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深秋的棠梨，街道上馬路邊到有未清掃干凈的落葉。

　方年簡單收拾了要帶回去的東西，比如獎狀和出版的書。

　再發單章跟讀者請假一天之后，離開職工小區。

　走上前往大坪的中車時，到了李安南，方年笑著調侃。

　“回去這麼早，沒錢上網了吧。”

　李安南也不否認，但偏要顧左右而言他：“就早點回家，要不天黑了啊。”

　接著又問：“后天你上午過來嗎？”

　“應該不會。”

　“還想喊你一起去縣里買服，變天了，要買外套。”

　“確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扯了幾句閑話，車緩緩開出，走走停停的，很快李安南就下了車。

　到花家集市后，方年好運的趕上了接送學生的小面包。

　省了十塊錢去租托。

　在村口下了面包，拐上未化的土路后，又看到了一下蹦到左邊一下蹦到右邊的方歆。

　方年快走兩步，從后面拎住方歆的書包：“方歆，怎麼今天又一個人？”

　方歆見是方年，輕松的展了下，喊了聲哥哥，然后立馬聳拉著臉。

　“被老師留學校背書了。”

　一看就不開心。

　方年就問：“因為什麼被留堂？”

　“課文沒背完，媽媽說你小學的時候背得飛快，為什麼我就不行。”方歆噘著道。

　一蹦一跳的，剛過肩的頭發也跟著飄起來。

　不開心來得快，去得更快。

　方年想了想，道：“你多花點心思在學習上就能背得飛快。”

　“比方說下午回家的時候走快點。”

　二十幾天不見，方歆比上個月見到的稍微白凈了些。

　不過也可能是秋天來了，天暗得早，對照下黑得沒那麼明顯也說不定。

　方年心里這麼想著，上卻問：“你們期中考試了嗎？”

　“還沒有，老師沒說。”

　方歆迅速的轉移了話題。

　“爸爸回來了，你知道嗎……”

　“我跟你說……”

　小小孩嘰嘰喳喳的聲音，隨著河流的聲音，蜿蜒向前。

　剛走過鄰居家的地坪，方年和方歆就看到屋側樹下蹲著嗑瓜子的方正國。

　方年喊了聲：“爸。”

　方歆卻飛快的跑了過去：“我也要吃。”

　“……”

　方正國比方年記憶中的模樣要年輕得許多。

　曾經方年沒有現在的能力，更沒有如現在一樣，早早的把方正國從外面的工地上喊回來。

　日積月累下來，方正國便愈發蒼老。

　時的記憶中，方正國總是干凈整潔的樣子在后來越來越見。

　等到終于可以放下家庭重擔時，一不小心就過去了十年，一老不復返，令方年深憾。

　現在看到方正國又穿上了他自己年輕時最喜歡的西服，蹲在樹下悠閑的磕著瓜子，盡管臉上沒帶什麼笑容，但方年卻在心里大松一口氣。

　簡單的生活樣子，正是方年最期待的。

　“要嗎？”

　方正國從兜里掏出一把瓜子給方歆，再向方年。

　方年笑著接了過來：“誒。”

　“你媽說你長高了很多，現在看還真是，比我高不啊。”

　方正國標準高只有168。

　現在方年穿鞋高接近179，所以顯得高很多。

　“我媽呢？”

　“在屋里吧。”

　“……”

　不管是前世還是這輩子，方年大多數時候都跟方正國說不上幾句話，便會問林在哪，每每如此。

　“方年吶，期中考試了嗎？”

　林見到方年的第一句話就是關心這個問題。

　方年回答道：“期中考試取消了，市里組織了統一聯考。”

　“考得怎麼樣，拿學校第一了嗎？”林面期待。

　方年點頭：“拿了，也不知道學校怎麼想的，今天上午還給發了個獎狀。”

　“快給我看看，高中還有獎狀？”林眼前一亮。

　方年從包里拿出兩張獎狀遞給林：“一個年級第一，一個最佳進步，以前都是給證書的。”

