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愣了下, 指了指自己。
池曜點頭。
時星下意識往正門外,圈圍這棟建筑連通花園的鐵柵門去。
那里有匹配宴的安保,按理說進來了之后是不能出去的, 殿下這個意思難道……
時星的作池曜看到了,肯定道, “對, 我們出去。”
“可是一般……”
池曜:“我不是一般人。”
時星:“……”
哦。
是陛下呢。
時星哽了下,乖乖跟著池曜, 一路果然暢行無阻,走出建筑的時候, 時星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池曜走在前方, 但他的神力知是敞開的。
等時星再正過臉,池曜開玩笑道,“回頭看什麼, 該不會我來的不是時候, 你正好改變了主意吧?”
改變主意, 想從五位軍里挑選了。
時星愣了下, “倒不是。”
頓了頓, 很小聲道,“我在想, 我今晚都跟您出來了, 如果待會兒您拒絕我, 我是不是還得灰溜溜地回來。”
“唔, 會不會, 顯得很丟人?”
池曜以問代答, “你是在試探我的想法嗎?”
時星訥訥, 下意識覺得自己不該說話了,但轉念一想,最差就是被拒絕了,別的池曜又不會把他怎麼樣,還不如暢所言呢,又道,“沒有的。”
“您問,我就回答您了。”
又鼓起勇氣補充,“至于其他的軍,我還沒有任何想法,皇室的歷史卷帙浩繁,是把符將和許侍給我講的方向弄個半懂,就占了我所有的休息時間。”
“哦對,還要盡可能地回答您的問題。”
“就剩一周的時間,把我劈開也不夠用啊,我哪有那麼厲害……”
池曜聽出點兒別的,故意套話道,“不是就頭兩天符青和許今給你補了課嗎,一周時間?哪有一周?”
說這個時星可來勁兒了,“符將和許侍只是給我講個方向,我也不能真的什麼的都問他們吧,那麼大一堆東西,問兩天已經是關系很好了,再問就招人厭了,殿下!”
“所以,你后面也在看皇室的歷史?”
“對啊,我通訊上是投影書我就借了20多本查閱,樹巢的圖書館記錄還在呢,不然我把借閱詳調出來給您看看?”
池曜背著手悠悠走著,笑道,“不用,你就說兩本你覺得最有用的就是了。”
時星報了兩個名字,池曜點頭,看來是真的看過。
理解能力也對,沒報錯書名。
小朋友比他想得更認真啊。
認真……才好。
池曜不再開口,時星跟了一段路才發現,池曜是在往樹園里走,本來他還有些忐忑,越接近母樹,越是到母樹溫和的神力,時星慢慢的,也放平了心態。
大不了就是被拒絕,也沒什麼。
畢竟他看起來更像是異想天開的那個。
“就這兒吧,沒人,安靜,也方便說話。”
在樹園圈一長椅旁停住,池曜坐了下來。
見時星還站著,抬下示意了下邊的位置。
得到小藍星人的拒絕,“我不坐了,我……馬上答題了。”
在池曜不解的注視下,時星如實道,“我想看著您的臉說。”
垂目一霎,池曜不強求,只點了點頭。
一陣靜默后,
池曜:“所以,那幾個問題你的答案是什麼?”
時星下意識深呼吸,真到了這一刻,又有些張泛起,讓他結了下,“第、第一個問題是您是誰,這個應該不用回答了。”
且驚醒的時候,時星也已經向池曜本人確定了他的份。
池曜:“放松,別張。”
“今晚上我沒其他事,你慢慢說。”
時星跟著點了點頭,作幅度過大,看起來很學生氣。
還是張。
池曜態度表達到了,也不過分強調,留下些余地讓時星自己調整。
時星頭滾,自覺天賦評估前他都沒有這種等待考察,全出汗的覺。
再換一口氣,時星道,“第二個問題是選擇您意味著什麼,選擇的哪一方勢力。”
“從……政`治立場上,意味著我想為帝國陛下的伴,和、和您一起肩負起帝國的重任,和您共同率領整個隸屬于皇室的,皇室護衛隊,也就是帝國的第一軍團。”
這一段相當于在背書,話也不多,但其中所蘊含的重量,仍舊足夠讓時星在說出的那刻,產生長久的自我懷疑。
這擔子太重了,他……怕自己承擔不起。
“勢力可以說是皇室,也可以說是,相較于其他勢力的絕對中立。”
“維護帝國所有的法條法規,庇佑帝國的子民,維護帝國的良好形象,維護帝國在這一片星系的權益,將帝國的權益凌駕于個人之上。“
“如果您要的容的話,大致是……”
時星簡單的講了下皇室的在帝都的職權范圍,池曜聽完,點頭,“是這樣,沒錯。”
得到認可,時星有了些底氣,繼續。
“第三,您的行程和我會面臨的風險,我知道的。”
時星細數了池曜過去一年的大行程,又分別論述了其中什麼時候該在池曜邊怎麼做,怎麼配合,才能做到不拖累他們的種種。
講得非常細致,池曜每一個都聽完了,覺得都沒什麼問題。
池曜:“繼續。”
最后一個問題,池曜的神海,還有時星的治愈能力在長后,能不能完全的治好池曜。
時星想了下,答道:“這個問題,其實沒有答案。”
“凡事沒有絕對。”
池曜:“就完了?”
