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歧卻并不松手,下頜枕在頸窩,悠悠嘆息道:
“你這樣對我發脾氣,我很喜歡。”
沈黛頓住,原本要掙扎的手也卸了力氣。
“……發脾氣有什麼好喜歡的。”小聲道。
他故意笑道:“你不知道嗎?男人大多賤骨頭,你越是壞脾氣,他們越是喜歡。”
沈黛半信半疑,回頭看他一眼:
“……還有這樣的嗎?”
“有啊。”謝無歧眼尾勾起,藏著無數旖旎風,“我就這樣。”
“……”
被沈黛用“你多有點大病”的眼神看著,謝無歧也不惱,松開道:
“夜深了,回去再休息一會兒吧。”
他抬手,指腹蹭了蹭臉頰,眸中盛著溫笑意,如月夜江上的波粼粼。
沈黛一眼去,仿佛被他蠱,跌這眸中水。
“沒有什麼神伊闕,只有你。”
沈黛耳廓滾燙,立刻后退一步,強調:
“我沒吃醋。”
謝無歧不置可否,沖擺擺手:
“早點睡,晚安。”
“……”
看著怒氣沖沖走掉的背影,謝無歧又是失笑,又是微微出神。
“天元。”
躲在樹后的天元變回劍靈,出個頭:
“怎麼?”
“你看,像不像你見過的什麼人?”
“什麼什麼人啊?”
“比如……神伊闕。”
“啊?”
天元面困之,不明白謝無歧是什麼意思。
半響,天元眼中的迷散去,仿佛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驚訝地啊了聲。
*
一夜無夢。
沈黛醒來的時候,起聞了聞房間里的熏香,果不其然又聞到了能讓人睡著的分。
為了讓沈黛能老老實實養傷,蘭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外面天已大亮,一月過去,到了今日的破曉時分,靈大會才正式落下帷幕。
沈黛剛剛出房門,想去看看方應許的傷養得如何了,便見不遠有個悉影穿過垂花門快步走了進來。
“不好了。”
宿檀手里拿著一卷竹簡,眉目沉沉,快步而來。
沈黛的視線還在手中的竹簡上,剛約窺見“博古”兩個字,便聽宿檀來了這麼一句。
“出什麼事了嗎?”
“大事。”宿檀也不廢話,竹簡在庭院中的石桌上一放,沉聲道,“江臨淵叛逃北宗魔域了。”
這消息不亞于一聲驚雷在頭頂炸開,沈黛愣了半天才聽清話中的意思。
第一反應便是——
“不可能。”
江臨淵揮刀自宮的可能都比他叛逃北宗魔域的可能大。
沈黛絕不相信。
這事出之前誰會相信呢?
宿檀今日本是給沈黛送要的那本《博古靈錄》來的,卻不想半路就聽到了武庫界那邊的消息。
今日拂曉,武庫界關閉的最后一刻鐘,江臨淵從界中劍而出,留下一語:
“純陵十三宗弟子江臨淵,今日斬斷仙緣,另尋他道,諸位師尊同門,后會無期。”
斬斷仙緣,另尋他道。
沈黛心中駭然,不敢相信這是江臨淵會說出口的話。
宿檀:“……除了去調查魘族妖主的重霄君不在場,純陵的掌門和衡虛仙尊,還有其他不宗門的掌門,都去捉拿江臨淵,最后親眼看著他堂而皇之地穿過神仙塚,了北宗魔域的地界。”
看上去也是無比詫異,當時傳話之人給說了兩遍,都不敢相信。
可事實如此,由不得不信。
如果不是與魔族勾結,江臨淵怎麼可能那麼順利的逃北宗魔域?
沈黛怔怔道:
“怎麼會……”
他若要墮魔道,前世早就歸順魔族,何必帶著修真界苦戰?
雖然討厭江臨淵,但也是私人恩怨,絕不會因此而懷疑他對十洲修真界的回護之心。
宿檀見臉有些蒼白,語調放了幾分:
“算了,這也不是我們心的事,自有重霄君與仙門五首會理,還有那純陵十三宗的衡虛仙尊,他的弟子在靈大會上當眾叛出師門、墮魔道,可算是面丟盡,他才是最著急將江臨淵抓回來謝罪的人……”
宿檀攤開石桌上純黑的竹簡,里外竟然都是一模一樣的空白竹簡。
“喏,你要的東西,這玩意兒在我家最嚴的地下鐵庫里積灰多年,雖是我宿家先祖宿千機所著的典籍,但里面記載的大部分都是些沒人見過的東西,故一直封存在鐵庫深,要是不是你問起,我都不知道我家有這個東西。”
沈黛還沒從江臨淵叛逃的消息中回過神來,看著石桌上遞來的純黑竹簡愣了愣才出聲:
“這……上面也沒字啊。”
宿檀下頜微抬,白皙如淺蔥的食指落在竹簡上:
“《博古靈錄》只有宿家人能看,你說你想看什麼容,我便能讓它顯形。”
“……十方繪卷。”
沈黛說完這四個字,冥冥中有一種預。
一連串的,說不定就會從此刻開始一一揭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有讀者很在意雩澤珠沒了的事,其實不用太介意這個,因為你們看到后面大約會表示——
這東西丟得好
以及,收尾階段了,純陵的福報也要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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