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蘭，看看我的領好著嗎？」銳媽左扭頭，右轉頭的擺著樣子。

「好著呢。」景語蘭輕笑著點頭，又幫銳媽整理了一下。

「你的也好著呢，哎，差不多的服，你穿著就比我漂亮。」銳媽著景語蘭，越看越是滿意。人長的漂亮，脾氣又好，工作好，家庭也好，以至於大楊銳三歲的問題，全家人早都不在乎了。

銳媽牽著景語蘭，在鏡子前面比來比去，如果不是沒有手機，現在已經自拍5000張了。

「我們服有啥病沒？？」銳媽照鏡子的間歇，瞅了一眼楊銳，丟下一個有陷阱的題目。

「沒問題的。」楊銳小聲說話。

自從知道能在春晚上面以後，銳媽的表現就極為，天天拉著景語蘭查補缺。

相比之下，楊峰同志則是本能的有些排斥，此時亦是輕輕一咳，道：「你就不要想這個了，人家是以介紹楊銳為主的，鏡頭在你臉上才停幾秒鐘啊。」

「十六秒。」銳媽認真的道：「我問編導四次了。語蘭也有十二秒。」

「怎麼可能有那麼準確。」

「攝影師說了，只長不短，我確認過的。」

楊峰無語道：「你就不怕惹人煩。」

「不怕。」銳媽說著楊銳的脖子，笑道：「我兒子給打了招呼的，是吧？」

「是。」楊銳乖乖的點頭。

楊銳過來排練的時間雖，每次卻都是帶著禮來的，或者可口可樂之類的飲料，或者烤夾饃之類的菜。雖然只是點小禮，給眾人的覺卻是極好的。

如今的演員都沒有太多錢，大部分也就是拿著工資，多一些演出的補罷了，沒有人能做到楊銳的水平。

大家對銳媽另眼相看，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銳媽在春晚的劇組裏玩的開心，一點都不覺得排練辛苦，轉頭又問：「那個洪主任怎麼得罪你了，最近天天在我邊轉悠。說想給你道歉。」

自從去過北方聯合葯業之後，洪主任的態度始終和藹的不得了。他的工作組委員聽著不顯山水的，實際上還是很有權利的。

為了避免被楊銳秋後算賬，洪主任最近更是服服帖帖的，捧不到楊銳就捧他父母——儘管楊銳再沒有給過他好臉，甚至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洪主任依舊是乖的像貓兒似的。

楊峰此時就咳咳兩聲，道：「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想給他做說客不？」

「不是，我就問問嘛，要是沒什麼大不了的……」銳媽總是溫婉一些。

楊峰做了多年的一把手，太知道這種事了，淡然的問：「別人得罪你了，你覺得討厭不討厭？」

銳媽掛不住了，道：「所以我不是問一下嘛。」

「不想做說客就不要問。」楊峰一句話就打斷了老婆的解釋，讓楊銳為他一把汗。

「其實沒什麼事。」楊銳趕終結父母的對話，道：「大家現在都知道我不喜歡洪主任，他的工作就有些不好開展，我覺得冷理就好了。」

如果說諾貝爾獎是名，戈謝病的藥品是利的話，楊銳經常領導召見就是權了。

古代有聖眷一說，現代無甚區別。

對於部長級以下的員來說，他們一輩子見到高層領導，或許都沒有楊銳一個月見到的多，越大越重要的部門，就越把這個當回事。

也就是洪部長這樣的小中層，才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事。

當然，他現在是知道了，知道的卻也晚了。

楊銳明確的厭惡他，並不需要做什麼別的事，就讓洪部長在單位舉步維艱。就是春晚組，他的地位都一降再降，還不知道春晚組解散以後，將被發配到哪裏去。

所謂的冷理，就是楊銳任由這樣的排發生。

並不因為洪部長開始獻殷勤了，就有所改變。

銳媽好歹也是做了許久的一把手夫人的，聽出了楊銳話里的意思，馬上就轉了立場道：「兒子不喜歡他，我以後也就不理他了。」

楊峰忍不住咧咧：「你還不如開始就不待見他呢。」

京城的單位里，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

如果銳媽對洪主任，突然從熱轉向了冷漠……傻子都知道洪主任的討厭程度增加了。

在國企的環境下，排就是失勢，除非有強大的力疊加於其，否則，也許很快就是墜落深淵的結局了。

楊峰同志太知道這種事了，所以才說，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待見……

楊銳也明白，卻是懶得多說，這就是他的態度，反正就是不理。

銳媽就沒有那麼多的區區繞繞了，也沒有聽出老公的弦外之音，思路變的飛快，對楊峰道：「你也打起神，別讓人說，今年春晚上了個土包子。」

「我又不是做演員的，和他們年輕人怎麼比。」楊峰很是無奈，又道：「我就一下臉，別人都記不住。」

「人家說了，倒驢不倒架，把你開大會的氣勢拿出來哦，別給我們楊銳丟臉。」銳媽扯著楊峰同志的服看來看去，最後擔憂的道：「實在不行，咱們再換西裝吧，這個中山裝穿的不洋氣。語蘭，你說呢？」

