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曄和江茉從江寧村滿載而歸。

　齊曄手上提著, 肩上背著，滿滿當當，實在沒什麼空余的手。

　這一幕, 當然被西村的大伙兒看在眼里。

　他們沒想到江寧村的人那麼大方，難道齊曄不肯教他們，就是因為他們沒送什麼謝禮？

　于是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齊曄家的門檻都快被人踏爛了。

　西村的鄉親們都想方設法，提了謝禮上門, 想要從齊曄那兒學點什麼。

　可惜，齊曄的心腸比石頭還。

　本不為所。

　江茉更甚，直接一句“你們拿這些時間力放在自個兒田里，早就掙錢了，別總想著撿現的”, 氣得大伙兒興高采烈地來, 又怒氣沖沖地走。

　齊曄和江茉油鹽不進, 大伙兒求了一陣, 發現沒轍，那心思也就漸漸淡了。

　只能眼紅著唄，還能咋樣。

　其中, 包括齊曄的叔嬸, 也曾悄悄來過一回。

　江茉對他們更不客氣，提來的那兩斤玉米棒子, 直接給他們扔到了院子外。

　兩人氣得跳腳, 在門口罵罵咧咧一陣，轉離開。

　劉香娘那一家子, 也曾厚臉皮想要套近乎。

　江茉同樣不客氣, 把們懟得滿面棗疙瘩, 也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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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而久之，冬天悄然來臨，齊曄和江茉家門口也終于慢慢冷清下來。

　齊曄的辣椒產品還在鑼鼓地張羅著，他帶著王家、宋家還有那幾戶人家一塊兒做，每天工作量還是很大。

　主要是收了不辣椒回來，最近到辣椒都俏，所以能賣出的價格更高，能多做一點，就多賺一點。

　這天，齊曄回家有點晚。

　他走進客廳，看到江茉淚眼婆娑沖過來，頓時心里咯噔一聲，不知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江茉霧朦朧的眸子啊，委屈地告狀，“齊曄！今天喂的時候，有只它兇我了！”

　好討厭那只，瞪著的時候，好兇好嚇人，而且還對著咯咯咯地，簡直太囂張。

　齊曄無措地手，不知道要怎麼安。

　手抬到半空，想拍拍的后背，替順順氣，卻發現自個兒還是不敢。

　他僵了片刻，緩聲安道：“你別生氣，晚上咱們喝湯。”

