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霖被折泓用子打了好幾下。

　折霖覺得十分不公平。

　他著屁道：“是阿霜養的, 也不是我養的，為何打我不打？”

　屁倒是不痛，只是這麼大個人了，在阿娘和妹妹的面前被著打屁, 委實有些下不了臺來, 不過, 自從自己懂事之后, 阿爹再沒這般的打過自己, 可見是今日氣狠了。

　折霜倒是不害怕。笑盈盈的，“阿爹, 刕晴牙也不是重點, 只要阿爹幫著我, 便不管是刕晴牙還是刕寶清，都不是重點。”

　折泓恨恨的坐在椅子上，一子又將折霖打了。

　折霖：“……”

　好妹妹, 你可別說了, 再說下去，他今天這屁怕是不保了。

　折泓卻是真生氣了。

　在他看來, 兒什麼都不好，就是脾氣太倔，子太要強。如今倒是好了, 在外面養起了男人, 那男人還是個麻煩。

　這不是自甘墮落麼？

　折霖倒是說了句公道話，“阿爹, 阿霜看中他，倒不是因為他的臉，而是刕晴牙這個人吧, 你要是用的好了，就是天生的殺，在京都可能是寸步難行，但是到了戰場上，卻是個難得的將才，阿爹，我這也是憐才惜才。”

　結果這麼說，折泓更加生氣了，他沉著臉問折霜，“你養著他，是想給自己養個依靠？”

　這話一說，沈凝跟折霖同時一愣，倒是沒有想到是這麼一回事。

　折霖遲疑的道：“難道不是見他生的好，心生歡喜，怕我們不答應，又見他是將才之相，便送來我這里練練，將來進了戰場，取得軍功，回來說親也容易些？”

　沈凝驚呼：“什麼，你還要跟他婚？”

　折霜卻沒有回答兩人的話，而是看向折泓。

　緩緩的搖頭，“兒從來沒有想過靠他……”

　折泓目才緩和一些，但依舊生氣，“阿霜，那你是不是也將自己從折家分出去了？”

　折霜這下子真猶豫了。不知道是說還是不說。只這副模樣，折泓便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重重的道：“你自小便跟別人不一樣，別人家的小姑娘學刺繡，你說不你不愿意，要學騎，我應了，后來，你又說自己不愿意去學詩作對，想學宗譜，看邸報，我也同意了，你說你不喜歡珍珠首飾，喜歡武，我又同意了。”

　“你每一個宅子里面，我們都給你買了無數的大刀和□□，就想著家里就你一個姑娘，無論你想要什麼，家里的男人們都要給你弄來。”

　“所以阿霜，因為你長大了，你想要的東西我們給不了你，所以你就將自己切離了折家嗎？”

　折霜被這般嚴厲的斥責，娘沈凝都要急了，一個勁的給折泓使眼，示意他別說了，折霖也不敢抱怨自己的屁了，又恢復了在外面的冷面將軍，癱著一張俊臉，不敢說話，裝不存在。

　只有折霜依舊神平靜，早猜到折泓要怒，只是也很不明白啊。

　認真的問：“你教我騎獵馬，拉彎弓，你教我記宗譜，看邸報，你給我買那麼兵，給了大刀和□□——阿爹，你教了我那麼多的東西，難道就是為了將我嫁出去的嗎？”

　覺得自己十分的冷靜，“阿爹，那你為什麼要教我那麼多呢？你將我養的明理，懂事，比那麼多的人強，你說我是你的驕傲，那麼，即便如此，我也只能嫁人嗎？”

　折霜堅定的看著折泓。

　“阿爹，我已經嫁過一回了。”

　折泓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想，要是他說一句只能去嫁人，阿霜想來會惱他，可是子在世，不嫁人將來怎麼辦呢？

　他頭疼的道：“所以，你就替自己找了個男人嫁？”

　折霜搖頭，“我選他，是因為并不討厭他。”

　不是要依靠他，只是覺得既然歡喜不討厭，既然將來總是要婚的，那便可以互相利用。

　“若是他將來可以做一方將軍，那他可以登我的門，若是他在這般的保護和條件之下，還是命喪黃泉或者只是個小兵，那便也不可惜。”

　沈凝用帕子捂住，哭道：“如此，你就是孤家寡人一個，阿霜，你圖什麼呢？”

　折霜笑著道：“阿娘，我什麼也不圖，只想圖個活法。”

　折泓深深的看了折霜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活出個樣子給我看看。”

　他問：“你想如何活呢？”

　折霜就歡喜的道：“阿爹，你愿意了？”

　折泓苦笑，“你都如此了，我還能怎麼辦？總歸是你一輩子的事，我若是強行手，你怕是恨我。”

　他問，“那麼，你想清楚了沒有，你要怎麼去做呢？”

