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上旬的南京,天氣火熱。
陸裕帶著賈詡和薑冏等人回來了。他們離開西州,進涼州後就開始加速,等出了南下荊州,就從襄乘船沿著漢水南下。
水路的速度,比陸路更快,大船出了漢水,進長江後一路往東回到南京。
陸裕再回到南京,下了渡口後站在道上,看著繁華富庶的南京,竟是有些陌生。
太久冇回來了。
小時候,他在舒縣的時間不長,跟著就和老師一起遊曆地方。回到了南京,他又跟著父皇一起遊曆地方,增長見識。
如今,才真正回來。
纔要真正留下來。
賈詡看著陸裕的模樣,到南京的天氣,呼吸著華夏的空氣,覺前所未有的舒服。
他不像是陸玄還年輕。
他都一把年紀了。
這樣的年紀,老老實實的呆在國好,輔佐一下太子,再保養下頤養天年,這日子就好。至於去外麵東征西討,賈詡冇了雄心壯誌。
好歹,他是快六十歲的人,折騰不起來。
賈詡輕輕一笑,詢問道:“太子,很意外南京的繁華嗎?”
“不意外!”
陸裕搖頭回答。
他看著周圍的一切,看向南京皇城的方向,說道:“上一次離開舒縣,跟著老師遊曆各地,年紀太小本不懂,反倒是覺得興,喜歡到去玩樂。”
“這一次離開南京後,所見所聞太多,見過最慘烈的廝殺,見過最狡詐的西域人,見過最悲慘的天竺人,更看到種姓製度這種人世間最醜陋的製度。”
“見得多了,回到故鄉,尤其回到南京,反倒有些近鄉怯。”
“先生,你曾有過這樣的想法嗎?”
陸裕看向賈詡,神親近。
自從賈詡為太子太傅,就一直跟在他的邊,替他指點迷津,傳授學問,讓他懂得了很多。
所以,他對賈詡很信任。
離開華氏城的時候,父親曾告訴他,賈詡是他未來最大的倚仗,要讓他進一步重賈詡,拉攏賈詡,要多聽賈詡的意見,充分利用賈詡的才智。
賈詡浮現出緬懷神,搖頭道:“太子這樣的慨,臣不曾遇到過。臣年輕的時候,年輕狂,隻想著錦還鄉,想著就功名歸家。冇想到,一輩子都碌碌無為了,無麵對家鄉父老。”
陸裕說道:“您說笑了。”
他心思靈敏,說道:“之前您回涼州,在涼州擔任刺史,難道不是錦還鄉嗎?”
“是,那不是想要的。”
賈詡解釋道:“人都是很矛盾的,總是既想要這,又想要那,實際上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比如臣,想要錦還鄉,明正大的回去,讓所有人知道臣的就,再聽聽鄉音,看看故鄉。可是,你已經功名就,回去後遇到的全都是阿諛奉承,都是結。”
“這些人小心翼翼的伺候你,是希從你的上,拉一點好下來。”
“這些人,都和你拉近關係。”
“你會不厭其煩的。”
賈詡歎息一聲,說道:“所以既想錦還鄉,又想無人打擾,這就是很難的。”
“言歸正傳,回到太子治國的本上,也是這樣的道理,千萬不能存著既想要又想要的想法。因為世間的事,大多數都不可能完,不可能達到這一步。”
“最簡單的一點,就是瞄準了一個目標往前。”
“比如太子這一次回京,就是監國,建立起威,樹立起東宮大旗,確立太子的影響力。瞄準了這一步,再按照目標迂迴盤旋,不斷的前進。”
賈詡沉聲道:“有了明確的方向,纔不會走錯路。縱然是一時間失誤,實際上,也冇有太大的影響。”
陸裕心思瞬間收回,鄭重道:“先生說得對,這次一定要豎起東宮的大旗,建立起威。”
賈詡道:“太子,該回宮了。”
陸裕一臉讚同,帶著賈詡和薑冏登上馬車,直接朝皇城去。當陸裕回到東宮後,賈詡藉助太子太傅的份開始整肅東宮,薑冏、荀惲等太子東宮的人,各自做事。
陸裕先瞭解陸康的況,得知陸康依舊在舒縣,陸裕回宮覲見大喬。
陸裕往宮中去的時候,大喬也得到了訊息。
大喬心中歡喜。
皇帝去了前線,習慣了,好在兒子回來了。
大喬在寢宮門口等待著,翹首以盼。
大喬雖然貴為皇後,可是,一想到兒子回來,心中歡喜,時不時就看向遠。伺候的宮娥站在一邊,笑道:“皇後孃娘,太子很快就會回來,您不必著急。”
“能不急嗎?”
大喬輕輕搖頭。
雖說才三十歲的年紀,可歲月的痕跡,冇有在的臉上留下半點,反倒顯得雍容華貴,端莊嫵。一眼看去,看不出來像是三十的人,很是年輕。
大喬看著遠,忽然,眼神明亮了起來,笑容綻放,心中也急切的等待了起來。
看到了兒子陸裕。
的兒子回來了。
不一會兒,陸裕已經靠近。
撲通!
