毒詭計,在瑞的凈化下然無存。
結界外,前一刻還紅著眸子拼命撞擊的靈們紛紛停了下來,它們的瞳孔重回清明,疑地注視著彼此,不明白自己為何在這里。
“不——”一聲憤怒的聲音響起,嚇得靈們一瘸一拐四奔逃,黑數萬靈頓時向著山里跑去。
結界外,呂觀海狼狽不已,他被邪陣反噬,渾瞬間蒼老干癟,胡子上還殘留著跡。
他紅了眼睛,幾乎癲狂地出劍便向著結界斬去,像是想要殺了白澤泄憤。
他一邊攻擊著結界,一邊怒罵道,“岳自,你還有沒有骨氣,吳忠勇沒了,我也要死了,曾峰下落不明——你呢!你在何!這就是你的計謀嗎,你想要借刀殺了我們對嗎!岳自,出來、出來!”
短短劍招之中,呂觀海越來越老、竟然已經有骷髏之相,他的聲音也逐漸變得凌厲而嘶啞,像是索命的厲鬼:“岳自——岳自——你永世不得飛升,永世——”
當啷——呂觀海的劍從天空落。
一陣風吹來,半空中的白骨猶如齏般散去。
這一切,年都沒有看到。
將瑞之力推向全修仙界之后,年輕的白澤耗費了所有的力量。它在半空中重新變回白狼崽,失去意識,向著地面跌落。
與此同時一道長長的黑影穿過天空,黑龍幻化為著黑袍的秦燼,他接住小狼崽,緩緩落在廢墟當中。
“!”
清清跑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接過小白狼,抱在懷里。
看著沉睡著狼崽,眾人一時間神復雜,有點容。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傻里傻氣只會跟著清清轉悠的小狗——不對,小狼崽子竟然會立這樣大的功勞?
前世滅世,要占一半。如今竟然就這樣被它解決了。
蘇卿容道,“孩子大了,真爭氣。等回了門派,一定要給他好好補補,一天至吃五頓!”
在昏迷之中,聽到這個詞,小狼崽的耳朵條件反地了。
愁云慘淡的一天,眾人第一次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