　折霜點頭。

　道：“我想過了，這世間對子不好，尤其以蘇彎彎那種婦人最為痛苦，兒想要用阿爹的人，去幫們謀求一個出路。”

　堅定的道：“京都一帶還好，可是江南之地卻給子發貞潔牌坊，好像子在外面走一走，便是天大的錯事。”

　“蘇彎彎那般的人，都不敢貿然和離，因為可以狠下心做下殺孽，但是不敢確定，一旦和離，自家的姐妹會如何。”

　“牽一發而全，們家里的律法已經大過了朝廷對們的約束，阿爹，我最近總在想，到底是誰錯了，到底我能做什麼，后來我想，我不能總想，我得去做。”

　“而我做這些事，可能需要很久，我一個人，本做不了，要是阿爹不幫我怎麼辦？我那段日子，無時無刻都在想我要怎麼辦。”

　“我想了很久很久，覺得阿爹其實不幫我，我就是走的艱難一些，總是能走下去的。”

　“這條路上，我可能會遇見刕晴牙，他好看，我歡喜他，便適合做人，做一把鋒利的刀，我便取了他在邊，還可能會遇見別的可以用的人，他們可能會背叛我，又或者忠于我，又或者是了未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可能會后悔，會傷心，會歡喜，會激，但是我永遠不會后悔。”

　折泓便心中涌起一驕傲。

　這個兒，是如此的優秀，是他教導出來的。

　看見了這個世間的不公平，便要站出來，有一俠肝義膽，但是這般的人，就太辛苦了。

　做想要做的事，朝堂，后宅，都要顧及，缺一不可。

　折泓突然就不生氣了。

　有如此，夫復何求。

　……

　折霖跟著折霜回了流云巷子，刕晴牙出來接，目黏在折霜上，舍不得挪開。折霖今日看他，就覺得他是個十足的可憐人。

　他的妹妹，可只是將他做個人，就好像養蠱，能養出來，就養，養不出來，可能會傷心一陣，卻傷心完，就可以繼續養蠱。

　何必刕晴牙呢？又有刀又有牙齒的，干脆就個不被重視的蠱的一生吧。

　于是，等刕晴牙跟他說陸遠之死了時，折霖都沒有回過神來，還在可憐刕晴牙。

　然后過了一瞬，他才像是被火燒著了似的，端在手里的茶杯都被打爛了，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

　刕晴牙就將事說了一遍，道：“我給那位柳柳的補了一刀。”

　“如今，天已經大明，怕是要被發現了吧？”

　折霖心復雜的道：“你為何不救他呢？”

　刕晴牙就笑了，那笑容十分的清凈，“折將軍，在報仇，我怎麼能阻止人去報仇呢？”

　折霖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將事給折霜說，“怕是這會，已經被人發現了。阿霜……你，你別傷心。”

　折霜只是愣了下，然后搖了搖頭，“世道無常，我只是覺得這事太突然了。”

　想，對于柳柳來說，家里的人都是和陸遠之害死的，所以才想著要殺人。

　嘆息一聲，人死如燈滅，這件事，沒想到以這般的況收場。

　……

　響午的時候，就有人將陸遠之和柳柳的尸送到了縣衙，文遠侯得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站不住了。

　陸夫人直接暈倒了過去，陸琴之和陸明之哭著去縣衙，直到見著尸的時候，才算是相信陸遠之真的死了。

　京兆府尹仔細查看了現場，還在籃子里面發現了毒藥。

　“應該是婦人預謀已久的殺戮，準備了刀，還準備了鶴頂紅，毒藥是雙人份的，可能是想要一起死，也有可能是想要用毒藥再殺一個人。”

　“我們已經找到了購買鶴頂紅的證據，所料不差的話，便是先將人引去了郊外，然后在破廟里面想星行兇，結果令公子拔出了肚子里面的刀，割破了的嚨，一刀致命。”

　文遠侯老年失去了兒子，整個人都老了十歲，最近他跟著太子忙于朝政，是很忙，但是每日里還是去看陸遠之讀書的。只有昨日，昨日在署里面沒有回，怎麼兒子就直接去世了？

　他頹然倒在地上，老淚縱橫，“我兒如此年輕，還沒有滿十七歲啊——”

　白旭也接到了消息，跌跌撞撞的跑過來，看見擺在草席上面的尸，痛聲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告訴伯父伯母都死了。”

　文遠侯厲聲過去，“你說什麼？”

　白旭哭道：“柳柳的父母被你們迫出城，去那蠻荒之地，卻遇見了盜匪，全家遇難，我便將消息告訴了，當時便有些不對勁，還跟我打聽如何買刀，說是孤一個子，不放把刀在邊不安心，我便告訴了——”

　此話一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文遠侯想到自己是親手將那一家子人趕出城去的，一口老吐出來，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男主和主都有自己的事業線，這一卷結尾會有時間大法哈。其實改過大綱之后，他們的重點應該在婚后，我會加快進度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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