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燃起大片火, 烈焰朝著他麾下近,眼看所有人都將被吞噬在火海里。
藍夙在噩夢里不斷掙扎,期待廟里敲鐘的聲音響起, 將他帶回現實。
多年了,他仍舊忘不了那一幕。
正在最絕難捱的關頭,眼前突然浮現一張臉, 子滿眼幽怨著他, 面上滿是淚痕。
火舌忽而轉換了目標,棄了他這邊,轉而朝子單薄瘦弱的影卷去。
“沁嘉……”
藍夙忽然覺得心如刀割,策馬奔去,火勢卻突然變得洶涌起來,眼看就要將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子容漸漸模糊,只余下滿眼的淚水, 一下一下剜著他的心肝。
眼皮子了,藍夙猛然驚醒, 大口大口著氣。
卻突然怔住, 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窗外。
這一次, 天竟然已經亮了。
自跟隨來幽云,睡眠漸漸變好了起來, 但像今日這般睡到日上三竿,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聽到靜,丫鬟們端著水盆等洗漱用品魚貫而, 同時,外頭傳來子悉的嗓音:“都這時候了,夙王才起嗎?”
恍然意識到,這樣和朝夕相對的日子, 竟然已經過了兩個月。
只要想見,隨時都能見到……可他依然毫無滿足的覺。
對方的態度,實在太過客氣了。
那日在福王府短暫的失態,仿佛只是一場夢。
他告訴自己不急,慢慢來,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
議事廳里,沁嘉看完近段時間的奏報,不由發出一聲嘆:“咱們這位首輔,怎麼像是要謀逆似的。”
嚴陵回想上次會面的景,搖了搖頭:“公主多慮了,大人如今多了陳家三爺這重份,凡事還是要三思而行的。”
“上次你去給他送銀票,他拒絕了,是怎麼說的?”沁嘉手里捧著杯茉莉花茶,心里默默的盤算,他現在到底想怎麼樣。
李家勢力漸漸雄厚起來,想必讓他很不舒服。
但像這般暗中調度,將親信都安排到京中重要部門上,還是讓不住有些著慌。
若非前幾次心,他將手底下人幾乎和盤托出,沁嘉也瞧不出如今除了軍是李羨那紈绔領著,其余九門兵馬司連通北鎮司,竟全被他安進了自己的人。
這般膽大妄為,蕭容昶這人,莫不是瘋了。
“首輔大人問我,是不是銀子多得用不完。”見玉痕出去續茶,嚴陵主接過手里團扇,給沁嘉輕輕扇風。
九月酷暑,屋子里各都用了冰,沁嘉依然熱得不舒服。
許是服了火蛇膽的緣故,質慢慢改變,不再畏寒,卻是更加怕熱了。
嚴陵見不說話,一下一下打著扇子,接著道:“還要多謝蕭大人手下留,保住了嚴家基業。”
“你謝他做什麼。”沁嘉微微昂著下,眼中幾分矜之:“他幫你那是本份。”
整整兩個月,只言片語都沒有。
沁嘉心里早憋了十分不滿,男人啊,就沒一個好東西,哼……
~
最近閣以雷霆之勢撤除各省多個貪,以江寧為首呈燎原之勢,景安侯大義滅親,將親大伯嚴嵩貪墨的證據送閣,最終犧牲他一人保全了整個家族。
重威之下必有積怨,最近辱罵蕭容昶以權謀私的折子堆積山,最終都在文淵閣后院空地上被一把火燒了。
且皇帝的外祖陳家族老兩個月前上告天子,坦言當今閣首輔蕭容昶,竟是二十五年前陳家二老爺落民間的獨子。
天晟四大世家皆有幾百年歷史,陳家家風純正,子孫仕的,卻一直擔著儒林之首,極名。
蕭容昶是寒門出,在京中沒有任何背景,這些年全靠自己一步步往上爬,如今有了陳家三爺這重份,前來依附之人更加如過江之鯽。
紫宸殿里,蕭容昶站在珠簾外,看著皇后用剛從薰籠上拿下來的帕子放進銅盆里,給皇帝凈手。
皇后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瞟了眼簾外那道沉穩端方的姿,狀似不經意提了句:“昨兒母后來看本宮,說哥哥前天晚上跟首輔大人一喝酒了。”
說罷,忍不住笑起來:“哥哥是喝一杯就倒的,比不得首輔大人海量,當時該不會鬧笑話了吧。”
蕭容昶眼中劃過幾分玩味,躬道:“李大人如今當著軍統領,周圍盡是些半大不小野蠻孩子,以他的資質才干,想必是憋屈得。”
