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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賢妻太薄情》 第81章 第 81 章

 老人帶著男仆走了,薛宜寧將那位姑娘帶回了家。

 姑娘說,名劉小杏,本與爹爹住孚良郊外的村子中,過幾個月是的婚期,與族中嬸娘進城買東西,沒想到烏桓人攻來,孚良城破,嬸娘死了,與旁人一起逃出來,好不容易到涼州城,遇到了自己的同村人劉風,沒想到竟進狼窩,被劉風送給了自己主人……

 薛宜寧問:“那老先生嗎?我見他年事已高,且似乎謙遜有禮,高風亮節。”

 “他不是!”姑娘恨聲道:“那是他裝的,其實他就是個禽!”

 見薛宜寧似有懷疑,連忙道:“他是涼州城大戶,家中有人當,又是讀書人家,有許多田產,所以我也以為他是好人,劉風讓我進他家中做丫鬟,暫且避難,我就信了,哪里想到……”

 抱著前被子痛哭起來。

 薛宜寧憐惜心中哀痛,溫聲勸道:“你先好好休養,別想這些,也別尋死,你爹爹若活著,卻知道你尋了短見,他該多傷心?你就在這兒好好養傷,便還有與你爹爹重逢的機會。”

 姑娘哭著,淚水漣漣地點頭。

 從姑娘房中出來,燕兒嘆聲道:“真看不出來,那對主仆竟是那麼惡心的人,夫人,咱們要不要去報,讓府把他們抓了?”

 作為子,對這種污辱良家婦的暴行最是同深,燕兒早已恨上了那對贈琴譜的主仆。

 薛宜寧卻搖頭道:“對方也是宦人家,我們初來乍到,不知人底細,先莫要多管閑事。況且這些只是一面之詞,我們不可輕信。”

 “哦,好。”燕兒無奈地點點頭。

 在眼里,大將軍和夫人這樣的地位,要辦什麼事都是一句話的事,卻不知越是居高位,越會行事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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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薛宜寧睡得晚,才睡下不久,卻被外面一陣響驚醒。

 立刻坐起來,暖閣睡著的燕兒也醒了,便道:“去外面問問,怎麼回事。”

 燕兒連忙披了服出去,沒一會兒,回來,帶著心悸道:“他們出去看過了,是前面街上一家金鋪、幾家酒樓被流民撞開門哄搶了,現在已有兵過去鎮。”

 薛宜寧曲起,攏前的被子。

 孚良城破了十日,那些流民也了十日。他們沒有生計,無可去,人為了活命,便什麼都能做出來。

 許久才重新躺下,卻再也沒能睡著。

 第一日一早,前院傳來消息,涼州刺史夫人前來拜訪。

 薛宜寧起得晚,才梳洗好,忙讓人將刺史夫人請進來。

 薛宜寧沒見過涼州刺史和夫人,但卻知道如今的涼州刺史上任三年,名王茂元,夫人為永州人。

 王夫人此次過來,便是因城中流民為患,昨夜又出了撞門劫舍之事,離薛宜寧住還這麼近,怕驚,便來探關照,又問薛宜寧是否愿搬去刺史府。

 薛宜寧搖頭,對以姐妹相稱道:“如今涼州事務繁多,王大人忙,姐姐想必也是忙碌不止,竟還專程來探我,讓我深歉疚。姐姐也見了,我這里有這些護衛,應不會有事,多謝姐姐意,我便暫且不去打擾了。”

 王夫人過來也見到這院子雖小,

 卻真是守得嚴嚴實實,風,比刺史府倒森嚴得多,便笑道:“不瞞妹妹,見了這兒守衛,我剛才倒真是吃了一驚。還是大將軍心細,擔心妹妹安危,竟安排得這麼妥帖。”

 薛宜寧笑了笑,順口問出自己擔心的事:“如今自邊塞來的難民越來越多,不知府會如何安置?再這樣下去,怕是還要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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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人憂心道:“是啊,城里也沒辦法,卻又不能將他們往外趕。

