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江茉的問題, 齊曄同樣只有簡單的三個字。

　“不重要。”他眉眼未，下外套，罩在江茉上。

　到了醫院, 齊曄忙上忙下，給辦住院手續，花錢安排最好的病房。

　沒過多久，醫生也給江茉的腳綁好了石膏，“折了一下，問題不大, 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醫生說得輕描淡寫，但江茉腦袋拱在齊曄懷里，卻鼻子一酸, 委屈得掉下眼淚，“疼。”

　尤其看著齊曄那焦急在意的神，江茉就更想依賴他，撒喊疼，聽他哄。

　果然，齊曄一臉心疼, 如臨大敵, 又頗有些手足無措地給著眼淚。

　估計他寧愿自個兒的手腳都斷了, 也舍不得江茉這樣的苦。

　-

　最近醫院床位張，沒有單間病房。

　齊曄托了關系, 花了錢，才給江茉弄到一間好一點的病房。

　這是原本的單間病房，因為病人實在太多, 才又抬了一張病床進來, 變了雙人病房。

　病房里擺著沙發、茶幾, 兩張病床的床單是淡，白紗做的窗簾被風吹得輕輕擺，進門和窗臺上都擺著小花盆，所以病房里沒有江茉討厭的消毒水的氣味，而是花香。

　江茉滿意地看了一圈，才讓齊曄把抱到床上放下。

　齊曄給腰后墊了兩個的枕頭，又道：“等春雨過來陪你，我再回家給你準備吃的。”

　“再帶兩套睡過來。”不用江茉說，齊曄就知道想要什麼，“烏云踏雪不方便來醫院，我會照顧好它們，你放心。你要是想瞧它們，我可以帶著它們在外面走兩圈，你就在窗臺上看。”

　“你、你要是想上廁所，春雨或者等我回來幫你都。這兒沒有電視看，我待會給你帶書過來，你想看家里的還是去買新的？”

　“飯菜、湯和水果你有特別想吃的嗎？沒有的話，我按你平時的喜好帶。”

　“這里的床單你現在坐著無所謂，不過睡覺我知道你不習慣，我會給你帶床單和枕頭來，你先別著急。”

　“拖鞋也買幾雙新的吧，你不喜歡老穿一雙，可以換著穿。”

　“至于那些零之類的，我會問過醫生，哪些能吃，我再給你單獨去買。你忍一忍。”

　“……”

　齊曄一條條地說著，事無巨細，都不必江茉說，他就都替想好了。

　說到最后，江茉都忍不住了，拿起腰后面的枕頭朝齊曄砸過去，“齊曄，你煩不煩呀，你是唐僧念經吶，差不多得了，我就住幾天院，又不是要搬家到醫院來。”

　本來作，齊曄這樣養，是要把養得更作！

　每次出差也是這樣，什麼都給準備好，比想要的還細致還過分，還要一條條囑咐，念得耳朵都要起繭。

　齊曄接住枕頭，撓了撓腦袋，忽而聽到后傳來一聲溫溫的輕笑。

　兩人一塊看過去，一位頗有氣質的優雅中年人正坐在椅上，被護士推著進來病房。

　“你們好，我也是住在這個病房的。”人看上去四五十歲，皮略顯蒼白，可能是在病房里待得久了，出去曬太的時間并不多。

　不過氣質卻是很好，優雅和藹，看向江茉齊曄這兩個年輕人的時候，眼里都是溫和的笑意。

　“您好。”齊曄和江茉異口同聲地打過招呼，隨便聊了幾句。

　知道這中年人谷紅雁，也是骨折住的院，一直在這間病房里休養之類的簡單訊息后，兩人也沒再多問。

　正好王春雨來了，齊曄就走了。

　江茉忽然出這麼一個事，里里外外各種都要他心。

　做生意肯定是沒什麼心做生意了，他只想先把江茉照顧好，讓舒舒服服地住院，再健健康康地出院。

　-

　這邊，王春雨聽到齊曄的司機來捎話，江茉住院了，也是嚇壞了，連忙收拾了一下就坐車趕了過來。

　看到江茉只是腳踝那兒綁了石膏，王春雨也長舒一口氣。

　后怕地拽著江茉，一陣慶幸，江茉卻是無奈道：“齊曄他就是小題大做，他很快就會回來，我一個人坐這兒又沒什麼的，非要把你過來。”

　王春雨抿笑，“他也是擔心你一個人在這里不方便或是害怕嘛，我反正也沒事，我就樂意陪著你。”

　王春雨和江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谷紅雁人很好，格也溫，偶爾也搭兩句話。

　聽著這些年輕孩子的對話，不由泛起笑容，覺自己也年輕了不。

　-

　兩個小時后，齊曄才回來。

　他大包小包的走進病房，把江茉嚇了一跳，又說他，“齊曄，你這是搬家呀。”

