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百曉生先是嘆了一句,之后便笑道:“說起來好笑,就是今屆的武林十大門派都要改武林七大門派了……”
話音未落,宮難已經瞥了一眼慕容仲達,搶著問道:“莫非,漕幫也不參加此番十大排名了?”
百曉生贊許地了他一眼,點頭道:“不僅漕幫退出,恒山派也退出了排名,甚至連百花幫、譚家、七星門都送來了不參加排名的通知,加上先前因為種種原因退出的排幫、春水劍派與鷹爪門,這種況下,曉生能把今屆的武林茶話會勉力支持下去就已經要殫竭慮了,又豈敢奢下屆?”
我心中暗驚,想必是同盟會與慕容世家為了避免自己人相互殘殺,昨晚做了大量工作,終于把各門派因為我的退出而引發的名利之心給彈下去了,當然其中究竟有什麼易我還無法弄清楚,不過我敢斷定,恒山派與漕幫這兩個原本有十足把握上榜的門派的雙雙退出,該是易中自我犧牲以求他人心理平衡的那一部分。
想到這里,我頓時明白了百曉生這個以退為進的絕戶計:“既然十大門派的游戲你們不想玩了,那好,咱就永遠不再玩下去了。這游戲對我百曉生又沒有什麼好,既不能升也不能發財的,原本只是圖個心愉快,現在你們不給我面子,我又何必在此浪費時間呢?”這該是百曉生那番話里的潛臺詞吧!
百曉生真是不簡單哩,慕容沒來找我是因為想出了高掛免戰牌的計策,而他昨天也沒有來找我,原來早已有竹。
而他這一招顯然打了同盟會和慕容世家的部署,出于對自利益的考慮,誰也不希武林茶話會就此夭折;而倘若真的夭折了的話,漕幫、恒山乃至百花幫、譚家這些門派恐怕就要為這最后的十大稱號而大打出手了,這顯然不是同盟會與慕容世家所愿意看到的。
“只選七大門派,也是曉生不得已而為之,像大刀門、三花教這樣實力在伯仲之間的門派,江湖上共有十幾家之多,厚此薄彼,必然會引發一場江湖仇殺,這豈是曉生舉辦武林茶話會的本意!?”
真是厲害呀!已經快讓兩強苦心經營的同盟陣線土崩瓦解了,還要把挑起腥爭斗的責任推給別人,在我眼中,百曉生似乎已經長出了毒蛇尾。
齊小天已從方才的激中平靜下來,似乎若有所思,顯然他開始察覺出百曉生這番話可能會給同盟會帶來怎樣的后果;宮難因為武當并不在意這十大的名頭,似乎還無法理解自己大舅哥的心,驚愕之余左顧右盼反倒顯得十分悠閑;而等我目掠過同樣是方外出的悟的時候,他已是一臉的沉著,看不出心的變化了。
慕容仲達臉上也是晴不定,小聲與韓元濟嘀咕著什麼。只有宋維長臉上不時變幻著興與憧憬的表,顯然陷了幻想當中。
當我的目最終回到我邊的唐三藏臉上的時候,正上他炯炯有神的目。或許是因為看慣了他那副的模樣,此刻他銳利的目竟讓我有些不太適應。
“你該知道了吧……”
“是的,我的大舅子。真要謝謝你了,你讓我看清楚了兩個人的心。”
“那……阿棠就給你了。”
“放心吧!”
兩人藉目做著流,這也讓我們彼此了解了對方的大致實力,不久唐三藏眼中就出寬的神。
最后還是齊小天道:“先生可否將茶話會的第一期公報暫押一日,待我等回去商量一下,再作論?”
他頓了一下,又道:“至于先生激流勇退之舉,小天是晚輩,不敢多言,謹代表大江盟三千子弟請先生三思!”
預備會議就在眾人各懷鬼胎的形下結束了,看魏似乎有意落在了后面,我剛想出言相邀,卻聽百曉生喊我道:“別,可否留下一敘?”
一句“別”,讓我頓時想起了百曉生的另外一個份,作為南京吏部考功清吏司員外郎的白瀾,正手握江南中下層吏的考核大權,如果我還想借用家份家勢力的話,他可是我眼下開罪不起的人啊!
“白大人……”
“別不必客氣。”百曉生笑容可掬地道,然后一拱手:“曉生先要恭喜別了。”
我一怔之后頓時明白定是桂萼在京中為我謀得了新的職位,不過,當初我是想做一任蘇州通判的,可通判乃是正六品,已經屬于中級員了,而六品員的任命,非要吏部考核推薦,皇上下旨才可,桂萼眼下雖然倍皇帝信賴,可畢竟左順門那場案剛過,他需要時間來平息六部對他的怨恨之心,不會貿然向吏部甚至皇上舉薦像我這樣沒有進士學歷的下級僚,若是個七品推嘛!和南京吏部知會一聲,或許打個馬虎眼,就能蒙混過關了,可眼下蘇州推可是魯衛魯大哥呀,桂萼總不能把他一腳踢到一邊去吧,我可是在信中提過,若是力所能及的話,順便提攜提攜他的?莫非……
“蘇州府原來主管刑名的通判劉大人已經致仕了,魯衛魯大人明干練,熱心公事,已被吏部舉薦為蘇州通判,而他留下的推一職,就由別你來接掌了。一年三遷,別真是運亨通,讓人羨慕呀!”
果然不出我所料,看從里屋和陸眉公一同轉出來的魯衛,神采飛揚,意氣風發,就連臉上的皺眉似乎都了許多。
“多謝大人提攜。”
“不要大人、大人的了……”白瀾攔住了我的話頭:“再說,要謝就謝謝你的師兄方獻夫叔賢兄吧!”
