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漆黑,雷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雨勢越來越大,司渾,料沉重地黏在上,風一吹,泛起冷意。
步履匆匆,離開立政殿,拿到事先藏在假山里的包裹,確定完好無損,司出923,【之前讓你兌換的道,你準備好了嗎?】
923早已等候多時,【好了,可是司,你真的想好要現在用嗎?這道一經使用,以后就再也沒有了,你之后不是還要北上,那兵荒馬的地方,萬一不留神傷到了,沒有這瞬移道,我恐怕沒法護住你。】
923猶豫著,因著太過珍貴,他總不太舍得用。
司耐心聽完,難得沒有和他拌,卻也笑不出來,雨水浸眼皮,刺得睜不開眼。
【你也說了我要北上,不離開這鬼地方,我怎麼去?】
【……是我沒用。】
923訥訥出聲,心沉重。
事到如今,他失去的特權遠不止不能調取秦驚秋近況這一項,許多基礎配備也或輕或重出現了問題,諸如空間瞬移、人偶兌換、特效藥丸等等,使用頻次從早先的不限量兌換,減至了如今只能使用一次。
以前仗著這些特權,923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時常嘲笑司凡事親力親為,刻板木訥,明明做的那些事,使用道輕易就能達到目的,省時省力。
如今,他卻不這麼想了,外力總是靠不住的。
失去這些特權,他真如司早前所說的,了個空有一張臉的廢,不僅扯后,還給添子。
923蔫頭耷腦的,司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嘆了口氣安道,【別想太多,如今我不也淪落到要使用道才能逃離嗎?既是任務配備,拿來用就沒什麼丟人的。】
雖然被到這份上是真的丟人,馬失前蹄了也是。
【嗯。】
923鼻間泛酸,很是后悔自己當初因著私捉弄了,他不該瞞秦驚秋喜歡的事,不該騙說想多了。
若非如此,司一定能早些理好與秦驚秋的關系,不至于讓他落至今日這般下落不明的境地,他和司也不用被君屹威脅,連宮門都踏不出去。
923有預,今次這些阻撓,肯定是他的主神大大了手腳,這難道是任務通關前最后考驗?
十有八九。
這麼想來,923又覺得好像就該有這麼回事,可該歸該,他還是有些不滿,倒霉事發生在別人上他樂見其,到他自己了……他只想罵人。
再三確定司不會反悔,923便開始鑼鼓地作起來,就在他按下最后生效按鈕的前一刻,司突然住他。
【三三,如今我這麼做,幾乎等同于放棄了獲得好度的任務,你……真的不介意嗎?】
司低聲發問,這次不確定的人到了,此乃無奈之舉,在做這個決定之前,猶豫了許久。
好度一事尤其蹊蹺。
且不說按照早前的計劃,君屹的好度早該到達滿值,早在真相揭開之前,君屹對的好度便已經過了95,只差最后臨門一腳,任務就功。
單就剛才在立政殿,對君屹說了做了那麼多,好度紋不這點來看,事就很不正常!
好度穩定在94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期間不論做什麼,結果都和剛才一樣,像是被凍住了。
這段時間,君屹可能因著愧疚催生意,也可能因著的所作所為心生厭倦,進而厭惡,一次兩次沒有變化是失誤,回回如此便不是失誤這麼簡單了,必定有人在背后暗箱縱,坑害。
由此可以預知,之后便是再怎麼努力,到最后,好度也仍舊可能到達不了滿值,這已經不是攻略的問題了。
任務時間截止,好度到不了滿值,如此便意味著任務失敗了,這于而言可輕可重,往輕了說不過是之后再多幾個任務的事,可對原主來說,卻是失去了完愿的唯一機會。
既答應了原主,就絕不會辜負了原主的信任!無論如何,都必須確保司家的未來,確保秦驚秋活著!
司承認,今次之舉有賭的分。
此時距離任務截止時間只有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聽起來很長,可北地戰局多變,結束一場戰爭,三個月尤其迫。
好度對和923至關重要,卻是與原主的委托無甚關系,原主想要司家長輩好好活著,要司家后繼有人,要君屹得到應有的懲罰,這些現今都能做到,只要放棄好度。
舍己為人、舍人為己……全在一念之間。
北地的戰局,只要親自前往,自有辦法扭轉。
而秦驚秋……則需逃離南陵皇宮,逃離君屹的勢力范圍,與北安的舊部取得聯系,如此,便有把握在短時間找到他的下落。
而在這之前,為了掣肘制約于,君屹必不會傷秦驚秋命,況且秦驚秋也不一定就在君屹手中。
今日若不離開,留下只會蹉跎。
考慮到了原主,考慮到了這個世界幾乎所有人,唯獨923,只告知了的決定。
任務走向的決定權在,可最后的敗卻關系到和923兩個人。
923到了司的愧疚,他不甚在意搖了搖頭,笑得輕松。
【司你想做什麼只管去做,我都聽你的,你在哪我就在哪,你不要因為任務結果有太大的力,失敗了又怎樣,以前又不是沒失敗過,再說不就是百八十個任務嗎,我干這行那麼多年了,早就不差這一點了!】
司聞言心中一暖,輕輕勾起了角,【……謝謝你,三三。】
……
六月初,北地荒原,駐軍營帳前,炊煙裊裊。
清晨,風里仍舊著涼意。
虎帳,軍中眾位先鋒將領齊聚在此,就當下戰局展開了討論。
其中一人道:“早先穎城一戰,北境蠻軍一退再退,于日前在鎮州扎營,糧草一再送,想來是要負隅頑抗,背水一戰了。”
“背水一戰?就憑那群殘兵敗將,這仗他們打不贏!”
