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洋見孟丹枝的表好像不大對, 心里咯噔一聲。

　該不會自己說的是個不該說的吧？

　他這人，就是在這方面容易說，被家里人說過，但習慣實在難改。

　“那個……”陸洋想轉移話題。

　孟丹枝看他這樣, 沒忍住笑：“沒事啊, 沒告訴我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我那時候還沒和他在一起呢。”

　陸洋哦了一聲, 這才放下心。

　“你大概不知道, 我和他從小就認識啦。”孟丹枝莞爾一笑：“不過, 你和我說了這件事, 就不要讓他知道了。”

　“好的。”

　陸洋的注意力都被前面一句吸引。

　他們倆從小就認識？這個他完全不知道。那豈不是青梅竹馬，就是差了幾歲。

　陸洋慨，難不這年頭有朋友還真得從小抓起？

　“非的事麻煩你了。”孟丹枝主轉移了話題, “等這件事結束后, 一定請你吃飯。”

　陸洋笑：“這就不用了，我是宴京同學，幫點小忙而已。”

　孟丹枝說：“這不一樣的。”

　很堅持, 陸洋就沒再拒絕。

　等分開后，他直接回了上班的地方, 把孟丹枝今天和他說的疑點和上面匯報一下。

　朱可那邊的疑點太大。

　在他這里，自然是信孟丹枝的，但什麼事都靠證據說話，朱可有沒有問題, 等調查結果。

　去年上面直接提過，弄虛作假這種不可以出現。

　不管是抄襲，還是用人作品, 都是不可能申報功的。

　而孟丹枝回了老宅，一直在想周宴京那年來這里做什麼，寧城又沒有他悉的人。

　……說不定真有。

　反正孟丹枝沒從周家人里聽過他回國的消息，這麼一想，還真是回國的。

　“老板，你一回來就坐在那兒發呆。”許杏從外面回來，“非的事怎麼樣了？另一個人是誰啊？”

　“看方調查。”孟丹枝回神，“另一個申報人大概就是被我外婆逐出去的學生。”

　當時和陸洋忽然說朱香茹，陸洋的反應在那兒，猜對方就是朱香茹的兒了。

　如果朱香茹兒申報用別人，那孟丹枝不會管，可既然用了外婆的名頭，就得管。

　別人可以用，但不可以。

　許杏嘆氣：“這麼麻煩，不知道還要多久。”

　孟丹枝搖頭：“不會慢的，我們的名單要和別的傳承人一起下來，不會耽誤太久。”

　就是看陸洋說的那個意思，都開始好奇朱香茹兒到底有什麼明顯的問題了。

　既然也申報，那一定在網上有蛛馬跡，除非開的都是現實里的刺繡課。

　孟丹枝想通后，下午就忙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朱香茹兒什麼名字，但朱香茹是已知的，即使同名同姓多，但和刺繡、寧城同時掛鉤，不會有第二個。

　許杏自告勇。

　不到十分鐘，起來：“老板，你看這個新聞是不是啊，一個帶了寧城的發布的，什麼刺繡天才擁有百萬，傳承自母親朱香茹的技藝什麼的。”

　孟丹枝挑眉，“天才？”

　想起今天陸洋的那個問題。

　這則新聞是今年七月發布的，上面直接給了大名，朱可，不僅如此，只提了朱香茹。

　沒有提蘇阿婆。

　“還有幾張作品的照片。”許杏往下看，睜大眼：“……老板，這個……好像比你的好……”