后來我才知道,他與方師兄不僅是同鄉,而且啟蒙老師也是同一個人,算起來還是同門的師兄弟,而同鄉、同門、同科、同志這四同可是縱橫場的法寶呀!
“那……白公把晚生留下,不是為了告訴晚生履新這個好消息吧!”白瀾是與楊慎同科的進士,自認晚輩也是理所應當。
“別,說起來這里沒有外人,我與叔賢相甚厚,眉公雖然是李東大人的門生,可對令師明公卻敬仰的很,而魯公就更不必說了,今兒,我倒要以長輩份說你一句了,你這般混跡江湖,孰為不智!”
每個這麼勸我的人都懷有不同的目的,無瑕玲瓏是想過上一種安定的生活,而唐三藏則是為了避免自家人在江湖上自相殘殺,魯衛這麼勸我則是覺得我在場上的前途遠大,可白瀾是為了什麼呢?
看白瀾優雅地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我心中約有些不安,他這等風姿若是用在場應酬上該是無往不利吧,卻怎麼閑的有時間與江湖這班大老打諢科的,想起唐三藏那個以江湖制江湖的說法,一個念頭遏制不住地涌起來,他該是朝廷派出來掌控江湖的那個人吧!
“行走江湖乃是恩師命,晚生自讀詩書,豈敢有違師命?”
白瀾是孔子的門徒,這個借口一搪出來,就連他也沉起來:“聽說,除了明公之外,你另有師承,江湖傳言你是魔門弟子,可有此事?”
“魔門五十年未履江湖,就算有,恐怕也不能稱作魔門了。何況晚生恩師乃是鬼影子任獨行,雖說他老人家亦正亦邪,可說他是魔門弟子,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吧!”
白瀾面稍霽:“任獨行做的幾件事,看起來著實不像魔門作風。其實,就算是魔門又如何,眉公他早年不也做過江洋大盜嗎?”
如果他是朝廷派出來控制江湖的人,他該能接到刑部所有關于江湖的機檔案,而那些檔案就連魯衛都無權查閱,其中最機的部分甚至連陸眉公能不能看到都是一個未知數,而這些檔案里應該有魔門的資料吧!
“別,令師的囑究竟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說來也簡單,就是讓我行走江湖三載,之后再決定自己今后該走的是那一條人生路。”
我靈機一,編造了這麼一個謊言,三年,這段時間該夠我來征服湖的吧,而行走江湖究竟是做些什麼,也該由我來決定吧!
“令師倒是個睿智的人。”白瀾竟意外的贊了一句:“讓自己的弟子在紛飛的雨中會人生的真諦,這樣的老師實在是見呀!不過,”他瞥了陸眉公一眼,而后者也輕輕點了點頭:“既然你要遵照師命在江湖上行走三年,那順便替我辦一件事可不可以呢?”
說話間,他那和藹可親的笑容里便著幾分凌厲。
這白瀾果然沒安好心,而我的謊言竟了他的借口,我頓時一種生出不反蝕把米的覺。
那邊魯衛見勢不妙,說既然大人有任務待,法不傳六耳,我還是回避一下的好,就想離開,白瀾卻笑道:“魯公,此事也與你有關,但聽無妨。”
他只好乖乖坐了下來,而我卻眨了眨眼睛,笑道:“白公所說的該是關于朝廷與江湖的事吧,只是這事干系重大,白公不怕我……”
“我怕你作甚!”白瀾打斷了我的話,笑道:“就算我不相信我自己,不相信眉公,難道我還不相信明公、叔賢兄嗎?”
原來老師的名聲也可以變要挾我的理由,我真是哭笑不得,而那邊白瀾出惡魔般的笑容接著道:“再說,別你現在是朝廷命,為朝廷分憂理所應當吧!何況,又只是讓你做朝廷的線人而已,難道這點小事你都不愿意為朝廷出力嗎?日后你倒是讓我考功司的評語怎麼來寫呢?”
“媽的,你當老子還真稀罕這個七品芝麻呀,等老子中了進士,不管是進翰林還是外放,不一樣是個七品嗎!?再說,做什麼不好,讓老子做線人,知不知道老子是他M的玩線人呀!”我心中暗罵道。
“白公的意思晚生明白了,晚生有什麼發現,就委托魯大人轉給白公。”可我一時還要借用這推的份,而江湖局勢一日似一日,我似乎也沒時間去應付明年春天的大比,眼下還要委屈一下自己,線人就線人吧,反正把秦樓得來的報免費送給他一份,總該可以差了吧!
“別果然聰明。”
白瀾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究竟包涵著什麼意思呢?我腦筋飛快地轉起來,想到他排定的江湖名人錄和武林十大門派為什麼絕鬧出風波,我心中倏然一驚,就算白瀾他長了八只眼,也無法悉江湖的奧,就像為了弄清楚江湖名人錄的人究竟誰在前誰在后,那江湖上的每一次格斗他都要知曉,可這些比武總不能次次都像我師父和蕭別離那樣,選在了他眼皮底下進行吧,他手中定是有無數線人,把江湖的一舉一都盯得死死的,這樣才建立了名人錄與武林茶話會的權威吧!
別人都能搞到手的報不會是白瀾所期得到的,或許他連秦樓都算計進去了,那句“聰明”恐怕是提醒我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意味更多一些吧!
“白公果然好算計呀,不愧人稱百曉生。”我衷心贊道。
“我對別可是充滿期的喲!”白瀾朗聲笑道,兩個聰明人之間用不著把話說的那麼白,不過白瀾還是加了一句:“說起來,別你才是朝廷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江湖使者,畢竟我是個手無縛之力的文弱書生呀!”
這或許就是白瀾看中我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