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視線在屏幕停駐五秒鐘, 因著不想回信息，便摁滅了手機。

　陳雅同往教學樓二樓走，今天上午和陳雅被分在一組, 在第二節 課的時候陪同三年級的小朋友互做游戲。

　眼下離第二節 課上課還有半個小時，兩人便杵在走廊等待。

　“嗯, 小孩好多了, 他這個冒一直吃那個藥，很快就好。”校長往校長室走。

　梁殊擇大概是同校長一起進校長室，聲音略微低沉：“好。”

　小學教學樓去年大修過一次，走廊較寬, 周梵和陳雅說著話, 余看到梁殊擇和校長從走廊那頭走過來，而校長辦公室在和陳雅所在的位置這邊。

　大概校長和們，或者梁殊擇和陳雅，免不了一次招呼要打。

　果然, 周梵剛想到這一點, 陳雅便轉朝校長和梁殊擇打了個招呼，校長很是熱地回應。

　“你是小雅吧, 昨天是你和殊擇一起去鎮上的吧？”

　梁殊擇：“不是。”

　陳雅看周梵一眼：“是梵梵和社長一起去的。”

　周梵彎朝校長說了聲您好，校長便說了聲不好意思，讓周梵和陳雅到他辦公室去坐坐, 休息一下, 杵在走廊上不像樣子, 好像他怠慢客人似的。

　陳雅便笑笑, 當場問了聲周梵想法。校長一雙熱的眼睛看著周梵回答, 便也只能說聲“好的, 那就去吧。”

　于是周梵便和陳雅被校長邀請著去了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不大, 周梵走進來便覺得干凈整潔。一個深書柜占據面積的四分之一，書柜里頭都是書。

　一張普通的黑沙發擺在書柜對面，校長讓周梵和陳雅坐在沙發上休息。

　陳雅一看到書柜里的書，就站在書柜前不肯挪步了。校長笑瞇瞇地說：“喜歡啊？”

　陳雅說：“這套書市面上都沒得賣了，校長您從哪弄來的啊？”

　校長循著陳雅的視線看那套《世說新語》，說這是他從哪位老師那撿來的。

　陳雅不信，兩個人便站在書柜那聊這套書。

　周梵一個人坐在黑沙發上，看著陳雅和校長聊天。

　梁殊擇也坐在黑沙發上，但兩人距離有點遠，幾乎是一人坐最左邊，一人坐最右邊。

　陳雅和校長聊著聊著，不知發到哪個點，校長笑著和陳雅走了出去，好像是要給陳雅看什麼更珍貴的書籍之類。

　于是一會不到，辦公室便只剩下了周梵和梁殊擇。

　周梵抬下眼，手機響了一聲，李清銘發了條消息過來，是西京市縣區一個電視臺的招募實習生信息。

　點進去信息，余瞥到梁殊擇站了起來，往辦公室出口方向走。

　周梵抿下，心不在焉地看起這份實習生信息。

　幾秒后響起木門響的聲音。

　周梵以為梁殊擇走出去，便抬一下眼，但沒想到他只是將門關，并沒有走出去。門先前是敞開的，他關門之后，便又往沙發的方向走。

　周梵恰好抬眼，兩人目便在空氣中相撞。

　辦公室窗簾沒有拉開，先前門敞開還有很多亮，但現在門被關掉，辦公室便沒什麼亮了。

　周梵迅速將眼神往下拉，擺弄手機回復李清銘消息。

　梁殊擇邁著疏懶的步，路過辦公室茶幾，坐在了周梵旁邊，兩人距離迅速被拉近。

　周梵下意識下，繼續擺弄手機。

　回復完李清銘的消息后，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

　周梵抬眼看，一顆綠包裝的薄荷糖被扔到了桌上。

　看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擺弄手機。

　過幾秒，又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余中又有一顆糖被扔到了桌上。

　周梵裝作沒看到，恰巧李清銘同時發來好幾條信息，也有點回復不過來。

　“周梵。”不久后，周梵聽到梁殊擇名字。

　再看桌上，已經堆了五六顆薄荷糖。

　“干什麼。”周梵歪頭看梁殊擇一眼。

　他懶洋洋坐在沙發上，手長腳長像無安放，眼鋒利，下朗，懶散開口：“吃糖。”

　“不吃。”周梵將糖果從桌上拿起來，抓在手心里，出手還給他。

　梁殊擇出手，接過從周梵手心里扔下來的糖果，聲音泛著懶倦：“這麼好啊，全留給我。”

　“嗯，”周梵說，“你多吃點。”

　說完，站起來，提步走出辦公室。手剛扶上門把手，梁殊擇聲音便直抵耳邊。

　“周梵，你豆漿都喝了。”

　周梵回頭掃他一眼：“那是因為我不知道是你留的。”

　梁殊擇起離開沙發，走到周梵面前。

　周梵掀眼看他，狹小的辦公室里，線也昏暗，梁殊擇高大影覆蓋著。

　“你現在知道了。”

　周梵沉默片刻，抬眼問他：“那你以后還那樣？”