　說話有點遲疑，不停地看孟丹枝的表。

　許杏一個外行人都看出來，孟丹枝怎麼會看不出來。

　這上面的繡品全都是可以拿出去展覽的，每個細節都著“大氣”兩個字。

　重點是，確實是和外婆用的技巧一樣。

　如今蘇繡各種針法都有，繡娘們難免會用到一樣的，但每個人的繡品風格是有很大差距的。

　除非是師承同一人，這樣相似有可原。

　朱香茹沒學多久就被外婆逐出去，從哪兒學來的一模一樣，要麼師，要麼就有其他原因。

　孟丹枝總覺得很有問題。

　自己都學不出來外婆的一些東西。

　下午陸洋那個關于老繡娘的提問再度出現，他大概是在懷疑朱可的繡技，不能告訴。

　但如果抄襲，或者用別人的繡品，是不是太明顯的問題，不怕被查出來嗎？

　孟丹枝轉念一想，也許自己沒有橫一腳申報，可能朱可就蒙混過關過去了。

　許杏一臉擔憂。

　孟丹枝被皺起的臉逗笑：“繡的確實比我的屏風好。”

　許杏更擔憂了：“那……這個申報怎麼辦？”

　接的刺繡只有孟丹枝一個，已經驚為天人，現在突然出現別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夸好，讓老板難過。

　夸不好，可是真的很好啊。

　對方這麼年輕就繡出這麼好的，又是同源，要是老板，心眼不行，可能要又氣又無奈。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孟丹枝角微彎，神莫測：“如果是真正的能力，那我甘拜下風，只要別用我外婆名字。”

　“如果不是，那會知道后果的。”

　許杏見這麼淡定：“不管怎麼好，用名頭就不對。你看這新聞，明明從頭到尾提的都是媽。”

　結果申報用蘇阿婆，明顯就是故意的。

　知道朱可的名字，許杏又搜了搜，發現六月份到七月份，幾乎差不多的通稿遍地。

　不過基本都沒什麼水花，畢竟是寧城本地，又是刺繡這種平時網友們不關注的行業。

　“看起來這通稿就花了不錢。”許杏嘖嘖：“老板，要不你把你上熱搜的事跡拿出來吧。”

　“……”

　孟丹枝打算去看這個朱可的微博賬號。

　-

　孟丹枝的資料因為早有存檔，因為作品的緣故，就上報較遲，但朱可的并不是。

　早在兩個月前發布通稿后，就將自己的資料上報。

　每天下午四點到晚上九點，是的直播時間。

　現在傳統手藝很網友們的歡迎，朱可正是抓住這個時機，花幾個月的時間，加上簽了公司，一下子了小網紅。

　每天直播間里最也有幾萬人看的直播。

　朱可前段時間將申報非的事說給聽之后，們都很支持，還祝早點功。

　“申報結果？”看到一條彈幕，回答：“還沒出來呢，往年都是這時候出來，今年遲了一點。”

　朱可直播五個小時，但刺繡的時長加起來可能就只有一個小時左右。

　會刺繡，但并不想一直繡，多累呀。

　回答彈幕問題，就會停下手，還會合唱bgm，刺繡作很慢，但在外行人眼里，并沒有什麼。

　看不下去的喜歡刺繡的觀眾早就走了。

　“我的作品肯定會申報功的。”朱可很有自信。

　結束直播之后，立馬把針在布上，大聲詢問：“媽，我點的茶到了嗎？”

　“到了幾分鐘。”朱香茹問：“直播完了？”

　“完了。”朱可說。

　朱香茹言又止：“你那個申報的……”

　朱可：“媽，你放心好了，不會有問題的。”

　朱香茹：“蘇阿婆那個人，我當初不就是用了別人的花樣，就把我趕走了，我怕的學生知道了，過來鬧。”

　朱可不以為意：“你不是說都死了好幾年了嗎？兒又從來不回來，都不學刺繡的。”

　“這個是真的，兒嫁人就很回來，不然你以為蘇阿婆為什麼教別的學生？”

　刺繡這門手藝基本都是家族傳承、師門傳承，方認可。

　蘇阿婆一輩子只有那些普通學生，連親生兒都不愿意學刺繡，別提什麼親傳徒弟了。

　朱可微微一笑：“而且以前的學生都和媽你差不多大，都結婚了，催孩子婚還來不及，哪里懂這個。”

