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冬,清詞日漸忙碌,以至于顧紜雖被接至公主府,卻沒有多時間前去探。好在公主寬和,華蕊照拂,顧紜在公主府的日子,相比睿王府,自在許多。顧紜又使人捎信過來,道在公主府與一眾孩相甚好,萬壽節在即,這段時日需專注繡好《瑞鶴圖》云云,讓無需掛念。清詞只得放下心中的擔憂,先準備年底的諸般事宜。
這日一早,孟清詞攏發坐起,見枕畔空空,出了會神,自那晚春宵一度,次日蕭珩便住進了錦衛鎮司,只遣趙劍回來遞了寥寥數語:道有要事在,勿需等他。在此之前,他從未這般。便是偶爾不得已住在署,每晚也會遣人來與道句緣由。
不是不失落的,那日的確是有意留下了蕭珩,而蕭珩許是次日一早便后悔了。知道,他對妻子的要求,無關,不過是端莊得,恭順穩妥幾個字。而,卻恰恰犯了蕭珩的忌諱。
低眸一笑,這樣也好。
門被輕輕推開,知微面含喜氣進了屋,道:“夫人,下雪了。”
是今冬的第一場雪。
清詞的眸亮了亮,赤著腳就跑下了床,打開窗子便“啊”的一聲。
撲面而來的是天地之間寒冷清冽的氣息,漫天雪花如飛絮,如輕蝶,飄飄揚揚,眼前的世界如被罩上了一層雪幕,地上亦是一片銀白,如鋪了水晶珠玉般,亭臺樓閣錯落其中,宛如姑仙境。
清詞出手,任飛珠濺玉般的雪花灑落,點點涼意沒指尖,這幾日心中積攢的郁郁之氣似也冰消雪解,臉上出孩子般的笑容,“咱們青州便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也不知師兄走到了哪里,年底若是能趕到京中過年才好呢。”
青州在京城以南,雖不若江南溫,一年的大部分時節亦是氣候和煦,便是冬日里天氣寒,落雪也不過薄薄一層。清詞去年嫁京城,才第一次見了所謂鵝大雪,偏又因落水染了風寒,只得在榻上雪興嘆。
知微也是興,仍不忘先給遞鞋子穿上,嗔道:“夫人,腳下若是進了涼氣,回頭您又得生病,怎麼總是不記得呢?”又喜孜孜湊趣:“今早小喜去廚房,經過湖邊,還道絳雪軒的那片子梅花也開了呢。”
“是嗎?那咱們用完早飯便去瞧瞧。”一掃晨起的低落心緒,清詞也興興頭頭:“晌午雪便停了罷。約著晴姐兒阿珍,請了老夫人,我們也學古人風雅,去湖邊賞雪。”
阮珍是蕭珩庶弟蕭渝的妻子,王氏不喜庶子,也不喜庶子媳婦在眼前晃悠,夫妻二人在國公府里是很沉默的存在。但阮珍子文靜,妯娌之間相極好。至于蕭以晴,聽嬤嬤說規矩也學得差不離了,也該如承諾的那般,給小姑娘放放風了。
知微暗暗松了口氣,夫人這幾日落落寡歡的模樣,們看著也是心疼的,不由在心里責怪世子太過用心公事,都忘記己還有個家了。
因為蕭珩不在,沒那麼多規矩,清詞索拉著知微和知宜兩人一起用早飯,但說是用早飯,其實幾個人都沒什麼心思。知微匆匆夾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既是要去湖邊,我帶著小丫鬟先去布置布置,絳雪軒都冷清了多時日了,省得一會子浩浩把人都請去了,什麼都得現收拾。”說著便風風火火走了。
清詞和知宜對視一眼,眼中均是無奈之,知宜嘆:“還是這般沉不住氣。”清詞角勾起淺笑:“能始終這般,也是福氣。”前世知微和知宜伴走到了生命最后,卻沒來得及為們的余生做好安排,雖說定國公府這樣的人家,不會虧待了的陪嫁丫鬟,但未親眼所見,總歸是不放心的。
這一世,愿們都能好好的。
派去請人的小丫鬟回來了,道王氏說是懶怠,被小丫鬟三言兩語說得了心,答應去坐坐。三姑娘和二夫人都痛快應了邀,三姑娘尤其興,還令廚房千萬給留幾塊鮮,備下燒烤的,要給們灸烤著吃,讓們大飽口福。
清詞聞言蹙眉,自語道:“會?”不怪發出疑問?如今世家子出嫁前,也會大致地學幾個菜,以待新婚第二日侍奉翁姑,走個過場。以晴跟風學了幾日,然即便在旁邊一堆丫鬟婆子幫襯著的況下,也差點炸了廚房。
轉念一想,清詞又釋然了,以晴被拘了這些時日,難得今天有興致,便是搞砸了又如何,橫豎今天也準備了別的好吃的好玩的。
*
絳雪軒臨湖而建,是一明一暗兩間屋子,環繞著屋子種了一片梅樹,又修了延到水中的大臺,夏日賞荷,冬日觀梅,一年兩季,皆有妙景,是國公府里一很致的所在。
不到中午,雪便停了。待兩人到了的時候,原本冷清的絳雪軒已經大變樣了。順著湖邊一路走來,進了梅林,便覺一夜之間,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便全開了,空氣中有暗香浮。
一進門的屋子攏了火盆,圍爐上的鍋子汩汩冒著熱氣,案上焚了清清淡淡的香,座椅全鋪了錦裀,正對著的明窗卷起了簾子,一枝朱砂梅橫過窗前,枝干蒼古遒勁,梅花如胭脂,在遠冰封雪凍的湖面映襯下,便如嵌在壁上的一副天然圖畫,既溫暖又好看又舒適。
連知宜這般細致的人,都忍不住贊了句:“好妹妹,真能干!”