　江茉沒有真的哭出來，但那委屈的模樣，也讓齊曄揪心得不行。

　他快步走出去，真把那只耀武揚威的拽出來，直接給它來了一個痛快。

　又起了一鍋熱水燒得滾燙，拔了，又把干凈，剁塊。

　然后，他從廚房的斗柜里取出一些竹蓀，這是他從大山里采摘的，最新鮮最原始，江茉一向很喜歡。

　用淡鹽水泡一會兒洗干凈，把竹蓀的部和頭部去掉，只留中間部分，又泡上一些干香菇。

　這時，鍋里新燒的一鍋水也開了，把塊放進去，慢慢撇去那些浮沫，再等塊了全撈出來。

　齊曄又拿出一口紫砂鍋，這是他去省城帶回來的，聽說現在城里人都時興用這個煲湯喝。

　把煮的、泡好的香菇、切的姜片都放進去，蓋上蓋就開始上火慢燉。

　趁這功夫，齊曄又做了幾道別的菜，放辣椒的有口味的菜，那是一頓都不了的。

　就要江茉吃得開心。

　他切了些土豆片，先煎得焦焦脆脆的，再放一點點五花片一塊炒，加上洋蔥和蔥段，這樣的干鍋土豆片就是江茉最喜歡的下飯菜。

　又做了一道地三鮮，也有土豆，還有自家種的茄子和青椒，江茉常說能吃一口地三鮮，給都不換！

　地窖里囤的卷心菜也很多，他拿了一顆，洗干凈，用手撕一片片的，配上一些干辣椒炒著，就了一道酸辣可口、香辣開胃的手撕包菜。

　齊曄喜歡給江茉做飯，喜歡看到臉上滿足的笑容，也喜歡自家種出來的各種菜，隨意搭配組合，自給自足，就能變化出各種奇妙的風味。

　拿著鍋鏟做出一道道食，給心的人品嘗，每天都是無與倫比的妙驗。

　這三樣菜做好，湯也快熬好了。

　齊曄把準備好的竹蓀和枸杞放進去，再燉一會兒，放上鹽，一道味鮮的湯就這樣端上了桌。

　黃澄澄的湯，浮著蔥花和油星子，香味飄滿整間屋子。

　自家養的，又又大，吃的都是齊曄從山里挖來的蟲子，所以格外香，那味道簡直超過了那些普通家十萬八千里。

　而且竹蓀也好吃，它不像以前吃過的那種，總歸是干貨。

　齊曄現摘的竹蓀都特別新鮮特別，吸了滿滿的鮮香湯，只要放在里輕輕咬一口，湯就能溢滿整個口腔，帶來巔峰的味蕾。

　江茉喜歡得，覺得這湯好喝到炸裂！一口氣干了三碗湯，才覺得過癮，

　被兇過的那些不愉快，也瞬間拋之腦后，煙消云散！

　大仇得報，江茉接下來一整個晚上，都很開心，哼著小曲，搖著小腳丫，看著電視。

　到了睡覺時間，一切如常。

　冬天冷，江茉不喜歡被窩里冰冰涼涼的，所以齊曄會先把洗腳水倒好，讓坐在床邊泡腳，他就先躺進江茉的被窩里。

　他本來就強壯，冬天就像自帶小暖爐，不一會兒就能把江茉的被窩睡得暖烘烘的。

　等他鉆出來，江茉的腳也正好泡完，他就去繼續收拾一會兒家里，倒了江茉的洗腳水，他也自個兒洗漱完，再躺會來，給江茉哼睡前小夜曲。

　不過今天，齊曄躺下來的時候，卻好像有心事，哼的小夜曲也不調子。

　江茉一耳朵就聽出來了，本來舒舒服服地閉著眼，就快睡著，忽然被齊曄這麼一攪。

　睜開眼，睨他道：“齊曄，今天人家被兇了！你都不心疼一下人家，也不安，現在連小夜曲都不給人家好好哼了，你是不是厭煩我了？”

　這話說得齊曄一個激靈，立馬坐起來矢口否認，“我沒有，我、我心疼的。”

　說完“心疼”兩個字，他的臉不爭氣地紅了，躥起熱氣。

　江茉輕哼一聲，看他著急張的樣子，頗為滿意地瞇了瞇眸子，“那你剛剛這是干嘛呀？”

　“……”齊曄抿坐著，組織一下語言，低聲道，“其實，我一直想和你商量……我、我不想種辣椒了，我想去城里做生意，不然的話，你這樣跟著我，太苦了。”

　每天住在這種鄉下，到都是泥都是土，一不小心就會蹭臟，而且還要被兇，齊曄真的心疼死了。

　江茉聽到齊曄這樣說，只是略一挑眉，卻沒說話。

　其實齊曄是有點兒張的，他不知道會不會答應，畢竟種辣椒賺錢的。

　可他還想掙更多的錢，讓過更好的日子。

　齊曄結滾，發干的，盯著江茉的反應。

　江茉側過子，腦袋枕著纖細的手臂，出一片白膩膩的脖頸，沒回應他的想法。

　反而是說：“齊曄，我討厭家里的！它們都好兇，而且還丑，多看兩眼，晚上都要做噩夢的。”

　齊曄聽這麼說，勾了勾角，已經明白了的意思，他輕輕松了一口氣，眸子里泛起幸福又滿足的笑意。

　“嗯，那明天，我把它們全宰了。”他使勁點頭，攥著被角。

　江茉也翹起角，“那你打算怎麼做呀？”

　齊曄坐直子，聽江茉問他這個，頓時神抖擻，一板一眼地說道：“上回我去省城都見識過了，我發現省城里的小賣部的生意最好。小賣部什麼都能賣，各式各樣的，就像國營百貨商店那樣！我也想開一個小賣部。”

　齊曄眼睛放，都是對未來的期待，“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去鎮上賣鴨的時候，就順便看看，能不能先買一個或是租一個鋪子！”

　現在改革開放，做生意的浪已經在全國上下奔涌，所以租鋪子、買門面，在省城都不算稀奇事兒，只是不知道鎮上行不行。

　想到這里，齊曄眸子里的碎又化了一點一點的忐忑。

　誰知，他剛說完，江茉就甩了一個枕頭過來。

　“齊曄！誰問你這個呀？”的語氣的，尾音上挑，像是有點生氣。

　齊曄心頭一，立刻趕回憶了一下，是在問“他打算怎麼做呀？”，難道不是嗎？

　江茉看他這傻傻呆呆的樣子，又氣又笑，“人家是在問你，人家要做噩夢了怎麼辦？誰要管你做生意的事呀！”

　“……”齊曄愣愣地看著，手掌不自覺的因為張而攥拳。

　做噩夢要怎麼辦？這個問題好像比開小賣部做生意還難多了！

　他又不能替做噩夢，也不能像宰那樣幫解決噩夢。

　所以，他要怎麼辦？齊曄急得俊臉微紅，心跳快得不行，特張地盯著江茉。

　“……齊曄，你好笨呀！”江茉攥住他的被角，使勁兒扯了扯，“你難道這麼一直坐著不冷嗎？你被窩里的冷氣都散了！”

　就差直接說：我這兒暖和，你要不過來暖暖吧？害怕會做噩夢怎麼辦？當然是抱抱睡睡就不怕了呀！

　可齊曄他就是聽不懂的潛臺詞，他俊俏的臉上寫滿了懵！懂！無！知！

　被媳婦兒突然關心，齊曄心中一暖，連忙道：“我不冷，我重新躺會兒就熱了。”

　怕江茉擔心他，他立刻重新躺下，轉過腦袋對著說話，“這被子是你們村董大娘送的，自個兒種的棉花自個兒彈的，很暖和的。”

　江茉翻了個白眼，隔著被子踢他一腳，“齊曄！笨死你算了！”

　……江茉實在氣不過，直接掀開自己的被窩，一鉆！

　鉆進了齊曄的被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