李皇后心里一喜,卻也知道這人不是輕易能搭上的,默默給皇帝拭干凈手,笑道:“不耽誤陛下和首輔大人說正事,臣妾先下去了。”
“恭送皇后娘娘。”蕭容昶俯拱手,與皇后而過。
當著皇帝,蕭容昶坦言:“若是能讓李羨閣幫著推行改革,臣上的擔子也能輕些。”
“卿此話怎講。”皇帝不由皺眉,想著方才他與皇后之間對話,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蕭容昶看了眼皇后離去的背影,眼中幾分煩悶緒,語氣微沉:“二十八省的鹽運漕運大權收歸陛下之手乃天命,臣不過替陛下辦差事,若是能將差事辦好了,臣些委屈倒不算什麼。”
皇帝想起之前收到那幾封彈劾蕭容昶的折子,笑了笑:“卿事無巨細都跟朕商量,那些從中挑唆的,朕自會去敲打。”
“但各省員這麼憑白耗著,今年能完的事拖到明年畢竟不是辦法,且各省都比著瞧著,有的接快有的卻一直拖著,難免滋生出不和諧的聲音。”蕭容昶目誠懇,看向皇帝:“陛下政令推行得不順,皆因臣資歷尚且,不足以撐起局面的緣故。”
“卿不必妄自菲薄,你是長姐親點閣的……”皇帝說著,沉默下來。
蕭容昶沒回應,只是神越發黯然:“臣思來想去,朝中唯有燕王歷經兩朝屹立不倒,且手握兵權,令人敬畏,若能讓其子李羨來推行改革,各省定會積極響應,方不會誤了君國大事。”
皇帝神忽然變得復雜,問他:“那依卿所見,是要將李憲從軍調閣任職了?”
“正是。”蕭容昶點頭,再抬起頭時,雙眼微紅:“都是臣無能。”
皇帝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為難道:“只如此一來,皇后和瑾貴妃的娘家人竟都在一起了。”
“這個陛下不必擔心,林家公子子弱,臣僅僅讓他負責文書這一塊,李羨則不同,他肖其父,邊還有燕王挑細選的一隊兵護衛,無論名還是地位,都蓋過林安太多,便是京中這麼多權貴之子,也無一能出其右。”
“如此,便好。”皇帝上答應,目卻逐漸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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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會吹枕邊風,瑾貴妃也不是吃素的。
蕭容昶自紫宸殿出來,剛轉下宮廊,就被一名宮攔住,霜九正要出言斥退,卻見對方著手掏出一塊繡了芙蓉花的帕,上面用細的針法繡了個‘沁’字。
他看了眼自家大人微變的臉,默默退下去。
穿過一段抄手游廊,蕭容昶最后被帶進一片空無一人的梅花林,負手等了一會兒,便見林瑾緩緩從深走出。
看著眼前容清雋,氣質沉穩的男子,林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能把人請來,了通紅的眼睛,說道:“蕭大人,是臣妾唐突了。”
見對方容冷淡,咬了咬牙,說出來意:“您也知道,臣妾的父親不屑做那些走后門的事,可后宮爾虞我詐,臣妾實在撐不下去,不怕您笑話,之前都是長公主給臣妾撐腰,如今臣妾無人可依,想著京中也只有您和殿下最親厚,最肯幫人了。”
說著,抬頭看了那人一眼,試探著道:“之前兄長閣的事,便多謝您了。”
這件事,曾求到長公主面前,沒過多久就辦妥了。
倘若真是經他的手,那麼哥哥也算作是他的嫡系,想到這里,眼中不由多了幾分自信。
“好說。”蕭容昶淡淡回應,至于林安,亦是他看中的人。
林瑾想著絕不能錯過這次機會,朝他屈了屈膝,懇求道:“蕭大人,妾跟長公主自小一起長大,今日斗膽借著殿下的面子,也喚您一聲叔叔,求您多多照拂臣妾的兄長。”
“瑾貴妃說笑了,林家的事臣自會上心,至于這聲稱呼,臣可真擔不起。”蕭容昶最近聽到這個字就頭疼,側避開的大禮:“您如今懷龍嗣,莫折煞微臣了。”
林瑾愣在原地,著還未顯懷的小腹,他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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