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客越來越多,—開始周高氏還去校門口接了兩趟人。后面買了東西出去的顧客就了現的向導,幫忙給后來人帶路,然后自己順便再買三條。
賣到后面, 周秋萍都理解商場經理接記者采訪時的心了。
搞不清楚大家為什麼這麼激,個個都想拼命的買。把錢不當錢一樣。不知道明年今日他們看著滿屋子的東西會不會后悔?
唯一能夠安周秋萍的就是,這些床單的質量的確好。用個二三十年都沒問題。
一直到晚上九點,一間8人宿舍床上和桌上堆著的床單被套全部銷售殆盡, 周秋萍才趕勸退客人∶"今晚是真沒了,我也沒想到你們會來這麼多。明天,我保證,明天肯定有貨。我已經跟人說好了,明天下午他們就把貨送過來。明天還是這個時候,一定滿足大家的需求。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今晚沒買到的客人憑這個條子,明天過來可以每人買5條。"
好說歹說,可算是把悻悻不樂的客人送走了。
等到腳步聲離去,周秋萍一屁坐在椅子上,累得嗓子都往外噴火。好久沒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了,真是辛苦呀。
周高氏朝外面張一番,然后關好房門抱怨兒∶"不是還有嗎?這麼多貨,你咋就賣這點?"
周秋萍奇了怪了∶"你不是說要晚點再賣,才能賣的價格更高嗎?再說了,以稀為貴。越是買不到越是想買,這營銷。買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周高氏這才想起來自己先前還想再囤一囤貨呢。抬頭看窗外,猛然回過神來∶"要死了,今天沒抓知了猴!"
周秋萍趕攔住∶"行了行了,這都立秋了,你聽聽外面還有多知了啊?抓了兩個月,也差不多了。"
周高氏豎起耳朵聽了一回,安心地又坐回頭,用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惋惜的語氣道∶"哎呀,這都立秋了,沒知了了。"
周秋萍嚴重懷疑阿媽也不想再抓知了猴,因為賣油渣的利潤更高啊。
一晚上抓2000只知了猴賣出去,也就是60塊錢。可要是他們在榨油廠晚上下班前再進一次豬油渣,夜市上賣掉,這個錢能翻10倍。
不是們自吹自擂,而是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都能做到這些。真是應了那句話,時代的風口上,豬都能飛上天。
只愿能夠飛得更久點。
周秋萍搖頭,打斷了阿媽火熱的掙錢大計∶"晚上賣不了豬油渣了,先賣被單吧。
們今天還沒點進賬呢!
周高氏趕拿出包,跟兒一道將鈔票按照不同的面額分門別類,這樣數起來會快一些。
原本們以為小面額鈔票居多,畢竟豬油渣三錢一搪瓷缸。
結果把錢都倒出來之后,周秋萍才發現10塊錢的大面額最多。一屋子床單被面的價值不是開玩笑。
每數100張,就拿剪得細細的橡皮筋扎一道。等到10塊錢的鈔票數完以后,面前一捆一捆的錢已經聚集了12捆,那就是12,000。
周高氏倒吸一口涼氣,來回又數了幾遍∶"這麼多啊?"
周秋萍倒是鎮定∶"貨款就20萬呢,12,000不算什麼。"
的目標轉向了5塊錢。這部分錢的數量比10塊錢更多,因為不人囤油渣時,一次就買5塊錢的。
等數完這部分鈔票,周秋萍又用出去16橡皮筋,加上多出來的58張,就是8290塊錢。加上之前的部分,今天的流水額就超過了2萬塊.
