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睡，說得輕巧。

這張床我自己睡了十幾年，閉著眼睛都能描繪這房間裡的每一個景象，現在多了一個暖融融的近在咫尺。

我能興的尬聊一整晚，現在讓我怎麼睡？

確實現在也不早了，凌晨一點過，平時我已經睡下了。

但是今天被嚇了一頓，現在突然得知是沐挽辰的迷妹搞得鬼，這麼八卦的事牽扯到我，我忍不住腦補各種狗場景。

比如連初靈是沐挽辰的青梅竹馬啊、或者是沐挽辰的婚約對象啊……分分鐘十幾集大戲呀。

沐挽辰聽我說完，忍不住我腦門：「你想什麼呢，唯恐天下不是吧。」

「那你多說點兒嘛，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試著引他說話。

沐挽辰微微闔著眼，裝作不理睬。

這麼近的距離，裝睡一點兒也不管用嘛，我抬手撓他手臂和下，他都不理我。

最後我手到他眼角和鬢邊的龍鱗印記，他才突然睜開了眼，目犀利而意味深長。

「不能啊。」我低聲問。

他直直的看了我一會兒，淡淡的說了一聲：「……能。」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他的眸如同夜幕下的幽海，明明滅滅的閃爍著若若現的星。

那種深邃如淵的幽暗藍芒，總是在他的目中悄然閃現，稍縱即逝。

「你想聽什麼？」他的聲音輕，不像是生氣了。

「……你都知道我存在好幾年了，可我才認識你沒一個月，我當然事事都好奇。」我低聲說道。

「嗯，那你想聽什麼，我都告訴你。」他的語氣難得。

莫非他喜歡被這裡？好像貓咪喜歡被順一樣。

我又輕輕的了他的眼角眉梢，他闔上眼隨我。

這……這覺……

真是心炸裂啊。

這麼漂亮的五，微微閉上眼隨我來去，月床裡都是紅泡泡。

「你、你等一下啊！」我一邊說一邊爬了起來。

從來沒放下過的帷幕，被我第一次放下來，把月床的門口一遮，整個小小的空間立刻變得私而旖旎起來。

月過窗戶、再從雕花床欄的間隙中朦朧投下。

他一半容在影裡，微微瞇著眼看我又鑽回了被窩中。

「可以說了……說什麼都行，反正只要跟你有關就行。」我在他前，抬手他的臉和頭髮。

那樣宏偉的兩岸山城、一無際的青山翠巒，那麼多部族棲息多年。

與世隔絕，自給自足，休養生息，保留了很多禮樂和傳承。

可是到了現在，也是一個存亡的瓶頸期，部族部已經不允許通婚，再怎麼優秀的基因，也必須由外人來相互延續。

「每年春秋都有相親活，熱鬧。」他淡淡的說道。

「噫，你們那裡的姑娘都長得很水靈呀，你就沒想過娶妻生子？唔……這和養雌蠱是兩回事嘛。」我好奇的問。

他微微搖頭：「並沒有這個想法，妻子只需要一個就夠了，人多了影響修行。」

噗……

我用被子蒙著，不能笑出來。

他抬眼盯著我道：「如果不是慕小喬給我看到姻緣，或許我永遠不會花時間在人上……雌蠱養不出來、蠱王煉不出來，就隨緣吧，族群的生存才是第一要務。」

「姻緣麼……姻緣難道真的是註定的？」這個我最好奇了。

「據說只會註定第一段，往後再有分分合合，就不在月老的簿上了。」

「為什麼呀？」

「天意也只有一次，抉擇是看個人，再往後的債孽障，就是冥府清算的事了。」

天意麼……難道就算我不出門，結果也是在其他時間地點認識他，然後再與他、與他——

「殷珞。」他抬手，暖暖的手心捧起我的臉：「雌蠱與你相安無事，這就是最好的證明……這百年千年，為了雌蠱死去的子太多了，卻只有你讓它乖乖停留。」

「那你現在什麼都依著我，是不是因為雌蠱在我上啊？」我鼓起腮幫子嘟囔道：「改天養了，我就沒什麼用了，那時候你要娶多水靈靈的妹子，我也管不了啊……我們生活的環境和思維就不一樣。」

「……凡配偶之外，皆為邪，修行之人不會不懂這個戒律。」他語氣淡然：「師父當年與慕小喬也很不愉快，但雙方的信任，只能用行來說明，話語總是蒼白。」

我偏著頭想了想那位小的小師娘：「小師娘現在甜甜，得冒泡。」

他低低的輕笑了一聲：「也會發脾氣，不過總是輕而易舉的就被師父哄好了。」

有時候羨慕別人，但是永遠不知道別人經歷了什麼樣的掙扎和取捨。

「若你要世俗的婚禮，可能我給不了你，畢竟在這世上，我們都是不存在的人。」他微微皺眉。

「但若你出嫁，巫王山城必定是十裡紅妝迎候主母，總不會虧待了我唯一的妻子。」

我心跳加快，這算是正兒八經的求婚麼？

他倒是等了好幾年，但是我才認識他沒多久呀。

我腦子裡冒出一個小人，對我大喊著：涵、涵！看男人要看涵！

接著另一邊又冒出一個小人：睡都睡了看什麼涵！有本事你推開他啊！

好吧，我、我沒本事。

我往他懷裡拱了拱，低聲道：「巫王山城有什麼好的？都沒有WIFI……通訊不便利，要給家裡打電話，還要跑出法門來……」

他輕笑一聲：「那麼多書不夠你看的？好好鑽研大道醫學，修養，小師娘不就是這麼過的？那裡有法門，很容易就能通往家裡，大不了我也給你開一個法門好了。」

「啊？還有這種作？！」我瞪大了眼睛。

他勾一笑：「師父為了讓小師娘安心修行，什麼都給設想好了。」

「那我也可以想回家就回家？」

「可以，不過會比較麻煩些，畢竟你和慕小喬不一樣，有功德於天，可以來往異界。」

「嗯嗯，不怕麻煩，只要想回家的時候能很快回家就好！」我興的手。

他抬眼，眸深沉，角帶笑。

「那麼，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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