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是邊軍大營放假的日子。隨著軍漢們紛紛涌，邊城迅疾熱鬧起來。

　有媳婦孩子的，拿著這個月的軍餉直奔回家。沒有媳婦的，揣著銀子就去了青樓酒樓賭坊。

　紅妝閣的后院里，悄然來了四個人。

　這四個人皆是探暗衛，互相不知對方份，平日也極面。今日被召來紅妝閣，被分別領進了四個屋子里，彼此沒打照面。

　探的作用，就在一個字。一旦份曝，這顆暗棋也就了廢棋。

　馮君自不會以本來面目相見。今日，易容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模樣，相貌平庸，在人堆里毫不起眼。

　先見的是職最低的一個探。這個探在中軍大營，是中軍兵之一。

　這個探，見了新上司是一個平庸婦人，毫不敢有小覷怠慢之心。探里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越是這樣看著平平無奇的，越是厲害。

　馮君詢問中軍軍營里的形，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說了一樁有用的消息：“……幾日前，趙王世子一行人在中軍大營里住了一晚。當日晚上，有三個人悄悄進了世子的軍帳。小的覺得不對勁，悄悄在暗中。那三個人里，小的只認識一個趙參將。他現在就在騎兵營里。”

　趙王世子想做什麼，不問可知。

　馮君目中閃過冷意，淡淡道：“你繼續盯著中軍大營，尤其是那個趙參將，有什麼異，立刻想法子送信出軍營。”

　探斂容應是。

　第二個是前鋒營里的小旗。第三個探，竟是袁氏的旁支族人，令人不得不嘆服楊公公的手段。如此一來，袁家人在邊軍里的舉，皆瞞不過天子耳目。

　最后一個探，職最高，有資格去孟將軍的軍帳里參加高等級的軍事會議。這個探能查探到的事，也比前三個更更快捷。

　“近來軍中最大的一件事，是新來的沈將軍要另建一軍營，將騎兵都調新軍營里，自一軍，日日練。”

　“孟將軍已經上奏折，將此事奏報兵部。等兵部下了公文，就要開始著手建新軍了。”

　馮君不聲，略一點頭：“繼續盯著此事，有消息了，立刻傳至紅妝閣。”

　……

　從紅妝閣出來后，馮君頂著這張臉去了私宅。

　幾日，馮君將五個慈堂都走了一遍，一共挑選了三十個孩。

　這些孩，被暗中送到了一三進的大宅子里。這宅子，離馮君的住隔了三條街，步行兩柱香的時間就能到。這是馮君自己買的私宅。專門留著日后訓練這些孩之用。

　當日，慶安帝允諾，每年撥二十萬兩銀子。有這麼一大筆銀子，足夠馮君做很多事了。

　這三十個孩，最小的八歲左右，最大的也只十一二歲。正如一張張白紙，只要嚴加訓練，幾年后便能派上用場。

　當年楊公公一開始為燕王招納暗衛，從無到有。最忠心最得用的一批人，就是這麼訓練出來的。

　除此之外，還要暗中招納人手，最好是通韃子語言的行商，以后可以派出關外刺探韃子的行蹤消息等等。

　這些事，都急不得，得慢慢來。

　這些孩，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平日在慈堂吃不飽穿不暖。忽然被“貴人”挑中，住進了這大宅子里。每頓飯都能吃飽，還有吃，穿著嶄新的棉，晚上睡覺時有厚實的被褥蓋，有人教導他們讀書識字騎馬箭練拳習武……

　這樣的生活，于他們而言，簡直是從泥沼爬到了天上。

　能過這樣的生活，“貴人”讓他們做什麼，他們絕不會猶豫，一定會聽令行事。

　馮君進了宅子后，三個管事立刻上前來。

　負責孩們食住行的是一個三十歲的婦人，教導孩們讀書習字的，也是子。訓練孩們練武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這個男子曾是行走江湖的高手，年歲漸長，如今江湖走不了，被楊公公搜羅在麾下。每年三千兩銀子，足夠令他們賣命。

　他們三個，同樣不知馮君真面目。他們第一次見上司，馮君就是眼前這副模樣。

　馮君張口說話，聲線儼然是四十多歲的婦人模樣，誰也聽不出破綻來：“這幾日，孩們表現得怎麼樣？”

　第一個管事答道：“都很聽話，就是飯量都不小。”

　教導孩們讀書的子，低聲說道：“他們之前都不識字，現在從頭教起，有人學得快，有人學得慢，進度不一。有一個三兒的，倒是格外聰明，過目不忘，舉一反三。”

　這個悉的名字，令馮君有剎那的恍惚。

　三兒，義父時常這麼親昵地。

　馮君定定心神，吩咐道：“誰學得快學得好，每頓都有吃。學得慢的，飯食減半。”

　子斂容應是。

　最后，教導習武的男子稟報道：“這三十個孩里，有兩個自小就練過武，有些底子。手最靈活的，是一個小姑娘，小桃。的親爹曾是走鏢的鏢師，后來走鏢時被匪徒殺了，親娘重病亡，就剩一個，被送進慈堂。”

　馮君淡淡道：“既然如此，就對格外留心。還有，學武快的，同樣要提高食待遇。”

　差別待遇，才能激起孩們你追我趕的斗志。

　除了讀書習武之外，以后還要教導他們潛藏蹤跡易容裝扮刺探消息之類的本事。

　到了傍晚，馮君才從私宅出來。上了馬車后，用藥水洗凈臉上的妝容，換了原來的，這才回家。

　一進家門，就聽到旭哥兒喲呼的喊聲，還有沈祐耐心的低語聲。

　馮君心尖一，目中閃過笑意，快步走了進去。

　“娘！”旭哥兒沖了過來。

　馮君笑地抱起兒子。

　沈祐快步走了過來，也不問馮君這一日在外做了什麼，只笑道：“今晚方鵬做東，我們別客氣，去了多吃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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