 “前幾日聽夫君說要開倉賑災,但府存糧也不多,還要備著軍餉,這幾日夫君召集大小員,商量著員那些城中大戶設粥棚施粥。只是孚良丟了,涼州人心里也慌,怕仗打到這兒來。大戶們不只不敢施粥,反倒開始高價賣糧,兌現銀,隨時準備往中原逃。”

 王夫人說完,又嘆息一聲,臉上盡是愁緒。

 薛宜寧說道:“我手上也有些錢,要不然,從我開始響應朝廷號召設粥棚吧,我還能告訴全涼州城,我就是前方主將駱晉云的夫人,我就在守在這里,與前線軍士同存亡,讓他們相信,涼州城不會丟,孚良也會奪回來。”

 王夫人一聽,頓時大喜,隨后又擔憂道:“那怎能行,妹妹份尊貴,這樣大張旗鼓公開住,萬一有什麼事,教我和夫君如何向大將軍待?”

 “若我真有什麼事,那便是涼州城出了事,涼州城出事,是他這主將的責任,如何能怪到王大人上?”

 薛宜寧肯定道:“姐姐,此事就這樣定了,昨夜就已有商鋪遭劫,再拖下去還不知會怎樣,若是引發流民暴那才是無法收場,你我一人為誥命,自當與夫君共進退。”

 王夫人被說得容,激道:“好,我替刺史、替涼州百姓多謝妹妹,回去我便將此事告訴我家夫君,妹妹若有需要的,派人同我說一聲,我替妹妹想辦法。”

 兩人說好后,王夫人離去,薛宜寧便立刻來張平,要他著手準備設粥棚的事。

 張平卻十分猶豫。

 將軍離開時,是將夫人的安危給他了的。

 簡單來說,就是只要他活著,就必須保證夫人毫發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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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時刻小心著,如今涼州城流民聚集,他更是重新排了巡夜班次,還想著是不是要加固門栓和院墻,怕這兒也被流民搶砸。

 如今夫人卻要用將軍夫人的名號設粥棚。

 這太張揚了,他實在擔

 心。

 但他也是大周子民,也是軍人,眼看前方陣地失守,百姓流離失所,他也想做點什麼,而不是天天在這小院里安穩著。

 就在他左右為難時,外院護衛著急來報道:“夫人,將軍派人回來了!”

 薛宜寧與張平一聽之下皆是大喜,立刻讓人進來。

 進來的正是那名從雍州駐軍里調出來的折沖都尉,拿著駱晉云的親筆信來,告訴因為戰況惡化,駱晉云決定讓回京,若是怕累,就暫時避于雍州,由張平等人護送。

 薛宜寧看完信,確實說的是這些。

 將信疊好,坐下來緩緩開口道:“勞煩都尉去告知將軍,戰事急,讓他不要心我,我去哪里,我自會安排,涼州城如今還好好的,我暫時就留在這里。”

 折沖都尉與薛宜寧同行了一路,知道將軍夫人出名門,說話做事都極溫婉有姿儀,剛剛這句話,說得客氣,但意思分明就是:你和他說,讓他管好自己就行了,管我,該去哪里,我自己作主。

 折沖都尉只好勸道:“這是將軍的意思,將軍知道有不邊塞難民涌進了涼州城,魚龍混雜,容易出子,我剛才進城,也看到有流民當街搶劫,將軍擔心夫人在此有危險。”

 薛宜寧也意識到駱晉云是一片好心,頓了頓,問他:“孚良,真的被屠城了嗎?”

 折沖都尉垂下頭,半晌回道:“是。”

 難耐地問:“為什麼丟了?不是守了很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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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沖都尉回道:“與將軍無關,是石將軍對皇上圣旨心有不滿,存心與將軍作對,最終導致貽誤軍機,又有將領玩忽職守,最終才丟了城。”

 他說話中,語氣里也盡是痛恨憾,說完,又振聲道:“但夫人放心,拼了這條命,我們也會拿回孚良和其它城池,馬革裹尸,在所不辭!”