「服裝是導演組決定的，他們用了中山裝，大概就是為了突出楊叔的樸素吧。」景語蘭很會說話的道：「中山裝更大眾一點，大家都認。」

楊峰贊同的道：「說的對，春節聯歡晚會，要什麼洋氣，就得樸素，真實。」

「不要洋氣，大家都穿化子算了。人家語蘭說的是這個嗎？」銳媽哼了一聲，重新張起來：「不行，我得再去問問編導……」

楊銳見說的真要去了，連忙攔住：「別介，咱們都綵排幾回了，您現在換服，能通過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銳媽堅持。

「就怕人家挨不過面子，結果換一件不合適的西裝過來，穿上反而出洋相。」楊峰淡定的補上一句：「到時候，你還不好說他們。」

銳媽果然被帶偏了，小聲問景語蘭：「語蘭，你覺得呢？」

「我覺得楊叔穿中山裝好的，也習慣了。」景語蘭斟字酌句。

「你說的對，給他一件西裝，他也能穿的像土布服。對了，我有沒有給你說過他那次下鄉，穿著我給他買的新服，去幫農民秧去了？」銳媽的思路飄散的很快，純粹是張的。

「您說了。」楊銳同的看一眼老爹，想必當時是有不得不下田的苦衷吧，也許是領導檢查，不得不去裝裝樣子，又不能當眾子……

「我都說當時忘記了，不記得自己換了新服……」楊峰委屈的申辯。

楊銳頓時不同他了。

「快到你們了。」負責綵排的場務跑過來，大聲的喊了一句。

「走，咱們去裝樣子。」銳媽的作飛快，拉著景語蘭就往臺下跑。

現在可不是幾年前了，預計被拍攝的觀眾，也是得排練的。

而且，觀眾也是挑細選出來的。

首位獲得諾貝爾獎的中國科學家的家庭。

首位登上珠峰的登山隊員的家庭。

首位命中越艦的赤瓜礁海戰英雄的家庭。

楊銳既是觀眾，又是演員，先從舞臺出來，再落座到臺下去，聽著主持人說著套話似的年末總結，卻是心有所。

當其時的中國人，並不覺得過去的一年，有什麼特殊的。

坐在春晚綵排的影棚中的楊銳，卻對過去的一年，有更深的慨。

對普通人來說，《關於在全國城鎮分期分批推行住房制度改革的實施方案》頒佈，意味著商品房漸主流，未來三十年，無數人的談資、慨與苦難，由此而始。

對憤青們來說，蔣經國的去世，徹底的改變了兩岸的政治生態，永暑礁的爭奪，為多年以後的發展打下了基礎。

而對楊銳來說，諾貝爾獎也像是一個終就獎似的，讓他不用再擔心生活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楊教授，今天又麻煩您了。」兩分鐘的臉時間，一閃而過，場務特意下臺來給楊銳說明。

「我的表現還行吧。」楊銳笑瞇瞇的。

「何止還行，就像是專業演員似的。」場務恨不得將腳趾頭豎起來的模樣，與洪主任當初截然相反，且殷勤的道：「綵排還得三個小時呢，您要是著急的話，可以先回去的。」

按道理，像是楊銳所在桌的觀眾，都是要全程偽裝，以儘可能的保證綵排效果。

這一次，場務同志就給楊銳開了一個小後門。

銳媽卻不願意接，搶在楊銳前面，道：「有什麼著急不著急的，年三十的時候，咱們都看不好，不如今天看了。」

楊銳哪敢反對，連忙答應，道：「那就先看著，一會兒再走。」

綵排的節目，許多都是他看過了的，再說了，他還得趕回實驗室呢，總不能一整天都耗在央視。

場務自無不可，忙道：「我讓人給您加點瓜子糖，您好好看。」

觀眾席上的瓜子水果糖，原本就是用來擺盤的，並不是真的給觀眾們食用的。

不過，綵排就沒有那麼講究了，事實上，現在的春晚，遠遠不能與後世比講究，就是與90年代的春晚比，都有一草臺班子的味道。

楊銳一家人，坐在觀眾席上，嗑瓜子，喝茶水，不亦樂乎。

「大家靜一靜，鄭辦傳來消息，鄭老會在兩個小時后抵達現場，觀看咱們的綵排……現在請大家各就各位，咱們再過一遍……」導演臨時停止了節目，卻是宣佈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哪怕已經是第三次綵排了，舞臺外，亦是一片的喧囂。

「得，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楊銳依舊是神淡定，他並不是專業演員，只要不出醜就行了，並沒有多負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