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年腦子里面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打哪冒出來的妹妹？

　自己怎還特地弄一專屬分組，專門放在排序最后面？

　在這之前，方年好幾次用電腦登錄過這個QQ，都完全沒注意到。

　也沒開通會員，無法漫游聊天記錄。

　每次重新登錄后只要是已讀消息，全都清零。

　所以也沒法據上下文判斷狀況。

　略作猶豫，方年選擇菜單進好友空間后，看到幾條說說，一段塵封的中二記憶浮現出來。

　他想起了這個發消息過來喊他哥的生是誰：

　鄒萱。

　棠梨八中新高二年級182班學生。

　182班是看到幾個月前鄒萱發的說說講：‘天太熱了，182班的風扇還壞了一個。’后才知道的。

　隨之記起的是一段很有時代特的記憶。

　從QQ進高速發展期開始，有瘋狂席卷全國的網。

　而由此帶來的則是從網上發展到生活中的認哥哥妹妹。

　尤以初、高中最為頻繁。

　而且大家還特別喜歡使用QQ搜索添加好友功能。

　搜索好友時，有一個賊有意思的篩選：是否有攝像頭。

　這種時代特，后來會被小哥哥小姐姐取代。

　隨著記憶而來的滿是中二。

　“太難了。”

　方年捂住臉，悶悶的低聲自語。

　臉上似有些許火辣的疼。

　毫無疑問，曾經方年絕對不是之前那所謂清楚的記憶中——

　僅在初中時期有過無疾而終的暗。

　高中也顯然有。

　比如這位單獨有一個分組的‘妹妹’鄒萱。

　空間相冊里沒有本人的照片，方年模糊的記憶中只有些許的廓。

　只記得留著時興的網紅齊劉海黑長直，幾乎有半張臉都被頭發蓋在里面。

　或者，應該再加上一點，眉清目秀。

　至曾經在方年眼里，是有過一見傾心的容。

　手機再次震了一下，方年打開消息。

　“怎麼不說話？”

　方年最終還是編輯文字回復：“有什麼事嗎？”

　鄒萱：“剛報完名，好無聊啊，聽說你們高三補了兩個月的課，跟我聊聊天嘛……”

　之后是拉拉的消息。

　多。

　方年確實覺到了對方的無聊。

　不過陪對方聊天，顯然會讓自己無聊，于是回復。

　“我還在上課，沒別的事的話，等有空再說。”

　鄒萱明顯愣住了。

　接著回答了一串符號。

　七八糟的，方年也看不懂，想也知道是表示生氣。

　在方年記憶中，從頭到尾，他一直很照顧鄒萱的。

　大約等同于備胎級狗。

　當然，在方年的記憶中，更愿意稱之為：深。

　最終鄒萱還是說出了的目的。

　“你中午能來找我一下嗎？”

　方年：“有什麼事嗎？”

　鄒萱：“哥！”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我？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你們高三有個人想追我，暑假都一直在糾纏，我說喊我哥來理……”

　簡短的消息中，方年看出很多信息。

　暑假里方年沒收到過鄒萱發過來的消息，但鄒萱卻跟某位高三男生糾纏了一個暑假。

　顯而易見的，在鄒萱眼里，方年并沒有字里行間的重要。

　稍加思索，方年最終答應下來：“行，第四節課下課后我來找你，你們的教室換了嗎？”

　鄒萱：“換了，在4樓右邊。”

　方年的想法很簡單，將這些七八糟的事一腦理完。

　直接面對，將是解決問題的最有效方式。

　他跟這位做鄒萱的姑娘之間的事很簡單。

　無非是所謂的一見鐘。

　差不多是去年的這兩天，高一新生軍訓之前，方年無意中路過原先182班的教室。

　當時坐在二組二號的鄒萱正好面向走廊側的窗戶，于是就這樣簡單直接的見起意。

　很快方年就加了鄒萱的QQ好友，接下來的事發展完全不出乎意料。

　鄒萱沒看上他。

　關系就了哥哥妹妹。

　曾經方年滿意。

　這一年的發展，到現在，關系還是可以稱得上很絡。

　至于方年認為的深也很簡單。

　即便曾經聽說鄒萱搞了對象，包括后來高二讀完就退學，方年依舊沒放棄那種當時他自認為是被窩般的溫暖關懷。

　09年那時候方年還不懂得話費套餐一說。

　隔著城市天天打，夜夜談，電話費經常每月兩三百。

　只不過那時的方年不很明白喜歡不能靠說。

　得做。

　后來隨著進社會工作愈發勞累，以及年長，聯系便逐漸淡去直到最后為彼此生命里的過客。

　若是再晚幾年的話，會很適用一句話：

　“狗到最后一無所有。”

　當然。

　能忘記得這麼干凈，顯然跟所謂深也扯不上半錢關系。

　…………

　…………

　下課后，方年招呼了一聲李安南。

　“鄒萱剛才找我。”

　李安南嘿嘿一笑：“難怪你一直說跟柳漾沒什麼，真讓你給追上了？”

　方年：“……”

　“不是你怎麼什麼都能聯想到搞關系，思春了嗎？”

　李安南嘿嘿笑著撓頭，沒接話。

　方年漫不經心的說道：“現在看不上這種豆芽包。”

　“難道你覺得鄒萱能喜歡我？不過是當時被糾纏得有些煩惱，找個借口打發掉而已。”

　李安南小聲道：“那可說不準，連林語淙都能喜歡你。”

　“再說，現在不都是哥哥妹妹然后才為的男朋友？”

　方年聳了聳肩：“基本上一開始沒可能，后面就更加不可能。”

　“就算是哥哥那也得是哥哥。”

　李安南似懂非懂，皺起眉頭問：“那鄒萱忽然找你做什麼？”

　方年簡單講了講況。

　“不知道這個高三的會是誰，你跟我一起去搭把手。”

　他向來都是兩手準備的。

　萬一有些意料之外的事發生，好并肩子上。

　李安南點頭：“行。”

　接著又問：“你是怕今天開學，方便對方喊人搞你？”

　方年笑了下：“先看看再說，我還是很喜歡心平氣和的談事。”

　‘喊人’。

　是個很遙遠的詞匯。

　在方年的記憶中，一般跟在‘放學別走’四個字后面使用。

　會起到壯大聲勢的效果。

　常見于方年長環境中的初高中使用。

　基本上每個學校都有那麼幾個‘風云人’，沒人敢招惹，因為他們能喊人打架。

　傳說中他們能喊來的都是混社會的二流子。

　不過以棠梨這類地方的發展況，二流子是沒有的，只有游手好閑的二傻子。

　以前的方年也曾好奇，甚至向往。

　現在……

　======

　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