　梁殊擇個高，周梵撞上他眼神，總能從在眼神里讀到幾分懶散和居高臨下。

　但今天不知是線原因，還是其他，梁殊擇那雙眼睛里，沒再出那種倨傲至極的神。

　“不了。”梁殊擇說。

　周梵低下頭，過幾秒又抬起眼看他：“真不了？”

　梁殊擇：“很危險。”

　周梵怪氣他：“怎麼危險？我覺著好，酷，附和你格。”

　梁殊擇睨一眼，冷薄的眼角往上挑一點，說：“很危險，我知道。”

　周梵氣消了大半，但忽然想到梁殊擇昨晚那句“我就是這樣的人”，咽了下嚨。

　盯著他：“知道然后不改，是吧？”

　梁殊擇幾秒都沒說話，忽然走廊傳來腳步聲，他便將辦公室的門緩慢拉開，一瞬間亮全涌進來，周梵微微瞇了瞇眼，重新坐回沙發的最右邊。

　校長和陳雅走進辦公室，陳雅來周梵去教室，周梵便離開沙發走出了辦公室。

　-

　5月2號晚上，全校組織看電影。周梵洗完頭發后和陳雅一起下樓，校長說手語社的同學統一去三樓最里邊的那個教室。

　那個教室的同學人數最，才二十個，剩余的座位很多。

　周梵和陳雅到的時候，因著來得最晚，手語社的人都到齊了，座位就只剩下了零星幾個。

　電影放的是那年三月份上映的《瘋狂城》。

　七點鐘，電影剛好開始，白屏幕上出現“華特迪士尼畫工作室”十個字，教室的燈便被人全部關掉了。

　教室里陷昏黑，陳雅的男朋友給陳雅留了座位，周梵便找了個距離現在最近的空位置。

　周梵從后門走進，找到最近的那個空位置便是最后一排最里那個。

　外邊坐著人，線太暗，周梵看不清人，便彎腰朝那人說：“麻煩讓一下。”

　那人扯，懶散笑一聲。

　周梵微瞇著眼，在半明半暗的線下看到梁殊擇似笑非笑地看著。

　周梵無視他，經過他邊，坐在最里邊的位置。落座后，為極力忽視梁殊擇，選擇認真看起電影。

　電影放到一半，忽然從教室門口傳來一陣亮，周梵循著視線看過去，一個穿著長的老師端著一個蛋糕走進來。

　教室里便此起彼伏地傳來祝你生日快樂的歌聲。

　周梵有點懵，下意識看梁殊擇一眼。

　梁殊擇和眼神匯下：“有小孩過生日，弄個驚喜。”

　電影被暫停，一個小男孩驚訝地站起來，用手語說：“這是為我準備的蛋糕嗎？”

　老師微笑著做手語：“寶貝，你今天過生日呀。”

　有人將教室的燈打開，教室里的人便做著手語里的生日快樂歌祝福小男孩。

　切蛋糕時，小男孩在教室里掃一圈，做手語：“那個昨晚給我買藥的哥哥呢？”

　十幾道視線朝梁殊擇掃過來：“哥哥在后面。”

　小男孩繼續做著手語：“那個哥哥能不能和我一起切蛋糕？我好想謝謝這個哥哥。”

　梁殊擇看到，側眼看周梵：“那姐姐也一起去？”

　周梵看一眼那個小男孩，點下頭，便和梁殊擇一起走到了教室中間。

　吹蠟燭許愿前，小男孩朝梁殊擇說：“昨晚很謝謝哥哥幫我買藥，很辛苦，我把我的生日愿留給哥哥許吧。”

　梁殊擇做手語：“你自己許。”

　小男孩笑了下，做手語：“生日一共可以選三個愿，我留一個給哥哥許，沒關系的。昨天哥哥真的很辛苦，我很想謝謝哥哥。”

　周梵在一旁彎看著，這小孩還可的。

　最后，小男孩堅持要將最后一個生日愿給梁殊擇許，梁殊擇掀下眼，便淡淡做了個作，說行。

　吹蠟燭時，教室里的燈又被關掉了。

　燭明明暗暗，小男孩附吹滅燈。吹完蠟燭后便是切蛋糕，梁殊擇和小男孩一起切了蛋糕。

　分蛋糕時，周梵給小男孩說了生日快樂，小男孩笑著用手語說謝謝。

　吃完蛋糕后，周梵有點困，便提前離開了教室。

　出教室時，手機響了下，便停下，借著走廊白亮的燈看手機。

　是梁殊擇發過來的信息。

　周梵抿下。

　【今不是多得了個生日愿嗎】

　雖然氣還沒消，但畢竟小孩過生日，周梵還是回復：【......你想許什麼愿】

　想，梁殊擇應該許一個終生平安的愿，畢竟他這人開車方式是真危險。

　過幾秒，從教室里走出來一個人。周梵站在走廊里，聽到后面傳來一道聲音，像著的耳說似的。

　“許你別生我的氣，行麼？”

　周梵下，心一下子就了。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會在凌晨，寫不完就明天白天補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