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京看, “你自己說的。”

　孟丹枝沒好氣：“我說的我說的。”

　他這個人每次都要承認是主才行，真是好沒道理一男人。

　雖然名義上是練，但是最后還是和往常一樣。槍走火, 再正常不過。

　孟丹枝當然心里清楚周宴京的意圖, 可這麼說話，還真擋不住, 覺得他是拿住自己了。

　這麼胡謅的理由，都能站得住腳。

　熄燈后, 也沒力氣干什麼，閉著眼, 周宴京, 也不知道煩了哪里。

　“你明天拍照不會出問題了哦？”

　周宴京嗓音有些沉，“不一定。”

　孟丹枝：“那你就一個人拍去吧。”

　周宴京笑了聲。

　好在孟丹枝困意來襲, 沒有再和他糾結婚紗照的事。

　次日一早，他們便出發去拍攝地點。

　Vivia和他們在目的地匯合，還帶了不助手, 造型師化妝師, 搬道的, 應有盡有。

　上回孟丹枝拍宣傳照，可沒這麼多。

　孟丹枝第一套選的是活潑的短婚紗, 香芋紫, 上面繡了小花，長拖尾, 襯出修長雙。

　Vivia看到的時候半天才回神：“你真是穿什麼都可以, 我之前以為旗袍是最好看的。”

　現在看, 婚紗不相逞讓。

　孟丹枝角微彎：“不是都說新娘子最嗎？”

　Vivia笑道：“是, 你結婚那天肯定最。”

　以為的婚禮也是穿婚紗的, 還不知道是中式婚禮。

　“昨天晚上讓你們練習，你們練了嗎？”

　“你先生拍照會作嗎？”又問：“一般男人很難放得開，不過我會指導你們的。”

　們這些攝影師可比模特還會擺姿勢。

　孟丹枝有點咬牙切齒：“他比我還習慣鏡頭。”

　還好昨晚周宴京顧忌著今天要拍婚紗照，沒有留下什麼草莓印，不然今天就完了。

　Vivia聽出的古怪語氣，心里好笑。

　倒是想起周宴京的職業：“也是。”

　面對國家層次那樣的大場面都氣定神閑，婚紗照豈不是小意思。

　第一個場景在地公園，此時溫度適宜，孟丹枝穿著抹婚紗下車也并不冷。

　孟丹枝抱著漸變紫的婚紗拖尾。

　周宴京穿著西裝的。

　“你這和平時上班都一模一樣。”孟丹枝和他說悄悄話：“看起來就像只有我心準備。”

　周宴京瞥：“我見領導人也是這麼穿，難道也不心麼？”

　孟丹枝故意調侃：“好嘛，以后在家里我是你的領導。”

　周宴京溫笑：“可以。”

　Vivia看過來時，孟丹枝面頰腮，兩個人相視而笑，當下開相機拍下這張。

　地公園場景眾多，不過今天是周末，來這兒的人自然也多，看見拍婚紗照的，都自覺不去打擾。

　但新郎新娘如此帥氣貌，路人也會拍照。

　等孟丹枝知道自己婚紗照流傳到網上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他們才拍了三套。

　Vivia的相機都存了幾百張，從短婚紗到曳地婚紗。

　路人拍得并不是多清晰，因為離得遠，但眼尖，認出來孟丹枝的臉。

　【嗚嗚嗚婚紗照！】

　【快結婚了嗎？！】

　【肯定快了吧！】

　【枝枝穿婚紗真好看，好】

　【能不能放出高清的婚紗照@孟丹枝】

　【應該不可能吧？】

　自然是能的。

　因為知道孟丹枝的職業，當晚Vivia就特地挑出來幾張單人照，發給。

　說是單人照，也不盡然。

　有一張是傍晚夕落山前偶然拍到的，孟丹枝換的一件白歐風，戴著蕾帽，邊緣網紗罩住眉眼。

　那時風有點大。

　一只手住帽檐，在周宴京時轉過，擺在空中被風吹起，如轉圈跳舞般蓬松。

　如同紳士撞見舞會。

　Vivia很喜歡這張，不是拍攝技巧，而是氛圍和眼神，孟丹枝的眼睛明亮如星，在聽見他的聲音后。

　來回看了數遍。

　覺得自己拍不出來第二張這種效果的了，有些照片就是只可能一生都只一張。

　就像前段時間看了一部電影，里面主角的一個回眸，覺得那個演員可能以后也不會拍出同樣的。

　孟丹枝也很喜歡。

　但周宴京職位擺在那里，便將這張婚紗照截出自己，于是們看到的就是孟丹枝轉回眸。

　【枝枝看得一定是周先生吧！】

　【能不能放出另一半啊啊啊啊！】

　【眼睛里有就是這樣吧，搞得我好想談】

　【周先生一定很好看啦今天！】

　【這張真的好像電影，太好看啦，期待枝枝的婚禮！】

　【我愿意出份子錢！】

　孟丹枝看了半天，轉頭說：“們都沒見到你人，就夸上天了。”