　“都是要用的。”齊曄解釋著，把東西從包里一樣樣拿出來，擺在病房的大柜子里。

　有江茉的幾套換洗、幾套睡、幾套拖鞋，幾雙子，還有一大摞江茉看的書，以及一大摞他剛去書店買的，江茉沒有看過的書。

　床單被褥只帶了一床，反正家里也不愿，用幾日再回去換就，江茉干凈，不知道還要在醫院住多久，這些都得勤換洗。

　江茉的護品化妝品，那些瓶瓶罐罐，齊曄也都帶了過來。

　對了，還帶了幾條漂亮子，方便穿，也方便，要是有人來看江茉，這麼臭，肯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見人才會高興。

　零還沒買，他先列了一個清單，待會問醫生哪些不利于養傷。

　齊曄坐下來，提出來幾個保溫飯桶，里面是他做的四道葷菜，四道素菜。

　“都是簡單做的，趕時間。”江茉只他的手藝，所以他就沒有去外面的飯店點餐，而是親手給江茉做的。

　“這是陳記老湯，今天給你買的骨頭湯，你最的。”齊曄一邊打開湯碗，又一邊打開另一個裝滿水果的飯盒，“這幾樣水果都是新買的，用山泉水洗的，用專門的水果刀切的，各種搭配，最有營養。”

　江茉彎彎角，張，“啊~”

　才不要自己吃，傷了，要齊曄喂。

　旁邊，谷紅雁看著這對比還甜的小夫妻，忍不住抿笑了笑。

　門外，護士端進來一份盒飯，也笑盈盈的，“谷士，這是您的晚餐。”

　谷紅雁的飯都是食堂打來的，不挑剔，慢條斯理吃飯，躺在床上就著墻壁上的小燈翻著手里的書。

　江茉吃完飯，看著谷紅雁的側臉問道：“谷姐姐，你這本書的作者我也很喜歡，我還有好多本他的書，你要是看完了，可以來我這里拿別的看。”

　谷紅雁只帶了兩本書來，住院這些日子早就看膩了，當即就笑道：“好啊，那就謝謝你了小茉。”

　兩人一下午的時間，也已經絡起來。

　江茉忍不住問道：“谷姐姐，你一直一個人嗎？家里沒有人來照顧你？”

　“嗯。”谷紅雁無奈地笑笑，“我丈夫他太忙，沒空過來，孩子們都在首都上大學……我只是腳不方便，有護士照顧我，也就夠了。”

　“沒關系，齊曄他有空，以后有什麼事，只管他幫忙。”江茉眨眨眼，把書往齊曄手里一放，“齊曄，我想喝牛。”

　“好。”齊曄馬上就端著家里拿過來的熱水壺，泡了兩杯牛。

　另一杯給谷紅雁，畢竟江茉說了要幫忙照顧，說的話，他都放在心里。

　江茉也是覺得谷紅雁一個人住院沒人照看，沒意思的，這大概也是孤獨十級的表現吧。

　要是換了……

　江茉看向齊曄，是想想，就要哭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越來越喜歡對著齊曄撒，不就想哭鼻子。

　齊曄最不了哭，是起個范兒，就張得不行，便會放下手里的一切事，著急無措地哄。

　每當這時候，就能覺到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翡翠明珠，小心翼翼，極為珍視。

　江茉喜歡這樣的覺，住個院，也就越發貴脆弱起來。

　換藥就要埋在齊曄的懷里帶著哭腔撒，哪里冷了熱了，疼了酸了，只要蹙起眉尖喊一聲“齊曄”，他保管沖到面前來，滿心滿眼都只有，瞳眸黝黑深邃，都是的影子。

　有朋友來看江茉的時候，也會說齊曄，惋惜那幾塊黃金地皮。

　“那天開會，你怎麼不去表態啊？大家都惦記了這麼久，你真說不要就不要了？”

　還有朋友話說得重一點，說齊曄就是傻子，照顧妻子是重要，但那表態會更重要啊，你讓救護車先送來醫院，你晚一點來怎麼了？”

　江茉睜大眼，等著聽齊曄要說什麼。

　齊曄卻捂住朋友的，把朋友拉到門外，再把病房的門合攏。

　朋友真不明白，“齊曄啊齊曄，你說你是不是沒有發財命，這點小事就把表態會給耽誤了，你真是——”

　“不是小事。”齊曄忽然出聲，打斷了朋友的話。

　朋友愕然地看著他。

　齊曄淡聲道：“所有的事，都是小事。唯獨我媳婦兒的事，全是大事。”

　朋友神震撼，沒想到在齊曄的心里有一把這樣的衡量尺。

　而不遠，江桃臉憔悴，服破舊，正提著水果籃，怔在原地。

　剛抬起的腳步，又緩緩放下，沒有再往前一步。

　方才齊曄說的話，一字不落，全聽到了。

　齊曄英俊側臉上的鄭重神還未消散，江桃就那麼恍惚地著齊曄，想起這些年聶士忠待，比起齊曄待江茉……

　這差距之大，讓的一顆心徹底泛濫酸，苦得說不出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