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卻想起一事:“你先告訴我,你去看狄將軍到底如何。”
面對隋子云的時候,楊儀還收斂幾分,不知為何,總覺著跟隋子云相比,自己更愿意對他暢所言。
楊儀道:“狄將軍之脈來極大,但來盛而去衰,按照醫理來說,當時有邪熱強盛,這般質的人食當還不錯,可將軍卻說自己不思飲食等等……我格外留意又聽了幾次,發覺將軍的洪脈之中,又仿佛還里似乎另有一線虛浮躁。但如果是虛癥里出現洪脈,說明病患正氣已衰微……這實在并非是個好兆頭。”
薛放聽的似懂非懂。
楊儀解釋:“我說一個詞,旅帥聽聽就算了,只為給你解釋這個道理。”
“你說。”
“回返照。”
薛放窒息:“什麼?”
“不是說將軍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是說這個道理,就如同此人本來已經氣兩絕,但在瀕危之時卻又能振神,給人一種已然無事的錯覺。洪脈就是那個表象,虛脈就是里子。”
薛放明白過來:“要是如此,那他邊那些大夫難道看不出來?對了,你可跟狄將軍說了?”
楊儀道:“病患最忌大喜大悲,所以我不敢貿然告知。”
薛放道:“聰明。不如再進一步查證再行打算。要我做什麼?”
楊儀見他問起,正中下懷:“我想要將軍所用的藥方。”
“此事給我,立刻給你拿來。”
“多謝旅帥。”
“你謝我?”薛放嗤了聲:“你真是……給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可笑。我竟以為你這人能害我。”
楊儀有點不太服,瞥了他一眼。
薛放竟被的眼白瞪得心滿意足:“我這是夸你呢,先生莫又惱了。”
楊儀低頭笑。
薛放著垂首的模樣,忽地又想起一件事,臉上的笑也盡數收斂:“我還有一事,你可要如實回答。”
楊儀詫異:“什麼?”
“還是先前問過的那件,你的出。”
“怎麼又問起來了?”
薛放道:“記得人頭谷里追殺你的那兩個殺手麼?對了,佛堂前還有一個,我派人查過,這三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尤其是那個黎淵,他的價很高,能讓他出手,至得五百兩的銀子。”
楊儀吃驚不小:“五百兩?”
薛放道:“我本以為是韓青所派的人,可是韓青……他又不是那種貪財好賄的,巡檢司旅帥一年的銀子也不過十幾兩,他得攢多?而且請殺手只為殺你一個,也太……”
“殺用牛刀?”楊儀涼涼地說。
薛放忍俊不:“我可沒這麼說,我只是說,其實到那會兒殺你已經沒有必要了,在牛馬棧的時候是最佳時機,到往后再殺你,便是畫蛇添足。而且他也絕不會出這麼一大筆錢去請什麼殺手來對付你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大夫。”
楊儀有點心驚跳:“那……又是誰呢?”
薛放瞅著:“佛堂的時候,我以為那人可能是沖著我,人頭谷之后,才知道是沖你的。所以我想問,你在來到羈縻州之前是否……有過什麼棘手的仇家?最好是來頭顯赫的那種。”
“棘手的仇家?我并沒有……”楊儀正說著,可聽著薛放的“來頭顯赫”,突然變了臉。
薛放立刻看出的神變化:“有,對嗎?”
楊儀張,忍不住吞了口唾。
“是誰?”薛放盯著。
楊儀給他看的沒法呼吸,便站起來往門口走了兩步。
薛放隨著起:“怎麼了?我不是故意打聽你的私事。可是買兇的人既然能出那麼多銀子,可見對你的命是勢在必得,只有你告訴我那是誰,我才能把他除掉。”
“除掉?”楊儀轉看向薛放。
薛放道:“當然要除掉,莫非你以為對方會就此罷手嗎?放著不管才是最大的患,假如佛堂之時我不在,假如人頭谷的時候戚峰不在,你想過后果嗎?最好的防就是出擊,除掉買兇之人,才能一了百了。”
楊儀承認薛放的話有道理。
本來也絕對想不出自己有什麼仇家,而且用那麼一大筆銀子來買兇,只為這一條可有可無的命。
但薛放那句“來頭顯赫”,簡直像是個現的答案。
認識什麼顯赫之人?那無非是……曾經呆過的京城太醫楊家罷了。
這一世楊甯重生,當然知道上一輩子的劇,當然也知道,在這個時候,的姐姐楊儀,已經被楊家的人從那個窮鄉僻壤接了回京。
偏偏楊儀跑了,以楊甯的心機,肯定知道哪里出了紕。
是因為這個?還是說……
楊儀看向薛放。
楊甯一定盼著薛放回京,假如知道了自己已經先跟薛放了頭的話,按照楊甯的脾,應該是不會放過。
楊儀不想把人想的太壞,但又不能低估楊甯。
畢竟對于楊甯而言,這些掃清障礙的招數不過是“小”手段,而且是必須的。
楊儀覺著為難,討厭自己被人盯上,可又不能告訴薛放實話。
而且,就算告訴了他真相,他可會相信嗎?
他的青梅竹馬,不是楊甯嗎?難不他……會為了自己,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對楊甯下手嗎?
過度的心焦煎熬,又讓楊儀咳了起來。
薛放走到后,一邊給背順氣,一邊說:“我是真想不通,你這把風一吹就倒的子骨,還會是誰的眼中釘中刺?”
楊儀咳嗽的更加厲害。
就在此刻,外頭有人道:“誰是誰的眼中釘中刺?”是隋子云。
薛放一聽,急忙對楊儀道:“別把我做夢的事告訴他。”
楊儀也忙道:“殺手的事……”
兩人目相對,不由都笑了。
恰在這時隋子云走了進來,他肋下夾著一卷東西,著里頭兩個人的笑臉,隋嬤嬤詫異地說:“方才還水火不容似的,怎麼這會兒又親無間了?”
“什麼水火不容,”薛放得意地下頜微揚,探臂把楊儀往跟前一攬:“這明明‘我得先生,如魚得水’,對吧楊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