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田勇仁抵達當日,雲華醫院就掛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宣傳——日本慶應私塾大學專家會診。
大名鼎鼎的慶應私塾大學的名號,令第二天的潘華聯合門診,掛號10分鐘就宣佈告罄,號碼排到了30,爲此不得不宣佈延號到下午,然後,接踵而來的黃牛們將價格一路炒到了500元,又掛出去了30個號。
再貴的話,患者就要去京城和滬上看病了。
潘主任對此變化莫名欣喜。
11元一位的專家問診費,在很多醫生看來,更像是對自己的勞的不尊重,如果當日的30多個號碼裡,出現一名無理取鬧者,或者一位大鬧退票者,那11元的問診費,就更像是一個侮辱了。
黃牛們給予潘主任的500元的定價,不免令人昂起頭來。
一個下午一萬五千元的問診費,潘主任覺,這纔算是對得起自己延誤午飯,不吃晚飯的酬勞。當然,他收到的仍然是每名患者3元3角的問診費,還要與上田勇仁平分,但是,尊重的覺是不同的。
願意花500元來看病的患者,沒有一個是無理取鬧的,甚至連輕癥患者都很,大部分都是用得上潘華20年經驗的患者……
潘華也因此看的很細緻。
事實上,他並不能解決每個病人的問題,有多名患者都只能向其指出再診的方向,等於說,無法給出有用的診療結果,這讓從來沒有看過500元門診的潘華,略有些忐忑。
然而,只是得到再診方案的病人,依舊千恩萬謝的離開了,沒有一個要求退票的。
“黃牛票有一點好。”潘華用日語對上田勇仁說:“至他們不能找我退票。”
上田勇仁並沒有get到潘華的點,只道:“他們爲什麼想要退票?”
潘華愣了愣,道:“大概……他們覺得醫生必須要給出有用的解決方案,纔有資格收取門診費,尤其是黃牛票那麼貴。”
“醫生又不是天神。祈禱的人也不能因爲願不能實現,而要回貢品吧。”上田勇仁說著趕道歉:“抱歉,我說了一些很自私的話。”
“沒關係,上田博士是個很灑的人。”潘華像是在日本那樣,讚了上田一句,又接著問診。
兩人看診的範圍也不止於屈腱損傷,而是包括了手足外科的各項。
門診收病人,不能只考慮自己,還要考慮科室和治療組的狀態。能不能治是最基礎的,這在基層醫院裡最常見,不能看的病就請病人去大醫院看,或者收進來再轉診,其次,則要看是不是自己科室的主力式,像是潘華不在的時候,tang法就不是雲華醫院的主力式了,那需要此法才能診療,或者才能達到較好效果的病人,通常就不會被接手外科。
最後,自然是要看科室的容納能力。這在頂級醫院中最明顯,普通病人只有得一種地方醫院覺得棘手的病,才能相對容易的在頂級醫院院,否則的話,收治與否的考量,主要是看醫院的運轉狀況如何。
潘華出去進修了幾個月,本人所在的治療組差點死,此時自然是大肆的收病人。
上田勇仁就有點心虛了,看了20幾個號碼,收治了12人院後,不由低聲用日語對潘華道:“病人太多,我們會做不過來吧。”
“實在看不過來就轉給其他組,就當是人際往來了。”潘華用上田勇仁理解的方式說話。
上田勇仁很是理解的“哦”了一聲,道:“所以說,在中國醫院裡,病人是可以當做禮來贈送的?”
“你的理解能力……”潘華搖搖頭,道:“回到剛纔的話題,我們今天多收病人,接下來纔有手可做,這是中日相同的吧。”
“那麼,昨天說的那位凌然醫生,他的病人的來源是?”上田勇仁對此還是很在意的。
潘華無所謂的道:“現在不用再在意他了,凌然只是會做一種式而已,雖然做了一些,但他畢竟還很年輕,總數做不起來的。”
“他至做過一兩百例tang法合了吧,在日本也是很高的數字了。”
“兩百例也沒多。”潘華呵呵一聲,道:“我在日本的幾個月,就做了上百例的tang法,我也沒有大肆宣揚啊,我在國的時候也沒做,幾十例都是有的,更何況,我也不是專做tang法……”
“但就屈腱損傷的手來說……”
“我們接下來會做出一個凌然累死都做不到的數字的。而且,我們做的手越多,能留給凌然的就更,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在某些時候,病人也是資源。”潘華呵呵的一笑,又道:“要我說,我們這樣做,也是爲了凌然好的,我聽說,他是知道我要回來了,才加油做手的,所以,他應該是明白,等我們來了,他就要靠邊站了,所以加油積累一點手量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這樣嗎?”
潘華淡然一笑,再對上田勇仁道:“上田博士,你來中國的目標,就是做手吧,你想做多例手?兩百例?三百例?”
上田勇仁的臉頰變的紅潤起來,緩緩的道:“我的目標是600例手。我此前的記錄是400例,如果我再能做600例的話,我的手例數,就會爲骨科現役醫生中的第五位……”
“哦,要一年完600例嗎?”
“哈?怎麼可能。”
潘華哈哈大笑:“在中國,只要你想做,一年做600例也不算什麼,一天兩例。”
“阿諾……”上田勇仁的日語都要混了:“一年只有200天的工作日吧。”
“你如果這樣算的話……”
“門診日也不能做手了,還有會診日和會議日,這樣算的話,能做手的天數也只有150天不到。”上田勇仁很仔細的計算道:“要做到150天的手,肯定是有大量的加班的。”
“你要這樣算的話……”潘華再次哈哈的笑起來:“平均一天4臺手,確實有點多了。”
“是啊,每天都做的話,兩臺手就很不了。”上田勇仁勉強的笑兩聲,道:“我準備用三年的時間完這個計劃。”
三年做600臺手,也就是200臺每年罷了。
潘華向坐在對面的病人笑著解釋了幾句病,結束問診的同時,潘華不由的回憶起日本進修的生涯,心想:現在的日本人真是太懶了。雖然每天4臺手是有點多,但是,平均下來三臺也沒問題,一年兩百臺是什麼鬼。
又一名病人坐了下來,遞上自己的檢查結果。
潘華一邊看,一邊對上田勇仁用日語道:“我們最近還是要多做一點手的。雖然說,凌然每天做好幾臺手是最後的狂歡,很可能已經耗盡力了,但是,將手機會全部讓給一個年輕人,你也會覺得浪費吧。”
上田勇仁知道潘華的意思。事實上,日本醫院裡面,搶手纔是更平常的事。
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小醫生,爲了上手,所需要付出大量的時間和力,正因爲如此,上田勇仁纔會遠赴雲華,就爲了獲得做手的機會。
在病人的數量有限的況下,潘華和上田勇仁做的手越多,凌然能做的手就越。
那麼,不管凌然每天能做多臺手,都沒有意義了。
或者,更可能的況是,凌然爲了迎接這一天,已經累的半死了,不得他們搶走手。
“我們可以優先挑選病人,喜歡做什麼手,就做什麼手,不想做的丟給凌然就可以了。我是手外科的副主任醫師,沒有人會先選他的。”潘華又補了一句。
上田勇仁聽的更高興了,他在慶應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上田勇仁想:如此一來,就可以自己調整手的難度了,不僅能積累到足夠的手量,還能提高自己的技,用三年時間,做600例手,也不是什麼天方夜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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