　正是因為如此，才借用蘇阿婆的名頭。

　用一個名的老繡娘當名頭實在太好用，才二十歲，別人不會信，但蘇阿婆就不一樣了。

　現在去世了，誰也不知道有沒有教過別人。

　朱可以前績不好，高中畢業后去打了兩年工，沒掙什麼錢，現在短視頻和直播流量大，就上了這條船。

　況且珠玉在前，有很多傳統手藝的網紅都紅了。

　朱可砸錢把自己砸出了幾百萬的，畢竟以前也是真和朱香茹學過刺繡，不是一點不會。

　和一般人相比，肯定是好點的。

　“等這個傳承人申報下來，我的直播肯定流量更大。”朱可喝完茶：“到時候以后我還會參加方活，上新聞。”

　那就不是找的三流可以比的了。

　哪個網紅不想上主流，正面出現在方新聞上。

　而且朱可最近發現，刺繡居然還可以原創針法去申請專利，要是申請功，那真是絕佳。

　低頭回經紀人的消息。

　【別急。】

　-

　在寧城住了一周，孟丹枝打算回帝都。

　許杏念念不舍江南水鄉的靜謐：“唉，要是我以后在這種地方養老，那多好。”

　“你只是現在想。”孟丹枝收拾東西，回。

　“我們干嘛回去這麼早啊。不是結果還沒出來嗎？”

　“都住一周了，我的店還要管呢。”

　“反正現在又沒幾個人定制，單子都靠劇組支撐著，幾個月后才是熱鬧的時候呢。”

　“……”

　許杏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孟丹枝抬頭：“你懂什麼了？”

　許杏笑得狡黠：“就是懂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哪。”

　沒明說，孟丹枝卻聽懂最后一句話的意思，暗示是因為周宴京。沒搭理。

　從寧城離開前一天，再次聯系了陸洋。

　陸洋這回給的答案有些肯定：“已經開始調查了，你最近可能也會收到通知，配合就好。”

　孟丹枝：“好，我知道了。”

　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猜測的一些問題告訴他，沒點名道姓，只說：“其實現在針法就那麼些，想要復制別人的繡品很容易，花點功夫就行。”

　方調查，那肯定比的要好。

　至于朱可可能抄誰的，就不太清楚了，孟丹枝有懷疑過是外婆，但怎麼想，也覺抄不到外婆這里。

　外婆有名的繡品在寧城都是有記錄的。

　不出名的繡品，朱香茹作為一個早被逐出去的學生，就更不可能拿到了。

　回到帝都是陳書音開車來接的。

　“枝枝，你這次回去都不帶我。”瞥一眼許杏，小豆芽菜哪里比得上自己。

　許杏收到目，立刻笑瞇瞇。

　陳書音懷疑這是在挑釁自己，好啊，仗著近水樓臺，一小員工都想挖墻腳。

　“我回去都沒定多長時間，不好耽誤你。”孟丹枝說：“再說，你不是還要談。”

　“說的也是。”陳書音嘖嘖聲。

　總不能把楚韶也帶回寧城去，但分開一周，有點浪費花的錢，可是包月的呢。

　公寓一周沒人住，雖然每天有人打掃，但孟丹枝還是覺得很冷清。

　帝都溫度比寧城更低，一回來就開了空調，這才穿著單件的睡在屋子里走。

　孟丹枝打開手機，是早上周宴京的消息。

　問：【你今天回來嗎？】

　周宴京：【嗯，不過會很晚。】

　很晚，晚到什麼時候？

　-

　深夜，周宴京終于落地，回到了公寓。

　他瞥見門邊的鞋，就猜到孟丹枝已經從寧城回來，現在估計已經睡了。

　周宴京放輕腳步，推開房門，一片漆黑。

　他才踏進去，臺燈忽然被打開。

　孟丹枝占據了他平時睡的位置，烏黑的長發披散著，被昏黃的燈映得溫婉。

　手里還拿著個手電筒，明明沒停電。

　“宴京哥哥。”孟丹枝得黏糊，聲音輕，聽上去很迷人心：“我等你好久了。”

　周宴京驀地停住腳步。

　他的目從除了照明無他用的手電筒，回到孟丹枝致的臉上。

　這麼主，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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