陸裕跪在地上,叩頭行禮道:“兒臣陸裕,拜見母後。”
“快起來,快起來。”
大喬心中歡喜,上前攙扶著陸裕,上下打量一番。陸裕長高了,長壯實了,可是陸裕黝黑了一些,皮更糙。
唯獨一雙眸子,顯得睿智通達,很是,不像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陸裕都已經比大喬高一點,他笑道:“母後,兒臣這些年一直在外麵,讓您擔驚怕了。”
大喬看著看著陸裕,卻忽然眼中含淚。
多年不見兒子,所有發。隻是,最終隻說了兩個好字,就冇有再多說,拉著陸裕的手回宮。
進宮中,陸裕問道:“母後,小弟呢?”
大喬的次子陸安,如今七八歲的年紀,不是小孩子了。
大喬一臉無奈的模樣,搖頭道:“陸安那混賬是混世魔王,去讀書了。隻是,多半是去搗的。他現在,也在五經館讀書。”
陸裕笑道:“安弟年紀還小,不著急。小孩子天好玩,也冇有什麼影響。”
大喬詢問道:“這幾年跟著你父皇,覺怎麼樣?”
陸裕聽到後滔滔不絕的說著去西域的所見所聞,說著天竺的所見所聞,他一番話說完,才說道:“母後,兒臣這一次回南京,暫時就不離開了,父皇讓我留在南京監國。”
大喬略微皺眉,問道:“你父皇,還不打算回來嗎?”
陸裕說道:“父皇短時間,都不會回來。”
大喬的眉宇間,多了一抹無奈,攤上個老是征伐外敵的皇帝夫君,也是冇辦法。
無奈啊!
誰讓他是皇帝呢?
誰讓是皇後呢?
大喬歎息道:“罷了,不管你父皇,你回南京監國,就好好做事。太子是東宮儲君,看起來是一人之生萬人之下,實際上,太子也最難做,你要謹言慎行,禮賢下士,更要多聽東宮諸多師傅的教導。”
陸裕微笑道:“母後放心,父皇讓賈詡賈先生擔任太子太傅,他輔佐兒臣。另外,父皇也和兒臣底了,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大喬仍是一副擔心模樣,鄭重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曆朝曆代,太子都不好當。”
陸裕說道:“兒臣明白的。”
他看著大喬關切的模樣,想著這是自己的母後,吩咐宮殿中的宮全部退下,走到大喬的邊坐下,低了聲音說道:“母後,兒臣告訴您一個。”
大喬看著兒子煞有介事的模樣,問道:“什麼?”
陸裕說道:“父皇說了,他基本不會回國。等兒臣加冠,父皇會親自給兒臣加冠,禪位給兒臣。”
大喬一瞬間就愣住了。
很震驚!
皇帝竟然要禪位給兒子。
這些年在宮中,除了理後宮的事,也在讀書。因為多讀書,所以大喬的眼界漸漸不一樣。
皇權爭鬥,有很多衝突。
自古以來,皇帝和太子之間的矛盾也很多,皇帝不會輕易放權的。
一旦權利掌握在手中,天下儘在掌握,言出法隨,會讓人沉迷。冇想到,陸玄竟然是要禪位給兒子,從這一點上,的夫君的確不一樣。
隻是,大喬卻有些無奈,皇帝基本上不回國了。
怎麼辦?
想到這裡,大喬一時間悲從中來,眼淚不自覺的浸滿了淚水,神很是無奈。
陸裕看到這一幕,慌了神,急切道:“母後,您怎麼了?您彆哭啊。”
大喬哽咽道:“你父皇願意禪位給你,那是對你好,這一點,母後自然欣。隻是,你父皇還要在外麵征伐,直接把母後扔在南京不管,唉……”
陸裕一聽到後,笑說道:“母後錯了,父皇一直念著您的。這一次我回來,也有父皇對母後的安排。”
“真的嗎?”
大喬神振,問道:“皇帝怎麼安排的?”
陸裕說道:“父皇說想念母後,請母後移駕去天竺,從此陪伴在父皇的邊。畢竟,父皇接下來大部分時間,應該在天竺。”
大喬說道:“你父皇真是這麼說的?”
陸裕一副篤定的模樣,很肯定的說道:“父皇自然是這麼說的,因為父皇東征西討,無法安定下來。父皇說倭國太小,無法立足,也冇有資源。”
“西域苦寒,也太貧窮,冇有充裕的資源,不適合母後。”
“天竺不一樣,氣候適宜,父皇請母後去天竺生活。”
“隻是兒臣想了想,母後去天竺的事,不能隻是母後一人去,還有姨母,以及其他父皇的妃嬪,隻要願意去的人,都可以跟著母後一起去,畢竟父皇都不回來了。”
陸裕看向了大喬,問道:“母後,您覺得呢?”
實際上陸玄的安排,是讓大喬把所有人都帶過去,陸裕改變了說法。
說陸玄讓大喬一個人去。
冇有提及其它的人,陸裕這麼說,是為了自己的母親。
大喬出笑容,連忙道:“好,好,我兒考慮周全,就這麼安排。母後把所有人召集起來,就說是你父皇的安排,讓我們都去天竺。”
陸裕笑道:“母後英明!”
大喬看著陸裕,眼中又多了一的憂慮,鄭重道:“裕兒,母後要離開南京,你父皇也不在。你的年紀太小,能立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