　“考了多分？”

　“563。”

　“才進步不到三十分，怎麼給了最佳進步獎？”

　“因為市里統一排了理科前五百名，我是第291名，八中唯一一個。”

　“哦呦！”

　林頓時眉開眼笑。

　“市排名有沒有什麼地方看得到。”

　方年掏出手機：“我拍了個照片。”

　“我看看。”

　“第一名考了623分啊，桐三中的，真厲害！”

　“縣一中這麼多上榜的。”

　“還真是291名。”

　“嗯？你怎麼換手機了！”

　激的林終于注意到了這個事。

　方年解釋了一句：“之前的手機有點病，用起來不大方便，換了一個，1300多塊。”

　“黑不溜秋的，你怎麼喜歡這種樣式的。”林有些嫌棄的道。

　“對了，你的書呢，帶回來了嗎？”

　方年又從背包里掏出來簡上下兩冊風格不浮夸的《我想有錢》。

　林左看看右看看，久未說話，最后才道：“這個名字你怎麼想的。”

　“作者名怎麼能小破碗呢？”

　方年便解釋道：“當時我沒想那麼多，本來只是打發一下課外時間，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讀者喜歡。”

　“現在出版社和網站都覺得這個名字很好，就沒有改。”

　林拿著兩本書左翻右翻：“定價要29塊8一本啊？”

　“定多塊跟我都沒關系，該分給我的錢上個月就分完了，其實出書對作者來說沒什麼收益。”

　接著方年又從包里掏出繁上下兩冊。

　“這是繁版的。”

　林奇怪的問道：“現在還有人買繁版？”

　方年笑了下：“灣灣人啊。”

　林哦了聲，然后大聲喊道：“方正國！”

　“來了。”

　“這是你兒子寫的書，你看看收到哪里！”

　“誒，還有繁字的，我看看。”

　“……”

　“等下再看，先把這兩張獎狀墻壁上，就這邊，一定要正對著門，別個過路一眼就能看見。”

　“好。”

　“我跟你說，你兒子現在可出息了，板上釘釘的重本苗子，就看能不能考上復旦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林目特地放在方年上。

　這幾乎是明示了。

　方年連忙道：“一定爭取。”

　難得一家人，晚餐比以往都要盛，有一條小鯉魚，辣椒炒排骨、炒，全是菜。

　“明天殺只。”

　吃飯的時候，林上叨叨道。

　方年就笑：“那你只能一個人弄，我想跟爸去一趟桐，秋天來了，我以前的服都不太合了。”

　他說的是實話。

　幾乎長高了十公分，以前的服大多不合了。

　“那你還有錢嗎？”林稍加思考，問道。

　這就算是同意了。

　方年嗯了聲。

　方正國皺了眉頭：“你一個人去就行了，喊我去做什麼？”

　“給你也買套西服，花我的錢，可以吧。”方年嬉皮笑臉道。

　方正國正想反駁，林連忙應了下來：“兒子要給你買，你還推辭什麼。”

　“那行吧。”方正國只得點頭。

　一句話說明了老方家到底誰做主，地位也很明顯。

　“吃點魚頭，補腦。”

　林道。

　方年點頭：“媽，星期天你有時間的時候也可以帶著方歆去去桐。”

　“我大概算過了，下個月稿費還是有十幾萬的樣子。”

　方年特地在離開職工小區之前，算了這個月的總新增訂閱，大約跟8月份的持平。

　原因是這個月從十號開始降低了更新數量。

　而且績還到了起點目前的天花板，所以也只能這樣了。

　預計在稅后十六七萬的樣子。

　到時候方年會視況轉走一小部分，不會像這個月轉走十萬這麼多。

　林點點頭：“放心，我知道安排。”

　“……”

　飯后，老方家屋里歡聲笑語不斷，其樂融融。

　是方年喜歡的簡單生活。

　也是他與生活現狀達和解后，想參與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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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碗求一。