剩下林林總總一塊錢兩塊錢的鈔票,以及五兩一的票,合在一起是1132塊6。
母倆又重復清點了一次,周秋萍拿著計算再度核算,最終認定了這個結果。
兩人面面相覷,俱都長長的噓出一口氣。
今天打開的宿舍門,是囤貨最的一間。等到明天,這個數字可以翻倍。
周高氏喃喃自語∶"我還從沒看到過這麼多錢呢。"
2萬多塊錢的鈔票啊,就這麼擺在涼席上,堆的跟小山似的。看著這麼多錢,心臟跳的跟懷里揣了只免子似的。
周秋萍同樣兩眼發直。1988年,一晚上的流水達到2萬,是多麼驚人到恐怖布的數字。
覺自己明天去信用合作社存錢都得小心翼翼。
周高氏開始掰著手指頭算∶"一條床單掙十二塊,,被套是10塊,沙發套和窗簾各是8塊錢,那今天掙了?"
作為一個不識字上掃盲班時就忙著做鞋底的30年代人,這道題已經超綱。
周秋萍搖頭,聲音發飄∶"不能這麼算。我包圓了倉庫,最后經典的時候算的是大致的虛數。我估計純利潤大概是本金的1.5倍到兩倍。"
也就是說20萬塊錢的貨,最后刨去貨款,到手的門是30~40萬。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啊,利潤翻了一倍都不止。
周高氏眼睛發直,聲音抖,輕的幾乎讓人聽不清∶"這麼多錢啊?"
周秋萍笑了,調侃了阿媽一句∶"也就是賣10個月的豬油渣。"
這麼一類比,周高氏瞬間人間清醒。那也沒什麼了不起,一年可有12個月呢,比這更多。
母倆坐在席子上,半晌都沒再吭聲。還是躺在床上已經睡著的青青想要尿尿,才驚了怔愣的大人。
周秋萍趕牽著兒去上廁所。等回來以后,又嘆氣∶"今晚澡都沒給們洗。"
一晚上們就忙得沒歇過。
周高氏這回居然沒抱怨兒分不清輕重,而是往床上一躺,疲憊地閉上眼睛,只說了兩個字∶"睡覺!"
今晚沒賣的豬油渣,明天一大早得拖到鄉下去賣。等賣完這一車,還能再進一回貨。
周秋萍也打著呵欠,準備關燈睡覺。
突然間,眼睛掃到地上的一張紙片,撿起來一瞧,頓時奇怪∶"哪兒來的國庫券?"
周高氏驚訝∶"啥券?國庫券?"
還沒到年老眼花的年紀,看清楚周秋萍手上的東西,愈發疑∶"這不是新發行的5塊錢嗎?一個老師拿來買床單的。"
周秋萍瞬間被氣樂了。
國庫券買床單,虧這老師為人師表,還能做出這種事。
80年代上過班的人,最深惡痛絕的莫過于工資里有一項組國庫券。比方說你每個月30塊,就能塞給你5塊錢的國庫券。國庫券不能流通,只能到期兌換。對于大部分一分錢都要掰兩半花的,普通家庭而言來說,它的價值形同廢紙。
周高氏看到兒的臉,惴惴不安道∶"這不是錢嗎?是國家發行的哎。"
周秋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苦笑∶"這錢是存著的,你沒辦法拿出去買東西。除非等到國庫券可以自由買賣.…."
話說出口,猛然反應過來,追問母親∶"阿媽,今年哪一年?"