　周宴京挑眉：“因為你的反應已經給了答案。”

　孟丹枝被他點破，懊惱地輕推他。

　實話是這樣沒錯了。

　當時一回頭，看見夕落在他上，那種影，配上晚霞的彩，實在是太讓人驚艷。

　真的不怪。

　如此當頭，誰能抵擋得了呢。

　今天了一天，又是跑又是擺造型，孟丹枝幾乎躺下就睡。

　次日清晨，Vivia說了個壞消息：“外面起霧了。”

　周宴京起得早，推開窗，確實很大的霧，可見度不是很高，他皺了皺眉。

　Vivia問：“枝枝醒了嗎？”

　周宴京出了房間，邊問：“沒有。這樣的天氣能拍嗎？”

　Vivia：“拍是能拍的，但有些計劃可能要更改。”

　很在大霧天氣拍照，有些特定的除外。

　周宴京思索片刻：“先試一下吧。”

　Vivia本以為他說的是和孟丹枝醒來一起去，沒想到他指的是他一個人先試下鏡頭里如何。

　等孟丹枝醒來時，外面出了點。

　手機里還有一個小時前Vivia發的“起霧”消息，下意識地下床推開窗。

　他們這兩天都租了地公園的湖景木屋，窗前是云霧繚繞的湖面，門前也是一大片草坪。

　湖面，但可能影響拍照。

　孟丹枝沒見到周宴京，推門出去，手里的手機電話還沒撥出去，怔怔看著前面。

　周宴京正從遠走來。

　背后是遠的白霧與森林，微弱的從云中出。

　“醒了？”

　孟丹枝如夢初醒，仰臉看他，“你剛才……讓我想起達西先生去見伊麗莎白。”

　“I would have to tell you. you have bewitched me， body and soul.”周宴京看著。

　孟丹枝聽他低醇的嗓音，說著電影里達西先生的話臺詞，耳朵染紅。

　“你怎麼不說后面的了？還有呢。”

　人生最快樂的不過是對方懂自己，能get到意思，并且陪著扮演。

　“還有，”周宴京略停頓：“I love you.”

　孟丹枝這下臉也紅紅的。

　周宴京眉梢：“我說了，你呢？”

　孟丹枝想的是自己應該和伊麗莎白一樣，親吻他的手，可沒有做，親吻了他的。

　冰涼的，好似帶著晨霧與水。

　從另一條路回來的Vivia心想自己是不是不該去打擾，只好用相機拍了張離開。

　不是婚紗照，卻勝似。

　-

　霧氣最終在十點多散去，下午時分又拍了兩套。

　Vivia告訴孟丹枝，剩下的可以下一個周末拍，孟丹枝自然沒有意見。

　從來不知道拍婚紗照這麼累，比刺繡都累。

　許杏特意等到周末晚上，問：“我能看照片嗎？”

　孟丹枝：“不能。”都沒出來。

　許杏很失：“算了，婚禮記得請我就行了。”

　孟丹枝莞爾一笑：“不敢不請你。”

　婚禮定在五月份，其實都算比較趕的，不過在這方面在嗯不用愁，兩家可以搞定一切紛雜事。

　孟丹枝完全當了甩手掌柜。

　婚書是孟教授親手寫的，容取自舊時結婚證，以“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起頭，到“白頭之約，紅葉之盟”結尾。

　請柬也是他的親自的手，周老爺子還蓋了章，火漆封信。

　婚紗照是在月底拿到手的。

　看到品，孟丹枝都有些驚訝，有些照片完全沒印象，竟然也被拍了下來。

　果然，選Vivia沒有錯。

　沒有欣賞太久，婚紗照一大半直接被送到新房里——周宴京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房子。