時星深呼吸,讓自己直視池曜,道:“凡事沒有絕對,如果要賭,就要看自己能不能輸得起。”
“如果我的能力能治好您,那就是皆大歡喜,如果治不好……”
“那這是我的選擇,長老會、參議院,又或者其他的軍團今后施加給我的力,就是我作為您的醫療師應該承住的。”
池曜并不看時星,視線不知落在前的哪一,搭在上的長指輕點了點,道。
“你還有可能承不住這種力。”
“但如果不嘗試的話,我也永遠不可能承住。”時星回。
他對這個問題的看法,比池曜想象中的更為徹,“力不是一天兩天產生的,我期也要兩到三年,我級別高,按三年算的話,至前三年給到我的力應該還好,如果是慢慢累加的話,確定無法治愈您那天,我想我和它長期共存著,也不至于讓它把我一下子垮。”
“不垮,總有適應的一天。”
池曜長指微頓,抬頭看向時星,小藍星人的眼睛格外澄澈,蘊著清道。
“選擇都是有代價的,不是嗎,殿下?”
倒是問得池曜啞然了。
對視片刻,不見時星有退意,仍舊堅定地看著自己,池曜輕點下頜,承認,“是。”
時星:“這些只是比較書面的,我其實還有自己的一套答案,您……想聽嗎?”
有片刻的沉默,池曜道:“你說。”
這次時星真的張,指節攥了攥,怕再耽誤會畏,索一鼓作氣道。
“您的份是有點嚇人,我查資料的過程中,也經常覺得不自量力。”
“但比起這種弱小的覺,我更清楚地知道,如果我放棄,我會后悔。”
“我不想后悔,所以哪怕在您眼里不自量力,我也想試試。”
“至于選擇意味著什麼,選的是哪一方勢力,還是和剛才一個答案,這些和您的份一樣,不是那麼好承擔,但我就是想試試。”
“所以不管查到的結果是什麼樣的,我都不會退,會努力地提高認知,接這些東西,就算我不能立刻接,日復一日的改觀,總有一天可以的。”
這一番話比起剛剛的回答,多了幾分一往無前的銳氣。
這才是時星站在自我層面,想要出的答卷。
“接下來就是行程風險和能不能治愈您了,這兩個問題在我眼里,也是一樣的。”
池曜揚了揚眉,“怎麼能一樣?”
時星驀然笑了,很明亮的笑容,看不到一點霾,也帶著所向披靡的純粹。
一語道破關鍵:“因為為藍星人,就沒有絕對的安全。”
“星樹巢一批樹果里面,我算過,能真正長醫療師的,只有一小半。”
“養育的過程中離開幾個,期因病去世幾個,再加上遭遇星突襲被吞食的幾個,我們的存活,本來就是很困難的。”
“可能我了解完所有的風險,也嚴格遵守著在風險下藍星人的行事準則,力爭不為隊伍的負擔,但這最多也就保證我不會葬于星的肚子。”
“如果有一天藍星人治不好的病找上我,我將沒有任何的辦法,醫院也沒有,殿下……您到時候也不會有。”
哪怕是陛下,也是人呢。
是人就有力所不能及的事。
“曾經我很憂慮過期,后面又看開了,反正這兩個問題,答案都是一樣的,都是不可提前預知,沒有絕對的事,那我為什麼要活在恐懼之中呢?”
“就算是現在您告訴我,我可能達不到一些條件,那我就要認命了嗎,我還沒有努力過嘗試過呢,我不想認。”
“同理的,如果以后我會遇到很多危險,危及生命,那我現在就要放棄您了嗎?”
“可明明我選擇您的初衷,是覺得在您邊我能得到最好的長啊。”
“如果您都不能讓我度過期,其他人就一定可以嗎,風險小了,但他們的能力也變小了,凡事沒有十全十的,比起未知的風險,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選擇。”
頓了頓,時星深深看著池曜道:“我更愿意相信,您是能護住我的。”
那目清亮,將池曜凝著,仿若是從天上裁下來的一段月,皎潔,溫和,看似羸弱,卻又有足夠的能力照亮黑夜。
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看著,池曜想到了那天在書房的時候。
時星也是這樣的,誠摯真實,仿佛要把自己的一顆心剖出來放在他面前,任由他看個清楚一樣。
而從這目中,池曜也發現了自己的著相,是啊,有些事本就帶有不確定,能不能做好,不在于事,而在于是什麼樣的人去做。
時星從某種方面來說,或許不是作為他伴最適合的一個。
但……
卻是池曜遇到的人里,最堅韌,也最真實的。
因素不是他選擇伴的條件,但會影響他的觀。
就目前來說,時星是讓人容的,很多方面都是。
就算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但他的心覺悟已經讓池曜在此刻就覺得,他能走完并且走好這一段路了。
有什麼在心中落定,池曜站了起來,給與肯定道,“你說得很好。”
“兩個層面都很好。”
“對比起來,我倒是顯得過于謹慎了。”
時星可不敢這樣認為,見池曜確定了自己的回答,又站起了,后知后覺這場談話已經進了尾聲,時星突道:“殿下,能在您宣布決定前,聽我說完最后一段話嗎?”
池曜揚眉,“還有?”
“設想中是有的,我、我想說。”
池曜點了頭。
時星看著池曜的臉張,尤其是仰視,試了幾次開不了口,驀然大膽的將自己的面罩儀別在了池曜領上,打開。
池曜的臉接著便藏進了一片能量扭曲背后。
只看了看領上的儀,池曜沒有取下來,算是默許了時星的行為。
看不到池曜的神,面對面站著,時星深呼吸,開口前有那麼一兩刻,覺得自己今晚無憾了。
這個念頭一起,時星完全的平靜了下來。
時星對池曜出手環,其上已經打開了就近匹配請求選項,一百米,就只有池曜的手環符合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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