周高氏給弄糊涂了∶"今年是龍年啊。"
周秋萍自己已經回過神來,對對對,1988年,今年是1988年,開放國庫券市場的1988年。
重生之前,手機曾經給推送過一篇文章,是悼念民間神楊百萬的。
周秋萍從頭看到尾,覺這個人是不是神要兩說。不過他在1988年倒賣國國券為百萬富翁,卻是件真事,當時鬧得靜很大。
紅旗下第一波吃金融投資紅利的就是1988年的國庫券。
周秋萍手按住口,似乎這樣就能阻止心臟真的從腔里竄出來。
倒賣國庫券,對,這是明正大的錢生錢。合法的,完全符合國家規定的投資方式。
40萬現在看著是不,但如果想開家上規模的店,正經將生意做出樣子來,40萬其實本不夠用。還需要更多的錢。
繼續倒賣豬油渣,再攢上一年?不行,這樣太慢了,而且進貨渠道單一,不確定因素太多,很容易被卡脖子。
況且馮二強那個人渣還在,得迅速地強大起來。
上輩子的慘淡人生告訴,只有強大到高高在上的階層,馮二強連都不到的階層,才有可能徹底擺這坨爛泥。
單靠離婚都沒用。
因為他是男人,他曾經是的丈夫。
周秋萍當場就下定了決心∶"沒事,阿媽,你明天指給我看,看到底是誰拿國庫券過來的。
周高氏也氣憤。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尊重有文化的先生呀。先生怎麼能騙人,實在太過分了。
"好,睡覺,明天我一定把揪出來!"
第二天一早,周秋萍送完孩子去托兒所,連豬油渣都沒急著賣,先去信用合作社存錢。
聽說的來意后,合作社的主任都親自出來招待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秋萍總懷疑這位中年禿頂的領導眼睛飽含熱淚。
太激了,主任真的太激了。從七月底到現在,他們信用社登門的客戶全是來取錢的,連5%的定期存款利息都放棄,直接要求取出本金就行。
這種浪愈演愈烈,現在信用社門口每天都排出一條長龍,大家都揮舞著存單急著等拿錢。
說個政治不正確的話,這跟當年南京政府要潰逃去臺灣前,所有人都急著去銀行兌也差不多了。
有領導背書,周秋萍第一個得以上柜臺辦理業務,順利存兩萬一千元。剩下的422元六角錢,阿媽拿去榨油廠進豬油渣了。
被攔在信用社門口的客戶十分氣憤,破口大罵信用社走后門。
主任起肚子,板著臉道∶"你要存錢的話,現在也能辦。這位同志存了.……."
"三百塊,我攢了半年湊了三百塊。"周秋萍急忙打斷信用社領導的話。
他張兩萬一說也就說了,會給帶來多大麻煩和危險啊。財帛人心,要是人知道上懷揣著兩萬多塊的存單,出門走不完這條街都可能被人當街搶劫甚至殺了。
周秋萍做出如釋重負的模樣∶"錢放在家里老怕遭賊,還是存到信用社好,心里踏實。百八十塊慢慢來,積多。"
信用社主任回過神來,能一次存兩萬多元的,那肯定是生意。而現在信用社九以上的客戶就是普通老百姓。他們進出不了五位數,三位數也是好的。
"對對對,都把錢放手上多危險,存在信用社多好啊。幾百塊錢一年也有幾十的利息。
可惜急著取錢換東西拿在手上的人誰都懶得搭理他,大家鉚足勁兒往前沖。
郁悶的信用社領導只能回過頭試圖勸說周秋萍∶"你存定期吧,你看一年的利息就好幾百塊,夠..."
周秋萍毫無興趣∶"不行,這是貨款,我馬上就要拿給廠里的。對了,主任,我問一聲,國庫券能存銀行嗎?"
"啊?存銀行?"主任瞠目結舌,張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頭,"國庫券就相當于存單,已經存過了啊。"
"我是覺得這種存單有點多,怕丟了,想把五塊十塊的換一百塊。"
主任立刻積極推銷∶"你要大面額的,買就是了。我跟你說,現在國庫券的利率15%呢,你兩萬塊錢換國庫券,利息都三千了。"
周秋萍趕喊停∶"我不要,我拿國庫券給人當貨款,人家不跟我拼命才怪。"
不死心,又追問信用社有沒有可以租用給私人的保管柜。結果還是否定。現在不提供這種服務。
周秋萍只能拿著存單走人。
要在寧安縣收購國庫券,但不會在銀行買。1988年8月的寧安,實價值>現金>國庫券,拿東西換國庫券,要比在銀行買便宜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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