　孟丹枝沒去過，甚至都是第一次知道。

　剩下的則是送到了寧城的老宅。

　臨近婚期，孟丹枝便回了寧城老宅那里，周家已經選好人，將宅子裝扮古時婚房。

　燈籠高掛，窗花上。

　蘇文心著這座老宅被裝扮一新，婚禮中有母親為兒上妝一環節，原本以為孟丹枝不會讓參與的。

　沒想到，愿意。

　孟丹枝說：“外婆應該是想看到的。”

　蘇文心想起自己的第一場婚禮，是西式，想必母親當時心里也是有憾的吧。

　新房是孟丹枝那間房間，外婆的房間孟丹枝不打算。

　當天早上四點，就被造型師起來，陳書音打著呵欠都非要進來看做造型。

　“寶貝，這弄得我也想這樣了。”陳書音看得心：“好莊重好有覺。”

　孟丹枝：“你的新郎同意就行。”

　陳書音呵一聲：“不同意踹了他。”

　接親人還沒來，孟丹枝先去拜別長輩。

　孟教授見便紅了眼圈，他是看著長大的，是爺爺，也像父親一般，忽然就嫁人了。

　“枝枝這麼快就長大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說要一直陪著我呢。”他說。

　孟丹枝被他一說，就鼻尖發酸。

　“爺爺，你再說要哭了。”還好孟照青在一旁，不然造型還沒做好，可能先要重新化妝。

　孟丹枝：“……”

　忍不住笑：“哥哥，你怎麼這樣。”

　孟照青一本正經：“還不是怕你待會難過。”

　天蒙亮時，孟丹枝才回到房間，蘇文心替描眉上妝，當然，只是在造型師的指點下，做做樣子就可以。

　最后由上一支橫簪。

　孟丹枝再換上嫁，里外兩層，幸好天氣不熱，披上霞帔，頭戴冠，流蘇垂耳。

　雕花窗半開著，屋外人聲沸沸。

　“枝枝，你真。”陳書音把團扇遞過去。

　“姓周的真是太心機了！”嘆氣：“看在他是新郎的份上，夸夸他，配得上你。”

　孟丹枝對著鏡子遮住一半臉，去年做過這樣的作，今天再做，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心態。

　“哪有這麼夸得。”道。

　但他的心機……對而言，是愿意的。

　許杏舉著手機拍了好多張照片，“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婚禮，老板，你和我多拍幾張。”

　孟丹枝也想拍，提醒：“不要開。”

　許杏：“知道啦知道啦。”

　陳書音也蹭過來，誰知沒拍幾張，門外就有人說話：“接親的來了，新娘子準備好了嗎？”

　頓時喜房張起來。

　孟丹枝的心跳也怦怦不斷。

　著團扇的手心都微微發燙，聽見有贊禮在高聲唱，跟著聲音邁出房門。

　外面天清氣朗，朱紅地毯，照在的嫁上，呈現出不同的金澤。

　孟丹枝用扇子擋臉，扇面絹薄薄，朦朧中看見周宴京站在不遠。著紅袍婚服，戴冠冕，眉目清宇。

　好像古代的郎君。

　難怪他當初不給提前看。

　原本快要跳出腔的心臟忽然穩定了下來。

　殊不知周宴京目也落在親手織就的嫁上。

　兩人一起去見家長輩，孟教授是十分高興的，蘇文心也笑容滿面，笑道：“希你們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周宴京說好，拜別他們。

　而后他轉向孟丹枝，隔扇與對視，聲線溫和帶笑：“枝枝，走吧。”

　明明過百次千次，孟丹枝卻心跳不已。

　低低地嗯了聲，別人都沒聽見。

　舉行婚宴的地方距離老宅有一段距離，從巷子里出去時是無法坐車的，紅毯便鋪到車停的地方。

　小孩子和附近鄰居們都在圍觀，有人散喜糖，熱熱鬧鬧。

　等到現場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孟丹枝今天一點時間意識都沒有，還好團扇遮住，不容易讓人看到。

　他們沒有邀請太多人，但現場依舊高朋滿座。

　中式婚禮的習俗很繁復，現代自然不會全部采用，簡潔許多，但該在的還是在。

　古有三書六禮，十里紅妝。今日明正娶，冠霞帔。

　孟丹枝跟著司禮的唱行卻扇禮，移下團扇，對上周宴京的灼灼目，彎淺笑。

　與他飲合巹酒，行結發禮。

　三拜九叩，天地為證。

　從此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