 薛宜寧便說道:“既然你們會奪回來,那他怕什麼?你和他說,我不去雍州,就在這里,且已和刺史大人說了要以大將軍家眷的名號設粥棚救濟難民,他若守得住涼州,我便在這里,他若守不住,我就和他,還有其他百姓一起退。”

 “夫人……”

 “好了,你們早日趕走烏桓人,涼州便安寧了,我也不會有什麼事,你不用再勸了,回去吧。”薛宜寧說。

 折沖都尉看看一旁的張平,張平也是一臉無奈。

 戰事吃,都尉也沒時間一直在此逗留,猶豫一會兒,見薛宜寧十分認真,便只好說道:“那我先去稟報將軍,夫人萬事小心。”

 說完,躬行禮,大步離去。

 薛宜寧想問問駱晉云在軍中怎麼樣,但他人已走遠,又有張平等人在邊,有顧忌,便沒將人住。

 只是回頭又看向張平道:“你已見到,剛才說的事,有人帶話去給將軍了,就這樣辦吧。”

 張平言又止,最后著頭皮答應,卻又試探道:“要不然,等兩日,看將軍那兒是否有回音?”

 薛宜寧回說:“戰場上的事都是十萬火急,將軍如何顧得上這些,還不知會不會有回音。而涼州城狀況也急,還是先去辦吧,真有回音再說。”

 張平這會兒才知道夫人也是個執拗有主意的,只好回道:“是。”

 薛宜寧便一一吩咐,先將院外掛上牌匾,寫“鎮國大將軍宅”,再在門前空地上布置搭建粥棚,隨后是廚房要建新灶,買大鍋,買米等等。

 是第一次做這個,以前也沒去振災粥棚看過,好在護衛里有人在窮困時去領過粥,便將人來,與旁人一同商討該如何辦。

 哪想到了晚上,王刺史竟親自過來,還送了一車米來。

 原來是王刺史聽說愿意先辦粥棚,振不已,便自掏腰包備了這些米。

 幾日來,下面員去找城中大戶勸說辦粥棚救濟流民,大戶們皆是哭窮推諉,遲遲無人響應,因為孚良城破,所有人都被嚇住了,只怕哪一日涼州城不保,所有人都要逃,那個時候,有糧食有金銀才靠得住,誰愿意去要那個善人名聲?

 朝廷再再承諾他們也不信,但若是知道將軍夫人也在涼州城,這便能給他

 們莫大的信心,將軍夫人再開粥棚,無疑是與軍民共進退,這樣那些大戶也會到鼓舞,心安定下來,開始救濟難民。

 所以,他寧愿出這些錢,用來謝將軍夫人愿意冒險留下,還用自己的名義設粥棚。

 薛宜寧收下米,連夜帶人將灶搭好,只等天明開始煮粥發放。

 第一日,牌匾之類還沒制好,但粥卻是煮好了的,這一粥棚是城中最早一批粥棚,得前后背的難民爭相涌來,將這一片街道都得水不泄不通。

 這是第一天,他們對施粥又不悉,難免手忙腳,但好在人手眾多,每日閑得發慌的四十多名護衛終于有了事做,抱柴火,提粥桶,維護秩序,讓此比朝廷的粥棚都要規矩。

 到第一日第三日,來的人一天比一天多,等到第四日,人就開始了,因為城中陸續有多名大戶開始設粥棚,還有藥鋪開始施藥,寺院等地也開始收留流民,大范圍的救濟終于開始。

 這天晚上,又有人從前線送來了信,那人也沒帶話,送了信便走了,薛宜寧將信打開,卻只見到了四個字:一切保重。

 駱晉云的字,中規中矩,說不上好看,但字形板正,筆鋒剛勁,在大多數連名字都不會寫的武將里,已算個大儒。

 可是不明白,他的文辭已貧瘠到這種地步了嗎,連封信都寫不了,只能寫四個字?

 明明記得,他還寫過數百字的奏章呢。

 但不管怎樣,他這四個字,就算是默認留在涼州,默認辦粥棚。

 總來說,薛宜寧算是欣的,如今涼州的救濟已有條不紊進行,覺得自己這一趟雖連那西羌郡主的面都沒見到,卻總算沒白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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