“切不可掉以輕心!日前得到消息,北境新王拓跋域率軍離京,一路南下,此人狡詐,此戰若由他主領,恐會逆轉戰局,于我方不利!”
這拓跋域是去歲北境剛登基的新王,亦是年英才,懷韜略,兩月之前,領兵掛帥的司恒淵遭遇埋伏、重傷險些喪命,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臨陣換將,軍心不齊,烏合之師罷了,何足為懼!要我說咱們就該趁著這常勝的勢頭,殺他個措手不及,擒殺了那蠻匪頭子,永絕后患!”
“冒進之舉!鎮州乃北境軍事要塞,地勢險峻,非鄞、穎二城可比,如何能……”
眾將你一言我一語,爭得不可開,司從旁聽著,并未摻言。
直至與同樣一言不發的秦驚秋對視一眼后,兩人相視一笑,司抿了口茶,眾人視線接著齊聚到上。
“此戰小將軍如何看待?”
司聞言沉,不一會放下茶盞,道:“打是一定要打的。”
此言一出,爭吵立時消弭,幾位持保守意見的中將大驚,卻也未敢如方才那般大聲反駁,只投去了詢問的目。
這行人中,除了秦驚秋,司年齡最小,可小歸小,卻深得眾將尊敬。
遠離朝堂政治中心,在這朝不保夕、刀劍無眼的荒地上,尊的是戰力,敬的是謀略,而非長尊卑。
司與秦驚秋的戰績在場之人皆有目共睹,難得一見的用兵奇才,坐上將軍的位子,他們心悅誠服,加之此二人出于將軍府,虎父無犬子,著重甲端往那高位上一座,氣勢不怒自威,很是有威懾力。
聽了司的話,主戰那人大喜,抱臂上前,“小將軍如此氣定神閑,想來中早有壑,不知有何高見!”
司起,“高見算不上,北地一戰耗時長久,雙方皆元氣大傷,此乃存亡續絕之際,斷不可行激進之事。”
“此事我已傳信于鄞城奏報了元帥,戰或不戰、何時戰,不日便有結果,眾位且耐心等待,厲兵秣馬,靜候時機。”
戰事未定,行軍方策自是不好多言,眾將心知其意,點頭稱是后,報了各方近況,紛紛離去。
眾人走后,秦驚秋仍在虎帳中,看著司拿著輿圖在沙盤前沉思,他緩緩步至側。
“出去走走?”
司抬頭,從剛才起他就一直看,想來是憋著話要說,歪頭一笑,放下輿圖。
“走走。”
太升起,普照大地,如同撒了一層薄金。
司沐風與秦驚秋同行,呼吸著晨間的朝之氣,滿打滿算,已經逃離南陵、來了北地快兩個月,這兩個月發生了許多事。
北安京中,蕭玄景于月前絕塵沖出、力排眾敵,坐上了皇位,過程自是曲折多舛,大皇子、四皇子等人虎視眈眈、伺機而,不過好在有驚無險,蕭玄景并非那草莽之輩,實至名歸。
除此之外,另有先帝生前寫下的旨助力,蕭玄景登位早已是重錘落定、無可更改之事。
然蕭玄景事先卻不知有旨的存在,朝堂權變在即,司恒淵重傷,北地前線戰事吃,勢危急,因而即位決戰前夕,他曾去過一趟南陵。
蕭玄景雖有把握事,可功敗垂之事常有,未等真正坐上那位子,一切都存著變數,南陵一行,他存了見司最后一面的打算,不功便仁,是生是死,他都要再見見,親口向說一聲抱歉。
卻沒想到他竟又與錯過了。
蕭玄景到達南陵之時,司方離開南陵北上,一前一后只差了一日有余。
不久之后,蕭玄景便得到消息,司家的小將軍代父出征,朝夕之間解了北地困局,也解了他憂外患的燃眉之急。
北安君位易主在即,黨派相爭,京中免不了要開戰見,各派屯兵待戰,兵力齊齊涌向京中,此等關鍵時刻,邊境防守難免會有缺,北境早便瞅準了這個時機,設計除掉司恒淵,意圖來犯。
未曾想半路殺出個司岑壞了好事。
于北境眾軍而言,司岑從前并未在北地戰場出現過,是以他們都未將其放在眼里,卻不想竟是個行事老辣、殺伐果決的主。
較之其父沉穩持重的用兵風格,司岑用兵更為狠辣,鋒芒盡顯,不消半月,北境軍中便連發告示,凡取得司岑首級者,賜萬金,封王拜候,可見其對司岑的忌憚痛恨。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北境軍中立時刮起一陣弒殺熱,然卻收效甚微,其后一月之,司岑連拔北境數城,詭變之計勢如破竹,沿途柵堡兵將逃的逃、降的降,輕易便將早前丟失的邊鄙之地復收囊中,戰局反轉。
十戰十勝,未有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