知微得意的挑了挑眉:“那是,跟著夫人久了,便是熏都熏出風雅三分了。”對清詞道:“這屋子久不來人了,先焚著香去去味,待吃了鍋子熱了,再去折了梅花瓶,借一段天然的香氣,方才有趣兒。”又指著里屋:“里面也收拾好了,若是誰吃得醉了,便可進去歇著,我把夫人畫畫的那些用也搬來了,夫人一會兒若是上了興致,畫上幾筆也便宜。”
“很是,周到的很。”清詞攏著暖爐看窗前的梅花,抿笑:“我竟是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了。”
不多時蕭以晴來了,蕭渝也送了阮珍來了,三人正好到了一,一進屋子也是贊不絕口,都是眷,蕭渝并不方便久坐,朝清詞作揖道:“阿珍拜托嫂子照顧了。”
阮珍則幫他理了理襟,聲道:“落雪路,千萬小心。”兩人相視一笑,夫妻間的溫默契盡在不言中。
蕭以晴咳了咳,清詞白了一眼,揶揄道:“二爺放心,這麼多人在呢,保管將照顧得妥妥的,一頭發兒你來找我。”蕭渝有些赧然地告辭而去。
蕭以晴又嚷著熱,學了這些日子,面上的規矩好了許多,但仍不活潑的本,迫不及待湊過來:“嫂子,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可齊了?”
“備是都備好了,只你要瓦片做什麼?”清詞問,
“保!”蕭以晴笑得神,“嫂子我今日讓你大開眼界,嗯......大快朵頤。”搜刮了腦中為數不多的幾個語。又忙命丫鬟將準備好的一應什搬到臺上去。
清詞無奈道:“好,我且等著,只務必小心些,別燙著收。”
見阮珍在旁溫溫笑著不出聲,知宜奉了杯茶:“二夫人,先用點熱茶去去寒氣。”
阮珍坐在椅子上,擺了擺手,細聲細氣道:“多謝,給我杯水就好。”迎著清詞疑的目,俏臉微微發紅,附過去在清詞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真的?”
清詞眼神落在阮珍尚看不出什麼端倪的平坦小腹上,忽然憶起上一世,似乎蕭彥確是次年的夏末秋初時候出生的。想到虎頭虎腦的蕭彥,心中,掩飾不住語氣的驚喜:“恭喜你呀,幾個月了?請大夫看了沒?”
恰巧這時,連枝扶著王氏走進來,聽到最后一句,問:“誰病了?”
清詞起,瞟了一眼阮珍,阮珍臉皮薄,仍有些,旁的小丫鬟很機靈,行禮道:“老夫人,是我們夫人有喜了。”
“哦,是好事。”王氏臉上的笑意淡了淡,不是一個會掩飾自己心的人,知宜見到眼神有些復雜,飛快地從清詞上掠過,又瞥見清詞一臉笑意,不額,家夫人,有時候就......沒心沒肺的。
王氏這一剎那,心也的確復雜,怎麼說呢,國公府有了后代當然是好事,可若是這孩子是從嫡親兒媳肚里出來的,對而言,那才是好,畢竟蕭珩的年齡已經不小了。這個兒媳雖出不高,什麼都還妥帖,只子骨弱了些,但不能生,換了別人來生,養在自己名下也未嘗不可,偏生兒子左,只是不允。前些日子去信與定國公抱怨,反被訓斥了一番,道小夫妻倆的事管,往兒子房里塞人這類事休要再提,傳出去貽笑大方,若是實在京中無事,不妨來北境云云。
北境,才不想去呢,風沙大得睜不開眼,吃用都只是將就,婚后去了一月,便實在適應不了,哪比得京中繁華呢?
想到這里,悵然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說:
冬暖故坐著黑道第一家族的第一把交椅,沒想過她會死在她隻手撐起的勢力中.也罷,前世過得太累,既得重活一世,今生,她只求歲月靜好.可,今生就算她變成一個啞巴,竟還是有人見不得她安寧.既然如此,就別怨她出手無情,誰死誰活,幹她何事?只是,這座庭院實在沒有安寧,換一處吧.彼時,正值皇上爲羿王世子選親,帝都內所有官家適齡女兒紛紛稱病,只求自己不被皇上挑中.只因,沒有人願意嫁給一個身殘病弱還不能行人事的男人守活寡,就算他是世子爺.彼時,冬暖故淺笑吟吟地走出來,寫道:"我嫁."喜堂之上,拜堂之前,他當著衆賓客的面扯下她頭上的喜帕,面無表情道:"這樣,你依然願嫁?"冬暖故看著由人攙扶著的他,再看他空蕩蕩的右邊袖管,不驚不詫,只微微一笑,拉過他的左手,在他左手手心寫下,"爲何不願?"他將喜帕重新蓋回她頭上,淡淡道:"好,繼續."*世人只知她是相府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卻不知她是連太醫院都求之不得的"毒蛇之女".世人只知他是身殘體弱的羿王府世子,卻不知他是連王上都禮讓三分的神醫"詭公子".*冬暖故: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欺他辱他者,我必讓你們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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