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武林茶話會的臨近，秦樓再度熱鬧起來。雖然同盟會與慕容世家的大部人馬包括兩家在蘇州的首腦齊功和慕容仲達已經離開，可紛沓而來的江南武林其它門派的弟子卻是三五群地涌進了秦樓，看了一下，參加同盟會的四十一家門派除了玉門、快馬堂等四個門派之外，其余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

　　而從老馬車行傳來的報，江北也有幾乎同樣數量的江湖人聚集在了揚州，想來誰也不愿放棄這一年一度的武林盛會。

　　“這些門派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錢，竟然能住得起秦樓？”白秀站在我旁小聲嘀咕道。

　　“參加同盟會可是有很多優惠的喲！”蕭瀟在后笑道：“不僅一年有三千兩銀子，每個戰死的弟子另有五十兩的恤金，就連服裝兵的花費都可以實報實銷呢！”

　　只是讓我有些驚訝的是，這些門派似乎并沒有急于前往龍潭鎮，反倒像是在秦樓集中一般，秦樓的房費就算一降再降，一間屋子也要三兩銀子一個晚上。

　　因為我的另一個化王謖按照計劃此刻還應該在家中省親，其中的緣故我一時竟沒有消息管道弄清楚，而這些同盟會弟子突然個個變得守如玉，秦樓的姑娘竟也如同老鼠拉一般，無下手。

　　“大江盟還真舍得出，一個門派三千兩，四十個就要十二萬兩，它的銀子難道是搶來的？”

　　這還沒算那些含的費用呢，我心中暗道，收買這些門派的掌門所花費的數目恐怕要遠遠大于這個數字，無論是從李岐山傳來的片言只語中約出來的消息，還是慕容千秋的不屑指責都表明了大江盟收買各派掌門的事實。

　　“告訴姑娘們，都給我打起神來，都送到邊了，再讓它溜走，豈不弱了我秦樓的名頭！”

　　離開白秀，我去玉角樓找到了六娘。

　　自從從慕容千秋那兒得到了關于鎮江應天一役的諸多報后，據我和六娘的分析加上日常的觀察，基本上已經把慕容世家安在秦樓的線人清楚了，利用前些日子客人清淡進行培訓的機會，六娘重新安排了們的住，讓們在我可以控制的范圍之發揮一定的線人作用，否則一旦失控，就連我扮演的王謖都有生命危險。

　　“干娘，我想要監聽七星門樊津鵬、大刀門李定遠、奇門趙清揚等幾人的況。”

　　六娘噗哧笑道：“兒，你當那個道能通到每個人的屋子里嗎？”

　　六娘一說，我頓時恍然大悟，嘿嘿笑了兩聲，道：“唉，怪只怪這幫家伙油鹽不進的，眼看今天都初九了，這些人最多再在這里住一天，可我什么消息都沒得到，怎能不心急！”

　　六娘有些奇怪，那迷霧似的目在我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道：“兒，樊津鵬他們不過是江湖的二流角而已，就算你要參加十大門派的爭奪，七星門、奇門他們對你也沒有任何威脅，你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小心起來了呢？”

　　“畢竟同盟會和慕容世家還在戰中，同盟會如此大規模的集結，我怕它會劍出偏鋒，不理會百曉生的方份，在武林茶話會上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面對二三百個江湖人的圍攻，就算我能殺出一條路來，可蕭瀟、玲瓏們可就難說了。”

　　“哦？齊放怎么會連你也攻擊呢？”六娘的眼中閃過一奇異的目。

　　“或許是我和他都互相看不順眼吧，表面上維持著一種和睦的關系，骨子里可能都希對方死了才好吧！而且我總覺得那個我是魔門弟子的傳言就是大江盟有意放出去的。何況，魏絕不會毫無緣由地前來勸我不要出席武林茶話會，只是，我怎么看都覺得來蘇州這一趟似乎并非的本意……”

　　“兒，你是說這是師門的意思？”

　　“若是湖的意思倒還好，怕就怕這本就是大江盟的意思也說不定。只是，魏那么高傲的人，怎么會聽從大江盟的安排！可偏偏這種覺為什么又是這么強烈呢？”

　　我喃喃自語道，轉眼看六娘也陷了沉思，我又問道：“干娘，你對湖該是很悉吧，你了解鹿靈犀嗎？”

　　“怎么想起了？”六娘目閃爍著道。

　　“只是有點奇怪而已，鹿靈犀自與師父一戰后，就幾乎絕跡江湖，若不是魏是嫡傳弟子，我都要懷疑是不是已經死了。可既然還好好地活著，為什么江湖看不到的蹤跡？只弄得湖現在給我的覺，仿佛是辛垂楊當家似的，可辛太世俗化了，與湖的風格總有有那么一點不協調。”

　　六娘低低自語了一聲，那聲音輕的饒是我六識敏銳都沒聽清楚，等我再問的時候，卻笑道：“辛垂楊是有些世俗化，不過，這不正好給你機會了嗎？”

　　“敬謝不敏了！”我被六娘逗得笑了起來：“我是個賊，不過卻是有品味的那種，辛垂楊雖，可畢竟韶華已逝，我還沒有那么博吧！”

　　“你師父不是讓你征服湖嗎？”六娘微笑道，只是這笑容中似乎有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征服，征服的方式也該有許多種吧……”六娘那特異的笑容雖是一閃而過，卻沒逃過我的眼睛，想來是我的那句“韶華已逝”讓心生慨，心中倒有些后悔起來。

　　六娘雖然沒有答應我去監聽樊津鵬、李定遠諸人，卻邀我一起探索這秦樓道里的。按照的說法，這條道除了花園假山的這個出口之外，應該還有能讓宅子里的人逃出園外的出口，只是卻找不到：“你師父頗善機關之學，兒，你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吧！”

　　沿著道前行，走到了那個分叉口，卻沒看出這道還有什么來，向右就是位于秦樓西面的莊青煙居所牡丹館，在我的記憶中那條路似乎也沒有什么特異之，向左行來，卻是長長的一段才到了頭，我估了一下位置，該是在秦樓主樓有來儀閣的底下，而那里的暗室空空如野，我很快就把室檢查了遍，還是一無所獲。

　　我沉思起來，有來儀閣正在了秦樓的中心，面南背北站在這兒的話，它的正前方是一個巨大的花園，一條曲折小路直通到大門口，出了大門，與秦樓隔街相的正是蘇州城里曾經風無限的快雪堂。

　　它背后是一片亭臺水榭圍繞的假山，環繞在有來儀閣四周的是秦樓姑娘們的住所，再外面一點的左前方也就是秦樓的東南角是金滿堂，金滿堂的東邊則是護院們的住所和一片小練武場，再東邊可就出了秦樓，正是蘇州有名的弄堂太監巷。

　　金滿堂的北面則是五個各風格的小院子，每個院子都住著一兩個已經小有名氣的姑娘，再往北就是冀小仙的章華臺和另一名陸小的棲閣之間，再后面就是孫妙的停云樓和眼下還空閑的寄嘯閣。

　　有來儀閣的右前方也就是秦樓的西南角原本空著許多地方，現在則變了客棧，同盟會與慕容世家租住的秋山和樂水別院就在那兒，因為投宿的客人越來越多，那兒已經用石墻把它與秦樓隔離開了。

　　同東側大致相仿，客棧的后是三個別院，原本是白秀、高七、溫小滿等幾位秦樓高級主管和婉君思怡們七人的住所，婉君們離開之后，我就安排了鐵平生、馬鳴住了進去。

　　其后便是莊青煙的牡丹館和名冷銀屏的畫屏小筑。西面則是蘇州有名的樂山園，只是它的主人神的很，我在蘇州已經快半年了，卻從未見過他，平素只能看到采購生活用品的仆婦偶爾進出此園。

　　牡丹館的后就是蘇瑾的晚樓和六娘的玉角樓，與東面的停云樓遙遙相。整個秦樓的后面則又是一個大花園，眼下只有秦樓認定的貴客才有機會進花園與自己喜的姑娘們攜手同游。

　　道的一個出口就在牡丹館與章華臺之間的那片假山中偏西，也就是靠近牡丹館的一側，照理說，偏東的一側也該有一個相同的道，可六娘說找了許久也沒有線索。

　　就算是西側的一條道，如果只是到假山那里的話，那避難的效果要差許多，怎么也要修到北面花園里才更有意義，而看當初修建此園的那個人的財力，多這么一點工程實在是不算什么。

　　和六娘重新折回到假山的那個口，在離臺階不遠的地方，我終于發現了其中的奧。撬起一塊石頭，再一塊石頭，沒多長時間，一個略帶著霉氣的口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兒，找到了……就好，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我后傳來六娘微微抖的聲音，接著便靠在我的背后，因為大家都穿著厚厚的袍子，我甚至覺不出的玲瓏曲線，只是我心的震撼卻非同小可。

　　面對蛛網布，約還能看到爬蟲的信道，我心里也頗有寒意，我也知道，兒家最是害怕這些滿都是爪子的東西，六娘的反應該是最正常不過了。

　　當然，這一切都要有一個前提，就是在夜明珠的珠里，六娘可以清晰地發現這些蟲子，而事實上饒是我六識敏銳，也只是約看出它們的影子而已。

　　六娘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能調教出紫煙這樣的高手，能讓武功基本已經定型的梅娘白秀武功大進，這樣的人，就算把老師明公和武承恩那樣居的高手都算進去，整個江湖恐怕也不會超過二十個，然而我一直無法證明，此刻無意中流出來的武功，甚至還在我的想像之上，怎么會在江湖上沒有半點名聲呢？

　　“干娘，我可是準備得很充分呀！”我笑著從懷里掏出了火折子，迎風一晃，火頓時把前的口照得通亮，后的六娘這才輕巧地后撤了一步。

　　“此刻的六娘該是怎樣一副表呢？”我甚至想回頭一探究竟，不過這念頭只是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甚至自嘲的笑了一笑，若是讓六娘知道的話，該生氣我對師父不敬了。

　　手中的火折子快速燎出，一片蛛網立刻被燒得，而斬龍刃閃電般的一刺，也把一只大的蜈蚣釘在地上。

　　“方才的道雖然也是多年沒人使用，可看來原來飛燕閣的主人定是知道此道，因為道放著驅趕蛇蟲的丹藥，而這里顯然塵封已久了。”

　　六娘的慨打消了我心中的疑慮，兩人緩緩向前行去。

　　因為閉的好，道里并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長滿青苔，只是蜈蚣蝎子之類的爬蟲倒是不，這或許是道靠近那片水榭的緣故吧！

　　向西走了二十余步，道便折向北而去，正是北花園的方向，與我的判斷恰好吻合起來。

　　六娘一面往地上撒著驅蟲藥，一面夸我心細如發。

　　我笑著說，有來儀閣原本是主人住的地方，而他的姬妾就該住在他的周圍，如此說來，不僅應該有通往牡丹館、章華臺的信道，就連晚樓、停云樓也很有可能有道相連呢！

　　話剛出口，我就頓時怔了一下，六娘邀我來一探道究竟的時候，我連想都沒想就痛快地答應了，除了出于對六娘的尊重之外，難道我心深竟是為了晚樓里的蘇瑾嗎？

　　我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膽怯和卑下，竟連面對自己過去心之人的勇氣都沒有了，竟想到要卑鄙地去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